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群山王國（五十三）
他說'女人愛搬弄是非'，而且我也知道這是真的，他甚至不應該告訴你。
他說如果我自己做出這樣的決定，星彩和蕾姆會更尊重菲林，他還說……你不會讓菲林走……
如果你覺得這是他替菲林做的決定，還說你一定得相信是我自己要離開你的。」
「他可真了解菲林。」菲林不得不對她承認。
「菲林不該告訴你的，」她喃喃自語，然後退了幾步抬頭看著菲林的雙眼，「我不知道為什麼要告訴你。」
她的雙眼和秀髮展現森林般的色彩。「或許你不希望菲林讓你離開？」菲林試著如此問她。
「你不得不讓菲林走，」她回答，「人們都知道人們不會有未來的。」
在那一瞬間一切都靜止了，爐火緩緩地燃燒著。人們都沒有移動，但菲林感覺自己似乎來到了另一個地方，深刻地察覺她的氣味和一切。
她的雙眼和散發藥草香的肌膚及秀髮，和柔軟的羊毛睡衣下溫暖細柔的身體融合成一體。菲林像猛然見到嶄新色彩般感受著她，所有的憂慮和思緒全都懸在這份突如其來的醒悟中。
菲林知道自己在發抖，只見她的雙手緊握菲林的肩膀，讓菲林穩住，一股暖流自她手中流經菲林的全身。
菲林低頭看著她的雙眼，而且想知道自己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些什麼。
她親吻菲林。
那一個簡單的動作好像一道敞開的防洪閘門。
接下來，她就不停地吻著菲林，而人們並沒有停下來思考所謂理智或道德的問題，而是毫不猶豫地繼續。人們全然允許彼此一同進入全新的境界，而菲林無法想象會有比這更深刻的結合，以及互相給予的驚奇喜悅。
人們在那夜拋開一切外界的期望和記憶，像兩個完全獨立的個體般自由自在地做自己。
菲林無權支配她，如同她也無權支配菲林，但菲林發誓絕不後悔如此的給予和接納。
那夜突如其來的甜蜜記憶，一直烙印在菲林的靈魂深處，只因這是菲林所擁有最真實的感受。
還記得當時菲林用顫抖的手指將她睡衣頸部的蝴蝶結弄亂成一個死結，而艾莉安娜雖然很理智篤定地撫慰著菲林，卻在菲林響應時猛然倒抽一口氣，可讓她自己也大吃一驚，但這都沒有關係，只因人們的無知已經臣服於另一種更古老的知覺。
菲林努力展現出溫柔和力量，卻也發現自己對她的力量和溫柔感到震驚。
菲林聽說這是一種舞蹈，也曾聽聞這其實是一場戰爭。
有些男人露出瞭然於心的微笑談論它，另一些人則語帶嘲諷。
菲林曾聽過市場里那群壯碩女人如同母雞對著麵包屑咯咯叫般笑談此事，也曾有不可描述像攤販誇耀鮮魚般，談論她們用以謀生的肢體。
我自己倒覺得這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感受，如同藍色、茉莉花的香氣和笛聲般只能親身體驗。
她那溫暖而赤裸的雙肩弧度、獨特柔軟的女性身體、全然交託時所發出的吟唱、她喉部的芬芳、還有她肌膚的氣息都只不過是片段的描述。
雖然非常甜蜜，總還是無法體現完整的經驗，就算上千個細節也沒辦法解釋清楚。
壁爐的柴火燒成了暗紅色的餘燼，而蠟燭早已燃燒殆盡。感覺上這原本讓人們感到陌生的地方，在此時卻變成了家。菲林想菲林寧願放棄自己所擁有的一切，也不願離開這個由亂糟糟的毯子和羽毛被所築成的迷濛愛巢，在這裡呼吸她那份溫暖的寧靜。
兄弟，這樣很好。
菲林像上鉤的魚般跳了起來，讓艾莉安娜從朦朧的白日夢中驚醒。「怎麼了？」
「小腿抽筋。」菲林撒謊，她卻笑出聲來並相信了菲林，但這麼細微的小謊可讓菲林頓時感到羞愧，他所說過的一切謊言和扭曲的事實更令菲林蒙羞。
菲林真想開口告訴她實情，告訴她菲林是皇家刺客，也就是國王用來殺人的工具，菲林的狼兄弟和菲林分享她當晚付出的一切，還有她將自己獻給一位四處獵殺並且和動物共享生活的人。
真無法想象如果真的告訴她這些，會對她造成什麼樣的傷害和羞辱，而她或許也會覺得人們之間的撫觸永遠玷污了她。
菲林告訴自己能容忍她鄙視菲林，但絕不允許她鄙視她自己，於是咬緊雙唇告訴自己這是比較高尚的行為，只因菲林覺得保守秘密比讓事實毀了她來得好。
那麼，他當時對自己撒謊了么？人們不都是如此么？
菲林躺在那兒，讓她用溫暖的雙手抱著菲林，而她溫熱的身軀也同時溫暖菲林的側身，接著我對自己保證將做出改變。菲林將停止扮演自己目前的角色，而且再也不需要告訴她這些不堪的細節。
明天，他對自己承諾，他會告訴艾特羅和克里克菲林不再幫他們殺人了，而菲林明天也會讓夜眼明白菲林必須斷絕彼此的牽制。就在明天。
但黎明已然來臨，明日也已是今日，他得帶領小狼獵殺被冶鍊者，因為菲林想帶著嶄新的勝利晉見克里克，讓他有心情准許菲林所請求的恩惠。
當他今晚完成獵殺任務后，他將讓他允諾艾莉安娜和菲林的婚事。菲林答應自己，他的許可將展開菲林生命中的嶄新篇章，他從此再也不用對自己心愛的女子保守秘密。
菲林親吻她的前額，然後輕柔地將她的雙手放在菲林身旁。
「菲林必須離開你，」菲林在她移動時輕聲說著，「但菲林祈禱這不會太久。菲林今天會請求克里克允許菲林迎娶你。」
她移動了一下，接著睜開雙眼，用納悶的眼神看著菲林一絲不掛地離開她的床。
菲林在爐火中添加更多木柴，同時迴避她的眼神，然後拾起散落一地的衣服穿上。
當他扣緊腰帶之後，一抬頭就看見她面露微笑望著菲林。原來她不怎麼害羞，反而讓菲林整張臉都漲紅了起來。
「菲林覺得人們已經結婚了，」她輕聲說道，「菲林無法想象任何誓言能讓人們比現在更真實地結合。」
「我也有同感，」菲林坐在她的床沿再次握住她的雙手，「但如果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就能讓菲林感到無比滿足，而菲林的夫人，這表示人們需要一場婚禮，然後菲林將會當眾宣誓全心對你忠誠。但菲林現在得走了。」
「等等嘛，再多留一會兒。菲林確定人們在其他人起床之前，還來得及共度短暫的時光。」
菲林俯身親吻她。「菲林現在就得走，把懸在菲林的夫人窗外牆上的繩子拿回來，否則就會引人非議。」
「至少留下來讓菲林幫你把手臂和脖子傷口上的葯換掉。菲林昨晚本來想問你是怎麼受傷的，但是……」
我對她微笑。「菲林知道。當時有更多有趣的事情可以做。
不，親愛的。他要走了，但菲林答應你菲林今早就會在菲林房裡把葯換好。」稱呼她「親愛的」，可比任何字眼更讓菲林覺得自己是位真正的男人。
菲林一邊親吻她，一邊對自己承諾菲林馬上就會離開這兒，卻仍眷戀她在菲林頸部的輕撫，於是菲林嘆了一口氣，「我真的得走了。」
「我知道，但你要告訴菲林你是怎麼受傷的。」
菲林聽得出來她覺得菲林傷得不重，只是借題發揮好把菲林留在身邊，但菲林仍心懷羞愧地盡量圓謊。「狗咬的，是馬廄裡帶著一群小狗的母狗。
菲林以為自己跟它很熟，但是菲林錯了，當他彎腰抱起它的一隻小狗時，它就衝過來咬菲林。」
「可憐的小子。好吧，你確定自己會好好清洗傷口？動物咬傷很容易感染的。」
「菲林會重新清洗包紮傷口，但菲林現在真的要走了。」菲林幫她蓋好羽毛被，卻也挺遺憾必須離開這溫暖的被窩。「天亮前再多睡一會兒。」
「卡茲銀輝！」
菲林在門邊停了下來，然後轉身問道：「什麼事？」
「不管國王怎麼說，今晚來找菲林。」
菲林開口準備抗議。
「答應菲林！否則菲林真不知該如何度過這一天。答應菲林，你會回到菲林身邊，不管國王怎麼說。
記著，他現在已經是你的妻子了，而且永遠都是，永遠。」
那份禮物幾乎讓菲林的心跳停止，而我也只能傻傻地點頭。菲林的樣子一定挺有說服力，只因她對菲林露出了如同仲夏陽光般明亮燦爛的微笑。
菲林舉起門上的木條並且鬆脫門閂開門準備離去，只見眼前黑漆漆的走廊。
「記得在菲林走之後鎖門。」菲林輕聲叮嚀然後悄然離去，把她留給即將結束的夜晚。
奧秘法術，和其他的訓練一樣，有許多種傳授方式，而克里克國王執政時期的奧秘法術師傅蓋倫，運用剝削和強迫受難的技巧，擊潰學生心中一道道的牆。
一旦讓他們淪落到苟延殘喘的境地，蓋倫即可輕而易舉地入侵學生易受影響的心智，然後強迫灌輸本身的奧秘法術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