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山谷坍塌
要從一位萬年前的大能修士從地府帶出來的食魂霧中逃生,這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哪怕這夢並傷不了二人,卻並不代表他們能從這古怪之地脫困而出。
雙弈和九音為了從這古怪之處出去,想了許多辦法,可不管是哪一種,都沒有效果。他們找不到這裡的邊際,地面上也沒有發現任何機關,哪怕用五行法術任何靈氣在這裡相撞試驗,都沒有任何的反應。而且,很快二人注意到了一件更麻煩的事,那就是在這裡居然沒有任何靈氣。
是的,這裡的這股食魂霧傷不了二人,可是在這沒有任何靈氣的地方一直呆下去卻並非長久之計。如今二人身上還有補靈丹是一回事,若是一直無法脫困,那麼補靈丹終有用完的一日,界時,難不成二人要死在這裡?
雙弈突然間,湧起了一個古怪的念頭。他看著上方那微微發著薄光的亮處,突然道:「九音,你說,我們能否從這裡飛出去?」
「啊?」九音愕然:「飛出去?不是說一般入陣之後,除非陣破,否則是無法離開的嗎?」
道理是這樣講的沒錯。然,雙弈卻就是有這個古怪的念頭。就算是他想錯了,至少也要一試。於是,一把抓起九音便向上飛去。結果……他們竟然真的從裡面飛出來了,而且沒有碰到任何阻礙!
這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這位大能竟然對此霧如此有自信?」覺得只要在這裡放上那黑霧,便足能夠消滅一切修士,無需再設他法?九音的這個猜測雖然有些離奇,卻似乎是如今最象樣的解釋了。
雙弈心頭卻突然間有些沉重,因為他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如果這邊的這團黑霧是入則死,生則出;那麼那邊的那團白霧是不是就是入可生,死不出了呢?若真要是如此的話,那麼先前進入此地的修士豈非是只有一生被困死在其中了?
他把他的猜測和九音講了,九音心頭也是大跳:「那,我們還進不進?」
說實話,雙弈不捨得放棄這個機緣,尤其是在九音在旁的情況下,他越發如此覺得這個機緣或許便是上天賜予她的。然:「這事並非小事。九音,我想向師門報告此事。」
「師兄你的意思是請師門派人來破陣?」這個方法或許穩妥,但若是有高階修士來了,哪裡還有他們什麼好處?雙弈當然也是捨不得的。但是:「師妹你可曾想過,這樣一個東西,偏生出現在了回春谷的附近。那麼,是否有可能回春谷主所謂的失蹤,與它有關?」
「你是說回春谷主也在裡面?」
雙弈不敢肯定,但他覺得有這個可能。而且:「就算與回春谷主無關,剛才你那靈獸也說了,此地之下怕是封印著什麼。之前已經有那麼多修士進去了,其中不乏高階修士,若果真讓他們觸碰了什麼,放出來了什麼東西,又豈是你我能阻擋得了的?與其介時大亂,不如提前通知師門。至於機緣……」雙弈回頭看了一眼那處山谷,說實話心中真是不舍,然:「機緣以後總是會再有的,但你我的性命卻是只有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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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音被說動了,便眼見著雙弈將一枚千里傳訊符發了出去。從此處發回玄天宗,怎樣也需要半月的時間了。二人為了監視此地,便在這附近設了一處匿靈隱身陣,將二人的行跡完全藏了起來。每日里在陣中清點著來此的修士。居然每天都有將近五六十名,甚至到了第十天天頭上,居然有將近一百名的修士涌到了此處。而這些人在進去后便再也沒有出來。
雙弈和九音的心情都很沉重,但更可怕的事卻在當天晚上發生了。
二人正在盤膝打坐之時,便突然間覺得一陣地動山搖!然後整個山體便如同大地動一般搖晃起來。二人忙撤去陣法飛到半空,結果便看到那原先不停冒著濃煙的谷口之處,那煙氣不知何時竟然消失了。谷口開始坍塌,四周的石塊撲落落的往下砸去,而那似乎無底的深谷中竟然漸自傳來了轟隆轟隆的回聲。
「師兄,這是不是意味著……」九音不敢再往下說了,雙弈更是后脊一個勁地發涼。
此處的動靜如此之大,自然引來了附近的一些修士來看。只是這些修士多數已經是低階的鍊氣弟子了,就算有幾個築基修士出現,卻也是看看此地,互相交換一個眼神便趕緊撤了。
谷中的這股地動一直搖晃了七八天的時間才停。而在這七八日里雙弈和九音也在附近不斷地探查過了,這附近之地也皆有地動,但總體來說情況並不嚴重,只是屋舍稍晃了晃而已。可為何,平地無事,這看似堅固的山鑾反而動得這樣厲害?
二人心中的狐疑越來越重,也在此時才暗自慶幸當時沒有再跳下去。若是當時因為捨不得這樣的機緣而縱身跳了下去,如今豈不是要落個被活埋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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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宗的人在又過了半月後終於到了。領隊的竟然是劍谷之尊一謹真君!在他之外,還有門中五位結丹修士,五十名築基修士相隨。而在這些人當中,九音只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那就是扶疏。他也看到她了,俊朗的面龐上頓時浮現出了笑容。只不過此時實在不是敘舊的時候。
一謹真君先是將雙弈與九音二人叫到了面前,問了他們在此地發生的事。雙弈便先到這裡后發生的事全說了。而在他事無具細的講事當中,九音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的靈獸會說話的事,還有她不怕那黑霧之事。她不想讓人知曉此事!可這會子傳音怕是已經來不及了。便緊張地去看雙弈。結果他卻看也不看她,仍然平平靜靜地講。他並沒有隱藏她不怕那黑霧之事,可是……卻也壓根沒提她的靈獸一個字。
還好還好,總算藏了一半。九音心中總算是稍定了一些,只是很快她便又緊張起來了。因為這些師叔師祖們的眼神已然全盯在了她的身上。
一謹真君更是直接招手將她叫到了身前。上下打量一下這個貌不驚人的丫頭。以築基修士的修為來講,她這番容貌已經不能說是平凡,而是怪異了。可是這丫頭身上的靈氣卻十分正常!
「你知道,你為什麼不怕那些黑霧嗎?」
一謹真君聽說今年已經有三百歲了,可外表看上去卻象個二十四五的白面書生。他膚色凝白,一雙長眉下單鳳瞳眸漆黑如墨,因身材有些削瘦,所以平白帶出幾分弱氣。若他收斂時還好,可一旦略放威壓,那麼周身的氣度實是強大冷漠得讓你往他跟前一站,便不由得身上發冷、腿肚子直轉。
九音平日雖然孤僻,但因她身在劍谷,所以對這位執掌劍谷的師叔還是知道一些的。知他與掌門乃是一師所出,師兄弟中排行老三,算下來是前任掌門的關門弟子。這位師祖在修行上的速度其實並不比門中門外許多號稱天才的修士差,可是他的名聲卻並不響亮。那就是因為這們師祖在進門后就很少再出山門。他從不與同門們較量劍意,也從不參與門中瑣事,每日里只在劍谷呆著哪裡也不去。別人談起他,多會稱讚其鑄劍上的成就,可在其它方面卻甚少說話。怎麼這次,掌門竟會派他來了?
九音很緊張,因為她多少有些猜想,雖然不知是不是對的,但若說全然無知卻也談不上。而在這樣的元嬰修士面前,她若一味否認是否也不太好?
見她不說話,這次便連雙弈也有些訝然。這丫頭竟是想招了嗎?
一謹真君也感覺到了,可想想之前離山時煅金和沉谷那兩個小子在他面前的德行,便把聲音放得溫和了一些:「你不必緊張,知道便是知道,不知道便是不知道。若是拿不準,只是一些猜測,也可以說出來。」
九音聽了這話,心裡舒服了一些,思量一下便講了:「弟子也不知道猜得對不對!但弟子之前碰到的怪事也不是只這一樁了。似乎……似乎弟子自被那條蛇咬到后,就總有些說不清楚的地方。具體怎麼回事,弟子實在是不曉得。」
關於這事,在座結丹以上的修士倒是都聽說過。這丫頭在外當散修時曾被一條怪蛇咬過,從此後丹田處就變成了一片空白,什麼也看不見,甚至築基時都無天象出現。如今再瞧她這副築基了還是臘黃枯乾的小模樣,便似乎更加證實了這份詭異。只是其中究里……他們這些活了上百年的人都不曾碰到的事,想她一個小丫頭又能明白多少?
一謹真君見她這般老實,倒是滿意。當下便打發她下去了!
出得這頂臨時搭起的大帳,九音身上頓時鬆快了不少。反手才要用袖子抹額上的汗時,一條雪白的帕子卻已然遞了過來。
是扶疏?
「你也來了?掌門讓你來的嗎?」
扶疏笑著點頭,卻沒說話,而是傳音道:「你剛才回答得極好,以後若再有怪事,便一個勁地扯到那怪蛇身上去,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