44、三十六計走為上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李清照《一剪梅》
第五天,一大早,鞭炮聲把我震得魂不守舍,大年初一。
爬起來,找了個紅紙用最大的字寫了個留言條,內容為:“路路同學:我因一個人過年實在百無聊趣,決定去海南島泡海澡,回來時順便接你曉燕姐姐一起北上,欽此!順祝春節愉快,合家歡樂!習一水。”往門上一貼,掛上鐵將軍,我揚長而去。
手機響了,我接聽。
“喂,在哪裏呢?”
“在三亞曬太陽,這裏好多美女,你聽到海浪的聲音沒有?”
啪,電話掛了,我得意的笑啊。
在街上又溜達一圈,很少有店家開門,我隻得又回宿舍啃方便麵。看到門口那片紙屑,可以想象得到路路的氣憤表情,嗬嗬,妮子,金蟬脫殼我比你玩的好,連空城計我都擺出來了,看你還來找我。
這個世界清淨了,我的春節過得也很祥和、很和睦——連吵架的人都沒有,還能不和睦。
曉燕回來後,我就開始積極備戰,算著日子,我要撒播種子,四月份、五月份兩次播種期。皇天不負有心人,曉燕的論文搞定,即將順利畢業,我的種子也開始發芽,我心裏美滋滋,她吐的心煩意亂,吃什麽吐什麽,人也開始瘦下來。一天晚上,我們促膝長談,暢談以後的人生規劃。經過多次的論證、辯論、爭吵之後,我們得出的結論如下:
A、之前和她父母有很多誤會,這次暑假回去,一切好好談談,盡快結婚。
B、工作也不要東搖西晃,回南方她家,她爸爸也指望她畢業後幫著打理公司的事情,現在都是她伯父和幾個堂哥當家,弄得她老爸有時候也頭疼。
C、正好曉燕也懷孕了,就去她家裏休息,反正她媽媽在家也無事,另外也有保姆照顧。
D、也給我一片事業做做,總比在外麵鬱鬱不得誌有施展才能的空間。
E、如有不妥的地方,請參考前4條。
於是,就開始著手處理這些事情,曉燕畢業了,也失業了,我們一起回到了她家,這次我很低調,不再有那麽多的年輕氣盛。我誠懇的態度首先得到了曉燕媽媽的信任,然後我讓曉燕告訴她媽媽已經懷孕,她媽媽雖然覺得有些荒唐,可女兒也不小了,很快就高興起來,給曉燕燉雞燉鴨、煲魚煲湯的。在現實麵前,曉燕的爸爸也不再那麽固執,可是總覺得看我不太順眼。
他們讓我準備婚房,曉燕撒嬌了半天,終於讓她爸爸答應把原來一套稍微小一點的房子給我們做新房,讓我重新裝修,說是小了點,樓上樓下也有300個平方,我哪裏有錢裝修。還是曉燕從她媽媽那裏給我拉的“讚助裝修費”,我就天天盯著工人幹活,7、8月的南方,真熱的夠嗆,我指揮著把以前的破爛家具全部扔了出去,牆麵、天花板、地板、門、窗全部弄了一遍,曉燕和她媽媽偶爾也來看一下,用的材料都是她爸爸給買回來的,我心裏還是暗暗感激,別看表麵對我凶一點,可是畢竟是女兒的婚房,所有的油漆材料,全是進口的,國內的不敢相信。她媽媽對我裝修的格調也很滿意,淡雅,清爽,舒適,沒有一點凝重或者壓抑感,很輕鬆的家庭氛圍。
一切完畢,我和曉燕商量買一些必要的家具和電器,她笑而不答。
“到底你想怎麽樣?反正我沒錢。”
“你等著吧,後天所有的家具、電器全部到齊,我爸媽送我們的,你就不用操心了。我爸說了,房子是你自己裝的,那麽裏麵的家具、電器就我們女方出了,嫁個女兒不破點費人家會笑話的。並且到男方說話也沒底氣。”說著抿嘴笑,笑的很燦爛。
“我還以為你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呢,原來這些道理也懂,從此以後我在你們家腰都不敢直了。那個詞叫什麽來著?”
“卑躬屈膝”
我趕上去就捏她的臉蛋。
一切搞定已經是九月份,我們的婚期定在了十一,我給爸媽打電話,他們說這麽遠就不過來了,等我們回去在家裏再辦一次,招待我們家裏的親戚朋友。
我又告訴路路我和曉燕結婚的消息,問她能不能過來參加,她倒一口答應了,曉燕居然又給她打電話,非要讓路路做伴娘,我的天啊,這些人咋都這麽會折騰俺咧。
婚禮很隆重,很豪華,也很奢侈,但我幾乎什麽心都沒有操,就是該我到場的時候,我到場,該我出麵的地方,我露臉,該我敬酒的地方,我舉杯。賓客成群、其樂融融、祝福的話聽了千萬遍,突然感覺自己就如同一個小醜一樣在戲台演戲。臉被塗上五顏六色,還要吐舌頭,翻跟頭。
新娘很漂亮,兩個伴娘也很漂亮,一個是路路,高挑的身材,略略有些曬黑的麵龐掩不住剔透的美麗,成熟的美已經一覽無餘,另一個是曉燕小時候的同學,不太高,很玲瓏,麵容姣好。路路看著我就笑,露出兩顆小虎牙,我心裏說這下你死心了吧,她卻不以為然,拉著曉燕的手,向我們兩個說著祝福的話。
這麽神聖的儀式,我幾乎沒有太多的印象,就是木偶一樣的做著我該做的,微笑,握手,寒暄,辛苦,舉杯,謝謝。但也覺得很幸福,終於修得正果,要是金言也能看到這個場麵就好了,我們的導演隻編故事,不看結局。
累的筋疲力盡,總算這場戲圓滿收場了,觀眾很滿意,曉燕的父母也很滿意,曉燕也很知足,我也很幸福,就連路路都感到很快樂,我覺得在水一方的金言也很得意。
安靜下來,曉燕的父母也不再對我橫眉冷對,可是仍然帶有很多的冷淡,曉燕幾次說讓我去集團熟悉一下業務,爭取能夠早些挑點擔子,可她爸爸總是模棱兩可,左推右拖。
我不置可否,曉燕身體不舒服,在家修養,結果很少能在一起,天天被她媽媽接過去住,那邊有保姆燒飯、燉湯,伺候地服服帖帖,她也樂得逍遙,有時幾天都不回我這裏。我幹脆獨自在家玩,偶爾陪她去醫院,她媽媽比我還會照顧,我最多也就是在外麵跑腿打雜拎東西。
雖然很愜意,住著大房子,吃喝不愁,可是很鬱悶。
一天,導火索終於點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