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重逢
「發生了什麼事情？」當大維駕著馬車進入城門時，羅伯特問。
「這是什麼慶典嗎？」
街上擠滿了人群，大多數的商店都關了起來。
許多人成群地站在一起，嘰嘰喳喳地彼此談論著。
「看起來不如說是個葬禮，」卡拉蒙說。「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人死了。」
「或者是因為戰爭，看看他們那悲傷的表情就知道了。」羅伯特喃喃地說。
女人不停地啜泣，男人臉上露出遺憾或是憤怒的表情，孩子們獃獃站著，害怕地看著雙親。
「不可能是戰爭，先生，」大維回答，「春分慶典已經過了兩天了。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你等等，我可以幫你問出來，「他把馬拉住說。
「去吧，」羅伯特說。「等等，為什麼不可能是發生了戰爭？」
「當然不是，我們已經贏了呀！」大維驚訝地看著羅伯特。「天哪，你不記得黃金將軍和善良巨龍，你一定醉得很厲害——」
「噢，沒錯，」羅伯特急忙說。
「我會在這邊停下來，這裡是魚市場，」大維跳下馬車，「他們會知道的。」
「我們和你一起去。」羅伯特用手勢叫大家下車。
「有什麼大消息？」大維對著一群，站在發出濃厚魚腥味的店鋪前的男男女女大喊。
有幾個人立刻轉過身來，每個人都搶著說話。
羅伯特跟在他身後，只能聽見片段的對話。
「黃金將軍被俘虜了！城市要完蛋了……人們逃跑……邪惡的龍……」
不管他們怎麼努力，大夥都很難讓這些人，對陌生人吐露實話，特別是在看到他們穿著那麼華麗的衣服之後。
大夥再次感謝大維順道送他們到城裡來，然後讓他和他的朋友們聊天。
在討論了片刻之後，他們決定往市場走，試著要找出整件事情的原委來。
人群越來越密集，到了後來，他們甚至必須將身邊的人推開才能前進。
人們四處亂跑，詢問最新的謠言，然後失望地搖搖頭。
有些時候他們會看到一些，背著行李的居民，匆忙地往城門走。
「我們應該要買一些武器。」卡拉蒙面色凝重地說。
「聽起來狀況不太妙。你猜這個黃金將軍到底是什麼人！
人們似乎很看重這個傢伙，他的失蹤好像讓每個人都亂了分寸。」
「也許是某個索蘭尼亞騎士，」羅伯特說。「你說得沒錯，我們的確應該要買武器。」他把手放在腰帶上。
「該死！我剛剛還有一整袋——奇怪的古老金幣，現在不見了！難道我們的麻煩還不夠嗎？」
「等等！」卡拉蒙摸索著腰帶。「怎麼搞的——該死！我的錢包本來還在的，怎麼突然就不見了！」戰士急忙轉過身，看見有個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手中還拿著一個破爛的皮包。
「嘿！就是你，那是我的東西！」卡拉蒙大吼，他把人群推開，撲向那個小賊。
伸出手，抓住了那賊的背心，將他從街道上舉了起來。
「把錢還給我——」高大的戰士吃了一驚。「韋德！」
「卡拉蒙！」韋德大喊。
卡拉蒙驚訝地把他放了下來。泰洛柯西吃驚地看著四周。
「羅伯特！」他看見半精靈從人群之中走出，立刻大喊。
「噢，羅伯特，」韋德飛快地奔向他的老友，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卡拉曼的居民們在城牆上擁擠地看著城外。不過是幾天之前，他們還做過相同的事，不過那時是為了要觀看騎士和銀龍、金龍走進城中，那時的心倩是興奮的。
現在他們一言不發，臉上滿是絕望的神情。他們看著太陽慢慢地升起，到了天空的正中央。
快要中午了，他們靜靜地等著。
羅伯特站在哈勃身邊，他的手放在矮人的肩膀上。
老矮人看到朋友差點高興得崩潰了。
這是個讓人難過的重聚。哈勃和泰欺壓低聲音，斷斷續續地輪流告訴他們幾個月之前，離開塔西斯之後發生的事情。一個人講到沒有辦法繼續的時候，另外一個人就接著下去。
因此，大夥知道了屠龍槍的發現，龍神的秘寶的毀滅，以及史東的遇害。
羅伯特低下頭，這個消息讓他十分傷心。有一瞬間，他沒有辦法想象，這個世界少了這高貴的朋友會是什麼樣子。
哈勃看見羅伯特的憂傷，繼續哽咽著訴說著史東最大的勝利，和他死後終於得到的平靜。
「他現在是索蘭尼亞的英雄了，」哈勃說。
「他的事迹已經變成了傳說，像是修瑪一樣。他的犧牲拯救了騎士團，至少傳說是這麼說。
這對他來講已經足夠了，羅伯特。」
半精靈無言地點點頭。然後試著露出微笑，「繼續，」他說。
「告訴我當羅拉娜到達雷克羅斯之後做了什麼。
她還在那邊嗎？如果是的話，我們還想要去那裡——」
哈勃和韋德交換了個眼色，矮人低下頭，坎德人轉過頭去，用手帕擦著小鼻子。
「怎麼搞的？」羅伯特發現自己的聲音和以往不同。
「告訴我。」
哈勃慢慢地把故事說完。「我很抱歉，羅伯特，」矮人抽噎著說，「我讓她失望了——」
老矮人開始傷心地吸泣，讓羅伯特也跟著心痛起來。
他緊摟住老友，想要分攤他的痛苦。
『不是你的錯，哈勃，「他的聲音沙啞。」如果說是誰的錯，那應該是我的錯。
她是為了我冒生命的危險。「
「責怪任何人，最後就會怪罪到神明頭上，」河風輕拍羅伯特的肩膀。
「這是我族的俗語。」
羅伯特沒有感到好過一些。「什麼時候那個暗之女要來？」
「中午，」韋德輕聲說。
現在幾乎已經是中午了，羅伯特和卡拉曼的其他居民一起站在城牆上，等待暗之女的到來。
吉爾賽那斯故意離羅伯特遠遠的，假裝沒有看到他。半精靈不願意怪他。
吉爾賽那斯知道羅拉娜會去冒險的原因，他知道艾拉是用什麼餌讓他妹妹上鉤。
當他冷冷地問羅伯特，是否真的和龍騎將艾拉在一起的時候，羅伯特沒有辦法否認。
「那麼你就要為了發生在羅拉娜身上的事情負責，」吉爾賽那斯的聲音中充滿憤怒。
「我每天晚上都會向神明禱告，不管她遇到了什麼樣悲慘的命運，你都會比她還要悲慘一百倍！」
「如果這樣就可以讓她回來，我當然很樂意接受！」羅伯特憤怒地大吼，但吉爾賽那斯只是冷漠地轉過身。
人們現在開始交頭接耳，指著天際。
天上出現了一個黑暗的影子：一隻藍龍。
「那就是她的龍，」韋德面色凝重地說。
「我在法王之塔看過它。」
藍龍懶洋洋地在城市上空盤旋，然後悠然自得地降落在弓箭的射程之內。
當龍背上的騎士站起來時，整座城陷入了一片死寂。
暗之女脫下頭盔，開口說話了，她的聲音在清澈的天空下，顯得格外清楚。
「現在你們已經知道，我俘虜了你們稱作黃金將軍的精靈女子！」
艾拉大喊。「為了要讓你們有個證據，我帶來了這樣東西。」
她高舉起她的手。羅伯特看到陽光下有一頂閃著光芒、精緻的銀色頭盔。
「雖然你們現在看不見，但在我的另外一隻手中，是一絡金色的頭髮。
當我離開之後，我會把這兩樣東西都留在這裡，好讓你們有東西可以來懷念這個黃金將軍。」
史東，恐怕是最傻的騎士之一了。他死到臨頭想的不是保全生命，而是為了騎士團的存亡，以及身為一名皇冠騎士的榮譽感，奮戰到最後一秒。
這樣的舉動雖然衝動而且瘋狂，但也更加證明了史東心靈的可貴。
城牆上聚集的群眾，發出了吵雜的聲音。
艾拉停頓了片刻，冷冷地看著他們。羅伯特看著她，指甲深深地陷入向中，強迫自己保持冷靜。
他發現自己腦中竟然在無意識地想著從這裡跳下去，一劍把她殺死的瘋狂計劃。
緋月發現了他眼中瘋狂、絕望的神色，想要靠近照顧他。
她感覺到他的身體不停地發抖，然後在她碰觸之下，他全身僵硬地試著恢復平靜。
她低頭看著他握緊的雙拳，驚訝地發現鮮血正汩汩地，沿著手腕往下流。
「那個精靈，羅拉娜賽拉莎，已經被送到親拉卡的黑暗之後神殿去了。
直到下面的條件達成之前，她將都是黑暗之後的俘虜。
首先，黑暗之後要求立刻交出一個叫做貝克萊爾的人，永恆之人。
第二，她要求善良的巨龍立刻回到聖克仙，任艾瑞阿卡斯處置。
最後，精靈吉爾賽那斯必須要命令索蘭尼亞騎士，威靈頓、西瓦那斯提的精靈放下武器。
而矮人哈勃·火爐則也必須要求他的同胞們照做。」
現在艾拉已經佔領了這座城市，而她卻想要提出更加苛刻的要求，雖然眾人對於艾拉的行為和言語都十分憤慨，但又敢怒不敢言。
畢竟現在黑暗之後的勢力太強大，完全不是勢單力薄的他們能夠抗衡的。
只有先忍耐短暫的時期，這樣今後的局面才會有所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