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做我女兒吧

  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


  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韋莊《思帝鄉》


  跑了兩天，實在太累了，第二天路路睡到中午吃午飯時才起來。


  “路路，今天還去不去縣城了？”我看到她一臉的惺忪打著哈欠走過來就一本正經的問。


  她給我一個白眼，露了露兩顆小虎牙，做出餓虎撲食的誇張動作，然後也正襟危坐的回了一句：“從此英雄不再問出處。以後再打趣本小姐，小心我把你心、肺、肝撕把撕把剁成餃子餡，包成包子喂狗吃。”


  我們又開始進入戰爭狀態，我故意學昨天那個老板娘的語氣“這個妮兒，給俺做兒媳婦吧，我送你一套，中不中？”


  她氣得呲牙咧嘴、牙根直癢癢，恨不得真的把我剁成餃子餡喂狗，她也是一副狗急跳牆狀。


  我見好就收兵，準備偃旗息鼓，高掛免戰牌，等下次敵人的進攻再一舉來個以逸待勞、斬盡殺絕、片甲不留、丟盔棄甲、歌舞升平、安定團結、社會和諧，豈不妙哉。


  卻見這鬼丫頭臉色由白變粉、由粉變紫、由紫變黑、由黑變綠、由綠變成了紅撲撲的紅蘋果，她咬了咬粉嫩粉嫩的嘴唇，俺這個眼饞啊。我以為她要歇斯底裏的和我拉開架勢開戰了。


  熟料，讓我目瞪口呆、欣喜若狂、奔流不息、千古絕唱的一句話噴湧而出：“老師，我做你媳婦，中不中？”


  哈，我倒，我暈，我狂，我邋遢，我猥瑣，居然我可愛的路路也套用了俺河南的經典對白“中不中”。造物主怎麽會造出這麽一個讓人疼愛都來不及的“造化鍾神秀”。


  我義正言辭、聲色俱厲的給了她一個回答：“不中，就你這妮子，還不夠格，老師我要討個仙女作媳婦呢”。


  “呲”的一聲，她就往外跑，“你想的美吧，哈哈.……”銀鈴般青春的笑聲。


  出門差點沒把我老媽撞倒，我在後麵扯著喉嚨叫“把我老娘撞壞了，你伺候一輩子也不夠”。


  老媽慈祥地拉著路路的手：“妮兒，咋啦，別慌，絆倒磕掉門牙不是玩的”。


  “沒事，阿姨”路路說著一溜煙的跑了。


  老媽開始教育我了：“一水，你可不能咋著人家哦，還是個孩子呢”。


  我知道老媽的意思，也沒心思和她老人家打啞謎：“放心吧，老媽，我不會咋著她，她就是我的學生，難道我還敢拐騙幼女，那罪可大了，要蹲監獄”。


  路路抱著一堆衣服出來了，老媽趕快跟過去：“妮兒，放那我洗，你擦擦鼻子玩去吧”。


  於是老媽給她洗衣服，路路就搬個馬紮坐旁邊說話，我也拿了本雜誌坐在樹蔭下看著她們聊天。


  “妮兒，給我老媽捶捶肩膀”我在邊上指揮。


  鬼丫頭開始討好我老媽，用小拳頭給我老媽的肩膀、腰又是捶又是敲的一番瞎搗鼓。


  老媽高興了，“路路，認阿姨做幹媽，做我女兒，中不中？”


  我詫異的盯著老媽半天：“您就省省吧，她還不知道猴年驢月能再來呢，認了也白認”。


  “一水，一水，電話，還是你那個女學生的媽媽打來的，長途，快點”隔壁傳來二嬸呼喚我的聲音，我應了一聲和路路就往外跑。


  路路在電話中一個勁的和趙姨撒嬌，還說了很多這邊的好玩事情。我二嬸悄悄的在我耳邊說“要是我也生個這麽排場的閨女，多好。”


  我跟二嬸打趣：“算了吧，她的毛病你還沒看到呢，好吃懶做、衣來懶得伸手、飯來懶得張口，二嬸你要生個這樣的閨女，還不把你氣的隻想‘踹她幾巴掌、踢她幾拳頭’”。這巴掌拳頭的把二嬸也逗樂了。


  從路路應答電話的話語中，我也聽出來趙姨催我們回去，算了算她們母女分開5天了，趙姨肯定開始不放心，一個勁的說“培訓班都已經開課了”。“路路在外，老媽令有所不受”她也死纏爛打的爭取著寶貴自由時間。


  爭取歸爭取，可是準備歸程還是被提上了日程。“君問歸期未有期，卻話家裏下雨時。何時抱得美人歸，從此老子不早朝！”


  路路在這剩餘的、難得的短暫快樂時光中，也就沒再提“中不中”那壺。老媽也沒了那“中不中”的心思。


  我雖然也很矛盾，既想得到這份懵懂無知的感情，又怕傷害年幼無知的路路，“有心殺賊，就是怕對不起俺那原本齷齪、肮髒、卑鄙、下流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