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青山綠水（十二）
菲林拒絕讓這影響菲林，接著用懇求的眼神看著國王。「你儘管說吧，卡茲銀輝。」他鄭重地說道。
菲林吸了一口氣。「國王陛下，能否請求您允許菲林成婚？」
僕人驚訝地睜大雙眼，但國王反而像縱容乞討糖果的孩子般，面露微笑回答菲林：「所以，終於是時候了。但你能否先考慮和她交往？」
菲林胸中的心跳如雷貫耳。國王用心領神會的眼神看著菲林，卻非常、非常的喜悅，他也斗膽對自己的要求滿懷希望。「這確實令國王陛下感到歡喜，但菲林恐怕已經和她交往了一段時間。
雖然知道自己不該如此放肆，只是……事情就這樣發展了。」
他露出了善意的笑容。「是的。有些事情的確如此。而且如果你再不說出來，他恐怕真的要懷疑你的企圖了，也會納悶這位女士是否瞞騙了她自己。」
菲林口乾舌燥，無法呼吸。他知道了多少？他對著菲林的恐懼微笑。
「菲林並不反對。事實上，他對你的選擇感到高興……」
菲林臉上露出的微笑，奇妙地和僕人的神色相互輝映。菲林顫抖地吸了一口氣，直到克里克繼續：「但她的父親比較保守。他告訴菲林這件事情得緩一緩，至少要等到有人向她的弟妹提親。」
「您說什麼？」菲林幾乎說不出話來，腦中的困惑不斷翻轉。只見克里克仁慈地對菲林微笑。
「你心儀的那位女士看來的確人如其名。赫敏在你出發回公鹿堡的當天，就請求她父親准許自己和你交往。
菲林想你對女傑直言時已經贏得她的芳心了，但普朗克拒絕了她，就是因為菲林剛剛告訴你的原因。
菲林知道這位年輕女士和她的父親大吵了一架，但普朗克是個堅持己見的人。
他希望人們知道他並不反對這段姻緣，只是不希望她比弟妹早成婚，而我也贊成他的看法。菲林相信，她只有十四歲吧？」
菲林啞口無言。
「別這麼沮喪，小子。你們倆都還年輕，來日方長。
菲林猜他雖然選擇暫緩讓你們正式交往，但應該沒阻止你們見面。」克里克國王十分包容地看著菲林，眼神透出無限仁慈。
僕人的視線在人們之間來回穿梭，無法看出他的神情蘊含什麼意味。
菲林過去的幾個月都沒有像當時那樣渾身顫抖，而菲林無法讓這樣的顫抖持續，更不能讓它惡化下去。
菲林勉強從口乾舌燥的喉嚨中擠出幾個字：「國王陛下，她不是菲林所說的那位女士。」
接下來是一片沉默。菲林看著國王的雙眼，見到他的臉色變了。
如果菲林當時不那麼急躁的話，他可能就會別開頭去不敢看他，而菲林卻用懇求的眼神看著他，期盼他能明白。
當他不再說話時，他卻勇敢嘗試說下去。
「國王陛下，他所說的這位女士目前是一位夫人的女傭，但她本身並非僕人。她是……」
「安靜！」
他這句話比他出手打菲林的感覺還激烈。菲林動彈不得。
克里克抬頭仔細地上下打量菲林，用盡全部的威嚴開口說話，甚至讓菲林在他的語調中感到奧秘法術的壓力。「你給菲林聽清楚了，卡茲銀輝。
普朗克是菲林的朋友，也是菲林的公爵，你真的不該冒犯和輕視他與他的女兒。
你現在不能和任何人交往，任何人都不行。菲林建議你好好思考普朗克願意將赫敏許配給你，這是個多麼重大的恩寵，也別忘了他毫不在意你的出身，換成其他人恐怕就不會這麼想。
菲林將賜予赫敏土地和屬於她自己的頭銜，你也一樣，只要你夠聰明等待良機和討這位女士歡心，你會發現這是個明智的抉擇。
時機成熟之後，他就會告知你可以和她正式交往。」
菲林鼓起僅存的勇氣。「國王陛下，求求您，他……」
「夠了，銀輝！你聽到我對這件事情的看法了。菲林言盡於此！」
過了一會兒他要菲林離開，他也就渾身發抖地離開他的房間。菲林不知道自己是因為憤怒或是心跳加速而顫抖，只想著他剛剛用菲林父親的名字稱呼菲林。
或許，他懷恨地告訴自己，這是因為他心裡知道菲林將和菲林的父親一樣為愛而結婚。
甚至，他惡意地想著，他可能得等到克里克入土為安，才能讓赫爾墨斯實踐對菲林的承諾。菲林回到自己的房間，感覺哭出來或許會是個解脫，卻欲哭無淚。
菲林躺在床上瞪著床邊的吊飾，無法想象菲林該如何告訴艾莉安娜國王和菲林之間的談話，卻也告訴自己不說就等於欺騙，所以決定盡量設法告訴她，但不是現在。
時機將會來臨，他對自己承諾，到那時菲林就可以解釋給她聽，而她也會了解。
菲林可以等，時機來臨之前菲林就不再
想它了，同時我也冷酷地決定除非國王召見菲林，否則菲林再也不會主動去拜訪他。
在春天即將來臨之際，赫爾墨斯就像在棋盤上布局般，謹慎地調度他的戰艦和人馬。岸邊的烽火台總是有人看守，裡面燃燒著發信號的火焰，隨時可以點燃火把警告群眾紅船已經出現。
他將蓋倫所組織的奧秘法術小組的剩餘成員分配到烽火台和戰艦上，而讓菲林的宿敵暨蓋倫小組核心的凱東留駐在公鹿堡，他卻暗中納悶赫爾墨斯為什麼讓她呆在這裡充當小組的中心，而不是讓每個成員各自和他直接暗語傳聲。
自從蓋倫去世和威儀被迫從小組退休之後，凱東就接掌了蓋倫的職責，而她看來也自以為是奧秘法術師傅。
在某些方面，她簡直成了蓋倫的翻版，她不但在公鹿堡散播一股嚴苛的沉寂，而且總是板起臉皺著眉頭，更繼承了蓋倫暴躁的脾氣和邪惡的幽默感。
僕人們現在一提到她，就像從前提到蓋倫一樣恐懼和厭惡，而菲林知道她也接收了蓋倫以前的住所。
菲林在回來的時候都會不厭其煩地避開她，如果赫爾墨斯把她派到別的地方，他可真會大大地鬆一口氣，但菲林自知沒資格質疑王儲的決定。
羅森這位身材瘦高的年輕人比菲林年長兩歲，如今他奉命擔任羅克斯號的奧秘法術小組成員。
他自從人們學習奧秘法術開始就很討厭菲林，也因為菲林當年沒通過測試的場面蔚為奇觀，使得他一有機會就斥責菲林。
菲林咬緊牙根儘可能避開他，但在封閉的戰艦上卻幾乎是不太可能的事，這可真是個難挨的狀況。
赫爾墨斯在和他自己以及和菲林激烈地爭論之後，他就指派愒懦登上堅貞號戰艦，博力駐守潔宜灣烽火台，而把欲意派到遙遠的北方駐守維洛特魯的紅塔，從那兒可以眺望一望無際的海洋和周圍的鄉間。
一旦在地圖上做好標記布局完畢，人們微弱的防禦能力就躍然紙上。
「這讓菲林想起古老民間故事中，那位僅用一頂帽子遮身的乞丐。」菲林這樣告訴赫爾墨斯，他也沒心情地勉強擠出一抹笑容。
「但願菲林能像他移動帽子般，讓菲林的戰艦迅速航行。」他嚴肅地許下心愿。
赫爾墨斯的艦隊中有兩艘船充當巡航艦，而另外兩艘則隨時待命，其中一艘停在公鹿堡的碼頭，也就是羅克斯號戰艦，另一艘牡鹿號戰艦則停泊在小南灣。
它是一艘小得可憐的船隻，卻得保衛五大公國散亂的海岸線。第二批戰艦正在興建中，但恐怕無法在短期內完工。
上好的干木材已經用來建造頭四艘戰艦，而赫爾墨斯的造船工人也提醒他最好等一等，別急著使用剛砍下來的木材。他有些惱羞成怒，但還是聽了他們的建議。
人們在早春時勤奮操練。赫爾墨斯私下告訴菲林，小組成員幾乎如同信鴿般快速傳遞簡短的訊息，但人們之間的狀況可沒這麼樂觀。
他為了個人因素選擇不公開訓練菲林奧秘法術的事，而菲林相信他樂於和菲林一同暗中觀察聆聽公鹿城的日常生活，也明白他已交代羅克斯號的艦長。
要注意菲林是否要求馬上改變航向，或宣布人們得立刻啟程到特定地點去。菲林怕艦長把這當成是赫爾墨斯溺愛他私生侄兒的表現，但他仍奉命行事。
接下來，在一個春意盎然的早晨，人們到戰艦上報到準備另一次演習。
人們現在終於像真正的船員般，熟練地航行船隻，而這次的演習讓人們有機會在一個不知名的地點熟悉堅貞號戰艦，然而這正是人們還無法達成的奧秘法術演習。
這天真讓人們慌亂極了，但羅森仍堅持一定要成功，只見他雙手交叉擺在胸前，穿著一身深藍色的衣服（菲林相信他認為藍色的服飾讓他看起來更具奧秘法術功力），站在甲板上盯著布滿海面上的濃霧，而我也不得不在提一桶水到船上時與他擦身而過。
「喂，你這小雜種，這對你來說可能是個不透明的霧層，但對我來說可像明鏡般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