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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養虎遺患

  「小娘子,你不如揭下這面紗,讓我們兄弟好好瞧瞧你的臉,大爺高興了,或許還能饒你一命,只要你伺候好了我們哥兒幾個。」


  一個蒙面劍客笑了,而且笑得很淫|盪。


  「區區激將法,雖然是不入流的計策,但是恭喜你,你成功了!」面對蒙面劍客言語上的猥|褻,女劍士終於發話,「你成功地激怒了我,所以……你得死!」


  女劍士話音未落,長劍已動。


  蒙面劍客本是自恃本事,但在女劍士揮劍的那刻,他終於明白,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因為有些話,說了是會死人的。


  長劍森冷,如白虹、如閃電,在四名蒙面劍客作出反應之前,那名言出無忌的劍客已被女劍士一劍洞穿了心臟,死得不能再死。


  另外三人見狀,均是目眥欲裂,卻是不敢上前,為首那人大吼一聲「跑」,三人頓時朝著不同的方向拔足飛奔。


  「你們跑得了嗎!

  女劍士聲音冷厲,認準一人追了上去,她身輕如燕,功法俊逸絕倫,竟然眨眼間又擊殺一人。


  老九劫後餘生,也顧不得感慨,使出渾身解數,猛地投擲出短劍、匕首數枚,將一人殺死。


  末了,女劍士終於生擒了最後一人,將其雙臂打的脫臼,又一腳踢斷了蒙面劍客的小腿骨,像拖死狗一樣地拖著他來到了老九的身前。


  老九周身的傷口仍是血流不止,他癱坐在地上,喘息未定,仰望著女劍士問道:


  「可是夕公主?」


  女劍士拉下了面巾,皺眉道:「『夕公主』這三個字,你還沒有資格這麼叫。看在他的份上,我饒你這一回!」


  老九臉色一寒,連忙告罪道:「抱歉!是小人孟浪了,請公子恕罪!」


  田夕點點頭,指著被擒的那人道:「我既然出現在這裡,想必你也該明白,此事不是孟嘗君府的手筆。現在兇手在這裡,你可以開始審問他了。」


  「審問我?你們休想!」


  蒙面劍客張狂地喊了一聲,突然咳了一聲,臉色發青,瞬息之後便吐出黑血來,倒地而死。


  老九俯身嗅了嗅,便嘆了口氣道:「敵人來頭不小,死士也算敬業。他口中藏有劇毒,剛才咬破了毒腺,現在唯一的線索也斷了。」


  他說著的時候,望向先前那名宦者逃竄的方向,看見那裡果然只留下一灘血跡,宦者本人是跑得沒影兒了。


  田夕並不氣餒,看了看老九道:「我先帶你回府中療養傷勢。」


  「謝公子。」老九緩緩閉上了眼睛,有氣無力地道,「可惜我也中了毒,不能自己走啦。」


  「你何時中的毒?」


  「我自己的……不妨事,毒不死人……」


  臨近日暮,那名曾被老九擊傷的王宮宦者也終於處理了傷口,強忍著傷痛回到了王宮復命。


  王宮書房之內,罕見地聚齊了魏王、太子、魏齊三人。見使者歸來,太子高興地問道:「無忌呢?何時進宮?」


  宦者看都不看太子,只是向魏王道:「稟王上,信陵君推說要上陣殺敵,直接帶兵往西去了。」


  此言一出,魏王、太子紛紛色變,只有魏齊竭力控制著面部的肌肉,但眉梢卻有掩飾不住的笑意。


  太子道:「怎會這樣?無忌連父王的詔令都不聽了嗎?」


  宦者並不猶豫,徑直答道:「信陵君還說,為守護魏國社稷,必披肝瀝膽,死不旋踵。」


  雖有無忌的豪言在前,魏王亦是沒好氣地道:「這小子,大半年不見,倒是愈來愈野了。」


  見魏王、太子倆人均是不喜,魏齊卻是為無忌掩護,說道:「想來信陵君也是一心為國,盡公無私,王兄,你就不要怪罪他了吧。」


  魏王淡淡地「嗯」了一聲,魏圉卻道:「不行!此番秦軍已增兵至八萬,無忌只有精兵五千,野戰兇險!更何況,我們還需要無忌來商量對策,不能由著他在外面。要不然……我親自去把他帶回來?」


  魏齊對著太子使了個眼色,一邊說道:「這……不太好吧。信陵君如今也算是一方封疆大吏,他不願入宮,我們也不好太強迫他。至於商量對策的事,大可修書一封,讓他上書就是了。」


  太子魏圉顯然不同意魏齊的說法,但在魏齊的頻頻示意之下,只好強忍了疑惑,不再爭辯。


  另一邊魏王背對著兩人,觀察大梁周邊的形勢地圖,良久才道:「先讓他去跟晉鄙匯合吧。晉鄙做事穩重,應該不會出什麼岔子。」


  「諾!」


  魏圉和魏齊兩人自王宮書房離開后,在侍衛的護送下出了王宮,魏齊卻邀太子回府中一敘。


  太子心中也是疑惑甚多,跟著到了魏齊家裡,魏齊馬上就帶他到了一間密室,屏退左右後,魏圉心裡雖然著急,臉上仍是平靜的神色,沉聲道:「叔父為何阻撓我去傳喚無忌?」


  魏齊神色促狹,笑問道:「太子不妨猜猜,信陵君為何會拒絕進宮?」


  「宦者不是說了嗎,他要在城外作戰……難道,你……」太子猛然瞪大了眼睛,「難道,你動了手腳?」


  魏齊點了點頭:「我買通了傳令的宦者,讓他告訴信陵君說不必入城,打發他去拒敵了。」


  聽魏齊承認,魏圉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叔父,矯傳王命,可是死罪!」


  「當然,矯命的那名宦者已經犯下了死罪,但我和他又沒有什麼交情,只是路過的時候閑聊了兩句,矯命一罪,與我何干啊?」


  魏圉扭頭去看魏齊,發現了魏齊眼中的得意之色,他神色一冷,沉吟半晌才道:「叔父,你這麼做,讓我很為難。」


  「為何為難?信陵君自兩年前加冠以來,鋒芒畢露,已有奪嫡之勢,若不儘快打壓,如何能保得你的太子之位?」


  饒是魏圉涵養好,此時也已動怒,馬上反駁道:「無忌雖然沒有答應我對付孟嘗君,但亦從未說過要奪嫡!大司農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雖然沒說過,但是他卻在做奪嫡的準備!拉攏白氏、交好公室王族、訓練新軍,這哪一樣不是在為奪嫡做準備?聽說他還免去了領內一年的農稅,如此收買人心的舉動,你難道忍得?」


  太子想了半晌,仍是一個字一個字地道:「我忍得。」


  「你竟能忍得?憑什麼!」


  「就憑,無忌已經是我唯一的弟弟!父王子嗣稀少,我和無忌之間,不能再刀兵相向!」


  見魏圉攤牌,魏齊亦是冷笑了兩聲,低喝道:「迂腐!」


  「朝中有孟嘗君賴在丞相的位子上不走,大權獨攬;邊地有信陵君養精蓄銳、大肆招兵買馬。你可知你這太子之位,做得很不穩當?!」


  魏圉默然良久:「我知道。」


  「既然知道,就莫要養虎遺患!不論孟嘗君還是信陵君,都不能成為你繼承魏國大位的阻礙,若有人膽敢攔路,我必除之!」


  望著意氣風發、大言炎炎的魏齊,魏圉忽然感到有些心冷。


  強詞奪理、利欲熏心的人他沒少見,但如此冠冕堂皇、打著助人的旗號來擴大自己權勢的奸佞,還真是難得的極品。


  也許,他不應該選擇魏齊作為幫手?

  魏圉想了又想,終於還是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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