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轉機（上）
黑袍法師和牧師們手牽著手，開始吟唱咒語。那些字眼燒灼我們的腦部。
啊沙里瓦娜和我彼此倚靠，害怕我們會被這可以感覺到，卻又無法了解的邪惡給逼瘋。」
「接著……祭壇上的金龍蛋開始變暗。就在我們的眼前，它變成了恐怖的綠色，然後變成黑色。啊沙里瓦娜開始發抖。」
「祭壇上的黑色蛋趴嗟一聲打開了……」只像是幼蟲的生物，從谷中走出。看起來十分醜惡。
像是一團莫名的虛無，我不禁感到噁心。
我腦中唯一的念頭，就是趕快離開這個恐怖的景象，但是啊沙里瓦娜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堅持不肯走。
我們兩人一起看著那隻幼蟲，從滿是黏液的外殼中走出，出來的是邪惡的！龍人。「
聽見這段陳述，周圍傳來倒抽一口冷氣的聲音。
吉爾賽那斯雙手掩面，無法繼續說下去。羅拉娜接著他，希望給他安慰，他緊抓著她的手。
最後他終於再吸了一口氣，總算平靜下來。
「啊沙里瓦娜和我……差點被發現。我們再度借著某人的幫助，逃出了維克拉城。
我們只剩最後一口氣，沿著人類或是精靈都不知道的小路，前往善良巨龍居住的地方前行。」
吉爾賽那斯嘆氣，臉上露出寧靜的模樣。
「跟之前我們所目睹的恐怖相比，那裡像是惡夢后的甜睡。
在那美麗的地方，我們難以想象我們所目睹的邪惡罪行，全是無法爭辯的事實。
而啊沙里瓦娜告訴善良巨龍，他們蛋的下場，他們起先拒絕相信。
甚至還有些龍指責啊沙里瓦娜，為了贏得他們的幫助，而故意編出這樣的故事來。
但是，在他們的內心深處，每隻龍都知道她所說的是事實。
因此，最後他們承認自己被欺騙，誓約不再具有約束的效力，他們決定打破這樣病態的局面。」
「現在善良巨龍前來幫助我們了。他們正飛向世界上的每一個地方，幫助還在奮戰的人們。
他們回到了銀龍紀念碑，就像幫助修瑪一樣，幫助我們鑄造屠龍槍。
他們也帶來了，我們在圖畫中所看到的，可以搭載在龍背上，更為巨大，騎士專用的屠龍槍。
現在我們可以騎著巨龍加入戰場，並且在空中，挑戰龍騎將的部隊了。」
吉爾賽那斯又多說了一些，那些細節我無須記載於此上。
然後她的妹妹，將他帶離大圖書館，前往城主的宮殿，他和啊沙里瓦娜將在那裡休息，如果他們還有時間和心情休息的話。
那些景象所帶來的恐怖即使會消退，恐怕也是很久以後的事了。
這倆人的愛也許將——落在黑暗用以遮掩大地的醜惡翅膀下，正如同坎德拉上許多的美是一般。
雷克羅斯的艾斯特萊雅，有關龍之誓約的記載就此結束。
最底下的附註告訴大家，吉爾賽那斯前往維克拉的旅程，他們倆人在城中的冒險，還有兩人悲劇性的愛情故事。
都由艾斯特萊雅在日後記錄了下來，可以在後來的史記當中閱讀得到。
羅拉娜正在熬夜撰寫明天，所要下的命令。一天前，吉爾賽那斯和銀龍群才抵達這裡。
但是現在，用以驅逐尚未站穩腳步的敵人的戰略，已經開始在她腦中慢慢成形。
只要再過幾天，她就可以親自率領搭載全新屠龍槍的龍群，加入之後的戰鬥。
惡龍軍團趕離原先的佔領區。最後，她將可以把惡龍軍團困，死在分隔索蘭尼亞的達加山脈，和她部隊的鐵騎之間。
如果她可以重新拿下卡拉曼和它的港口，她將有機會切斷在這條大陸上，惡龍軍團賴以為生的補給線。
羅拉娜專心致志地規劃著她的戰略，以至於她沒有聽見門外守衛的敬禮聲，也沒有聽見答禮聲。
門打開了，起初她以為是自己的助手，因此想把命令寫完再說。
直到那個人自在地走向她，在羅拉娜對面的一張椅子上坐下來時，羅拉娜才吃驚地抬起頭。
「噢！」她紅著臉說，「吉爾賽那斯，請原諒我。
我太專心了……我以為你是……別說了。你覺得怎麼樣？我有點擔心——」
「我很好，羅拉娜。」吉爾賽那斯突然打岔道。
「我只不過是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疲倦，我——我從維克拉回來之後，就沒有好好睡過了。」吉爾賽那斯突然沉默下來，看著眼前攤開的地圖。
他心不在焉地拿起一支剛磨好的羽毛筆，撫摸著它的羽毛。
「吉爾賽那斯，怎麼了？」羅拉娜柔聲問。
她的哥哥抬起頭，哀傷地看著她。
「你太了解我了。」他說。
「從小，我就沒辦法瞞住你任何事情、」
「是父親嗎？」羅拉娜害怕地問。
「你聽到了什麼消息——」
「不是，我不曾聽到任何有關我們同胞的消息。」吉爾賽那斯說。
「除了我告訴你的之外——他們和人類聯手，準備將惡龍軍團趕出亞特蘭蒂斯列島和聖奎斯特。」
「這都是因為啊沙里瓦娜的努力，」羅拉娜喃喃地說。
「她說服自己的同胞，讓他們明白沒有辦法，再繼續這樣遺世而獨立。她甚至說服了波修士……」
「她所做的應該沒有那麼簡單吧？」吉爾賽那斯並沒有看他妹妹。他開始用筆尖在文件上戳洞。
「有關於聯姻的傳言。」羅拉娜慢慢地說、「如果是這樣，我相信這隻不過是一場政治婚姻。
目的是為了將我們的同胞團結起來，不過我仍然覺得有些不妥。
我無法想象波修士會愛上任何人，即使是像啊沙里瓦娜那麼美麗的女子。至於啊沙里瓦娜她本人——「
吉爾賽那斯陽口氣。「她的一顆心已經和史東一起，埋葬在法王之塔中了。」
「你怎麼會知道？」羅拉娜吃驚地看著地。
「我在塔西斯看見他們倆人。」吉爾賽那斯說。「我看見他的臉，我也看見了她。
我更知道了星鑽的事情。因為他顯然想保密，所以我並沒有出賣他。
他是個好人。」吉爾賽那斯低聲加上一句。
「我很驕傲我有這個榮幸認識他，我從沒想過我會這樣形容一名人類。」
羅拉娜揉揉眼睛，咽下口中的酸苦。「的確。」她聲音沙啞地說，「但這不是你來找我的目的。」
「的確不是。」吉爾賽那斯說，「但這兩件事也許有些相關。」他沉默地坐了片刻，像是要下定決心一般，然後他深吸一口氣。
「羅拉娜，有些發生在維克拉的事情，我沒有告訴艾斯特萊雅。
只要你願意，我絕對不會跟任何人說——」
「為什麼來找我？」羅拉娜臉色刷白。她雙手顫抖，被迫把筆放下來。
然而吉爾賽那斯似乎沒有聽見她說的話，當他繼續開口時，他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地圖。「當——當我們逃出維克拉之後，我們得再度回到艾瑞阿卡斯的宮殿。
我只能說這麼多，因為再繼續說下去會危害到救了我們很多次，現在仍然待在那裡，繼續冒死拯救同胞的那個人。」
「我們躲藏起來，等待機會逃脫的那天晚上，我們聽見了艾瑞阿卡司，和他麾下的一名龍騎將的對話。
那龍騎將是個女的，羅拉娜……」吉爾賽那斯現在抬起頭來看著她，「一個叫做艾拉的人類女子。」
羅拉娜一言不發。
她的臉色死白，眼睛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十分無神。
吉爾賽那斯嘆口氣，靠近她，把手放在她手上、她的肌膚冰冷得像一具屍體。
他也可以感覺得出來，她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麼。
「我記得當我們離開威靈頓之前，你告訴過我，半精靈羅伯特曾經有一個人類戀人，她是卡拉蒙和羅德利斯的姐姐。
我從兩兄弟的口中所得知的描述，讓我認出了她。
我本來就應該可以認出來，她和羅德利斯兩人特別地相像。
她剛好提到有關羅伯特的事情，羅拉娜。」吉爾賽那斯停下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夠繼續說下去。
羅拉娜動也不動地坐著，臉孔罩上一層寒霜。
「羅拉娜，請原諒我讓你痛苦，但你有必要知道。」
吉爾賽那斯最後終於開口。「艾拉和艾瑞阿卡司，一起嘲笑羅伯特，她說——」
吉爾賽那斯雙頰緋紅，「我沒辦法重複她說的話。」
羅拉娜的臉色先是變得鐵青，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而後又恢復了原樣，但吉爾賽納斯可以清楚地看到女子眼中的淚光。
吉爾賽納斯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安慰她，因為這種感情的事情，就連他自己都沒辦法說清楚。
羅拉娜是喜歡羅伯特的，而羅伯特也從未拒絕她的愛意。原本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但艾拉的出現，使得一切都發生了改變。
羅拉娜對羅伯特的感情沒有半點虛假，但羅伯特對於艾拉的感情似乎更加的深厚，以至於他不顧冒著背叛卡拉蒙等同伴的風險，也要就在旅館，同多年前就深愛著的女子一起入眠。
如今所有人都明白，艾拉的本心貪婪而又卑鄙，比起亦正亦邪的羅德利斯，可以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