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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 群山王國(二十五)

  菲林無須和挑戰他的人比武,因為在這之前,女傑的嘴突然變得如同遭逢傳說中,背棄誓言和說謊的天罰一般起水泡、潰爛。


  她幾乎無法吃喝,所以沒多久就瘦得不成人形,使得親近她的人都因害怕受牽連而紛紛棄她而去,讓她深感苦惱。


  她的痛苦讓她無法在寒冬迎戰,也沒有人願意代她出戰。


  菲林在山崖上等待,挑戰者卻從未出現。


  婕敏陪菲林一起等,還有普朗克公爵派來的一群權位較低的貴族也隨侍在側。


  夜晚來臨時,一位堡里的傳令兵前來通知人們,他說女傑離開了漣漪堡,她無法面對她的挑戰者,獨自騎馬遁逃到內陸去了。


  婕敏拍手稱幸,然後出其不意地擁抱菲林,接著人們這群人就涼颼颼但興高采烈地回到漣漪堡大吃一頓,這可

  是菲林回到公鹿堡前的最後一餐。普朗克讓菲林坐在他的左手邊,婕敏則坐在菲林身旁。


  「你知道,」他在用餐終了前對我說道,「你一年比一年更像你的父親。」


  維洛特魯所有的白蘭地,都阻擋不了他這句話帶給菲林的不寒而慄的感覺。


  堅貞王后和克里克國王的兩個兒子,分別是銀輝和赫爾墨斯。


  他們只差兩歲,就像親密的兩兄弟般長大成人。銀輝是哥哥,也最先在十六歲生日那天成為王儲。


  他幾乎是立刻執行父親所派遣的任務,處理和恰斯國的邊界紛爭。


  從那時起,他在公鹿堡的時間很少超過幾個月以上,即使婚後也不常抽空休息。


  這並不像克里克在位時,因刻意和所有鄰國正式劃清界線,因而導致許多邊界暴動,且大部分的紛爭都藉由武力平息。然而隨著時光流轉,銀輝會更機敏地運用外交手腕解決糾紛。


  第35節:受到奧秘法術的召喚

  有人說指派銀輝這樣的任務,是他繼母慾念王后的陰謀,因為她想讓他因公殉職。


  也有其他人說,因為克里克想讓他的長子遠離他新任王后的視線和權威。


  赫爾墨斯王子因自己年紀太輕而被迫呆在家裡,但他每個月都向克里克提出要求,希望父王允許他跟隨著哥哥去執行任務。


  而克里克為了引起赫爾墨斯盡本分的興趣所花的心思也都白費了。赫爾墨斯王子確有行使職責,但總不忘讓大家覺得他寧願和哥哥在一起。


  最後,在赫爾墨斯王子六年來按月提出要求的二十歲生日上,克里克不情願地勉強答應,允許他跟在哥哥身邊。


  從那時起,直到銀輝遜位而赫爾墨斯繼任王儲的四年間,兩兄弟一直合作與五大公國的鄰國劃清疆界、制定條約,以及貿易協議。


  銀輝王子精於與人相處,無論是個人或團體對他來說都不成問題。


  赫爾墨斯的專長則是制定條約的細節、繪製精準細緻的疆界地圖,以及像軍人和王子般支持他哥哥執掌權力。


  陛下王子,克里克的幺兒,同時也是慾念王后的獨生子,在家庭和宮廷間度過年輕歲月,而他母親竭盡所能地培養他成為繼任王位的候選人。


  菲林如釋重負地回到公鹿堡。這不是菲林第一次為國王執行這樣的任務,但菲林從來不對菲林的刺客差事感興趣。菲林為女傑羞辱和引誘菲林的方式感到欣喜,因為這反倒讓菲林的任務可以順利完成。


  但是,她總是位美女,同時也是傑出的戰士,所以我對這項任務可一點也不感到驕傲,只不過是服從國王的命令罷了。


  這就是煤灰載菲林踏上最後一段斜坡回家時,他心中的想法。


  菲林仰望著山丘,幾乎不敢相信眼前出現的景象。


  芙蘿婭和陛下肩並著肩騎著馬,那畫面就像菲倫斯曼最好的羊皮紙手稿上畫的插畫一般。


  陛下穿著鮮紅和金色的服裝,搭配黑色的靴子和手套,騎馬用的斗篷從單邊肩膀垂下,在兩人並肩前進的晨風中顯露出明亮的色彩對比。


  這風讓他的雙頰露出屬於戶外的紅潤氣息,也吹亂了他一頭僵硬的捲曲髮型。


  他深沉的雙眼明亮閃耀,如此英武地跨在步履穩健的馬兒背上,看起來還真是人模人樣。


  菲林這麼想著。他可以選擇成為這樣的人,而非沉溺於酒精和美色的倦怠王子。又是個浪費。


  啊,但他身旁的女士可又是另一回事。和隨行人員比起來,她像一朵稀有的異域花朵般綻放著。她穿著寬鬆的長褲騎馬,而公鹿堡的染缸怎麼也染不出那樣的番紅花紫色。


  色彩鮮艷的精細刺繡裝點著她的長褲,褲管牢固地塞在靴子頂端。


  她的長靴幾乎及膝,要是給博爾赫斯看到了,一定會讚許這靴子的實用性。


  她不是穿戴斗篷,而是一件飾滿豐潤白色皮草的短夾克,上頭的高領保護她的頸部免受風寒。


  這皮草應該是白狐狸吧,他想著,來自群山遠處的凍原上。她戴著黑手套,風戲耍似的吹著她的金黃色長發,飄著飄著就糾結在她的肩上。


  她頭戴一頂針織無邊便帽,由所有菲林能想到的鮮艷色彩裝點著。她用群山人的方式讓坐騎直挺挺


  地昂首前進,讓她那匹名叫輕步的馬兒覺得自己應該騰躍,而不光只是步行。


  這栗色母馬韁繩上的小巧銀鈴發出悅耳的叮噹聲,像冰柱般在生氣蓬勃的早晨中響亮。


  和其他身穿繁冗長裙和斗篷的女子相比,她看起來像貓一樣利落敏捷。


  她令人想起北方來的異國戰士,或是從古老傳說中走出來的冒險家,顯然不同於她的女傭們。


  她並不像出身高貴且裝扮華麗的女性,對階級較低的王室貴族們炫耀她的地位,倒像和鳥兒們一同被關在籠子里的鷹,而菲林不確定她是否該如此在她的臣民面前亮相。


  陛下騎在芙蘿婭身旁有說有笑地和她聊著天,他們的交談生動且不時伴隨著笑聲。菲林讓煤灰放慢腳步靠近他們,芙蘿婭就用韁繩勒住馬兒,露出笑容想對菲林打招呼。


  但陛下只是冰冷地點點頭,還用膝蓋輕碰自己的馬兒讓它小跑步,而芙蘿婭的母馬可不想落後,於是揚起馬蹄趕上它的腳步。


  王妃和王子的跟班們輕快地對菲林打招呼,他停下來看他們經過,然後抱著不安的心情繼續往公鹿堡前進。


  芙蘿婭的臉上充滿活力,蒼白的臉頰被冷空氣凍得泛紅,而她對著陛下微笑的神情,彷彿偶爾對菲林露出的笑容般真誠愉悅。


  他卻無法相信她這麼天真,竟如此輕易就信任他。


  菲林一邊思考一邊從煤灰的背上卸下馬鞍並**它,俯身檢查它的馬蹄,察覺到博爾赫斯越過廄房圍牆看著菲林。菲林問他:「有多久了?」


  他知道菲林在問什麼。


  「他在你離開幾天之後就開始這樣。有天他把她帶過來,義正詞嚴地對我說。


  讓王后整天呆在公鹿堡里,真是太糟糕了,因為她已經習慣群山人開放和精力充沛的生活方式,還說他被說服要教她低矮地區騎馬的技術。


  然後,他交代菲林把赫爾墨斯送給她的馬鞍套在輕步背上,兩人就騎著馬走了。那你看,他能說什麼,又能做什麼呢?」他在菲林轉身狐疑地看著他時,兇巴巴地反問菲林。


  「如你所言,人們是宣誓效忠的吾王子民,而陛下是致遠家族的王子,即使菲林不忠誠地拒絕他,王妃仍期待菲林把她的馬兒牽過來套上馬鞍。」


  菲林稍微揮揮手,提醒博爾赫斯他的話聽來像極了要背叛似的。他走進廄房站在菲林身旁,在菲林安頓好煤灰之後深思熟慮地搔搔它的耳後。


  「你的確別無選擇。」菲林勉強承認。「但是,他必須明了他真正的意圖,還有她為什麼忍受他如此隨心所欲。」


  「他的意圖?或許只是搖首擺尾好討她歡心。


  她在城堡中日漸憔悴的事實,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喔,她對每個人說話都很直,但她太老實了,使得別人在她憂愁時反而相信她很快樂。」


  「或許吧!」菲林勉強承認,然後像小狗聽到主人吹口哨般猛然抬頭。「我得走了。王儲赫爾墨斯……」菲林含混其詞,犯不著讓博爾赫斯知道菲林受到奧秘法術的召喚。


  菲林把鞍囊背在肩上,就這麼帶著一袋大費周章謄寫的捲軸動身前往城堡。


  菲林沒停下來換衣服,也沒在廚房的爐火邊取暖,而是直接走到赫爾墨斯的地圖室。


  房門半開著,他敲敲門然後進去。赫爾墨斯俯身看著固定在桌上的地圖,幾乎沒有抬頭對菲林打招呼。


  熱騰騰的甜香酒已經在等著菲林了,壁爐邊的桌上還擺著一大盤冷肉和麵包,稍後他就挺起身子。


  「你可真會擋。」赫爾墨斯打招呼似的說道。「這三天菲林都在催你趕快回來。


  還有,你何時才終於發現自己正受到奧秘法術的召喚?當你站在我自己的馬廄時。


  菲林告訴你,卡茲,人們得挪出時間好讓菲林教你一些掌握奧秘法術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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