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疑
「你們把我當作領袖——」
「是的,小子,」哈勃突然說。「但這個抉擇是用你的腦,而不是用你的心。
在你內心深處,你也不相信我們一定得分開。「
「我不願意和這些精靈待在一起,」莉娜雙臂交疊在胸前說。
「羅伯特,我要和你一起走。我想要成為一個女劍客,就像艾拉一樣。」
羅伯特眨著眼。聽見艾拉的名字就像是被人當面打了一拳一樣。
「我不願意和精靈躲在一起,」河風說,「特別是當這樣是捨棄自己的同伴為我戰鬥的時候。」
「他和我的意見相同,」緋月說著把手放在他手臂上。「另外,」她柔聲說,「不知為何,我知道法師說的是真的。那個領袖不在這群精靈之中。他們只想要逃離這個世界,而不是為它戰鬥。」
「我們每個人都要跟去。」哈勃堅決地說。
半精靈無能為力地看著大夥,然後他笑著搖搖頭。「你們是對的,我並不真的相信大家應該分開。這雖然很合理也很合邏輯,但就因為這樣,我們偏偏不這樣做。」
「現在我們可以睡一會兒了吧。」艾文打了個呵欠。
「等一下,老先生,」羅伯特認真地說。「你不是我們的一份子,你一定要跟精靈們走才行。」
「是嗎?」老法師低聲問,眼神突然不再像平常一樣渙散。
情懶。他目光銳利地看著羅伯特,眼神中幾乎帶著一絲威脅;羅伯特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突然感覺到老者身上散發出一股驚人的氣息。
老人的聲音異常柔和但卻無法抗拒。「在這個世界上,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這次,我想要跟你走,半精靈羅伯特。」
羅德利斯用一種『現在你才知道「的表情看著羅伯特。羅伯特懊惱地白了他一眼,後悔當初沒有和羅德利斯進一步討論這件事。
但現在老人不要意離開,他開始考慮自己到底有什麼選擇。
「和你談談,羅德利斯,」羅伯特突然用起野營語,這是一種接近通用語的語言,大多是種族混雜的傭兵在使用。
這對雙胞胎曾經當過時間不短的傭兵,隊伍中的其他人也一樣,都是為了混口飯吃。
羅伯特知道羅德利斯聽得懂,他也很確定老人聽不懂這些對話。
「我也想,」羅德利斯用同樣的語言回答,「但我什麼都不知道。」
「害怕?為什麼?」
羅德利斯的金眸看向遠方,慢慢地回答。「我不知道,羅伯特,但你是對的。老人有很強大的力量,我感覺到強大的力量,所以我害怕。」
「而且我肚子餓。」老者恢復了原先的樣子,也用野營語回答。「但他是對的,試著阻止他?這可是很危險的。」
「夠了,」羅伯特不悅的嘆口氣,換回通用語。「我們只好帶著這個看來像是迷糊老法師的傢伙了。」
「也許吧,都一樣危險。」羅德利斯意味深長的看著哥哥。法師換回通用語。
「我很累,要休息了。你要留下來嗎,哥哥?」
「是的。」卡拉蒙回答道,和史東交換著眼神。「我們得和羅伯特談談。」
羅德利斯點點頭,讓老法師扶著他的臂彎。老法師和年輕的法師相偕離開,艾文對著一棵樹揮舞拐杖,指控它企圖偷襲。
「一個瘋法師看來還不夠,」哈勃喃喃道。「我要睡覺了。」
一個接一個的,夥伴們離開了羅伯特,最後只剩下卡拉蒙和史東。羅伯特疲倦地面對他們,心中大概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事情。卡拉蒙紅著臉看著自己的腳尖。
史東摸著鬍子,若有所思地看著羅伯特。
「怎麼樣?」羅伯特問。
「吉爾賽那斯。」史東回答。
羅伯特皺起眉頭,抓抓鬍子。「這是我的問題,不是你們的。」他輕描淡寫地說。
「這是我們的問題,羅伯特。」史東堅持的說。「如果他要領著我們去帕克塔卡斯的話。我們不想要刺探**,但是你們兩個之間很明顯地還有問題要解決。
我看見他看著你的眼神,羅伯特。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會時時注意自己的背後。」
卡拉蒙誠摯地看著羅伯特,眉頭也跟著皺起來。「我知道他是個精靈,」大漢慢慢地說。「但他的眼光有時真的很奇怪。你知道去這個斯拉莫瑞的路嗎?我們不能自己去嗎?我不相信他,史東還有羅德利斯也是。」
「聽著,羅伯特。」史東看見羅伯特臉色生氣的陰沉下來,趕忙說。「如果吉爾賽那斯像他聲稱的一樣遭遇這麼多危險,那麼他為什麼如此漫不經心的坐在酒店裡?還有他那個意外遇到一整個軍隊的可笑故事!
羅伯特,別那麼快搖頭。他也不壞,但是行為可能有誤差。如果猛敏那和他之間有什麼約定呢?
也許——他答應饒過他的同胞——只要他出賣我們!也許這是他為什麼在維洛等著我們的理由。」
「這太可笑了!」羅伯特突然說。「他怎麼可能知道我們要來了?」
「我們的行蹤可沒有這麼的保密,」史東冷冷地說。「我們一路上遇到很多的龍人,那些從沙克沙羅斯逃出來的龍人一定知道我們帶著白金碟。也許猛敏那現在對我們的認識比對他親生母親還要深。」
「不!我不相信!」羅伯特憤怒瞪著史東和卡拉蒙說。「你們兩個都錯了!我敢用我的生命打賭。我和吉爾賽那斯一起長大的,我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
沒錯,我們兩個之間是有恩怨要擺平,但我們已經討論過了,這樁事也就此了結。
我相信他不會背叛他的朋友,就跟我相信你們兩個不會變成叛徒一樣。
還有,我不知道要怎麼去佈雷。我從來沒去過那裡。最後一件事,」
羅伯特現在暴怒地大喊。「如果說這個隊伍里有誰是我不相信的,那應該是那個老人和你的弟弟!」他對卡拉蒙大吼道。
大漢臉色刷白地低下頭。他開始轉身離開,羅伯特恢復理智之後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傻事。「對不起,卡拉蒙。」他把手放在戰士的手臂上。「我不是有意的。羅德利斯一路上救了我們不只一次。
只不過我不能夠相信吉爾賽那斯會是叛徒!「」我們明白,羅伯特。「史東靜靜地說。」我們也相信你的判斷。但,就像我的同胞說的,這是個太黑的夜晚,閉上眼睛走不安全。「
羅伯特嘆口氣點點頭。他把另一隻手放在史東的手臂上。騎士抓住他的手,三個人靜靜地站在那裡。三人離開這片樹林,到了蒼穹廳。他們還可以聽見詠者對他的戰士們訓話。
「斯拉莫瑞是什麼意思?」卡拉蒙問。
「密道。」羅伯特回答。
羅伯特猛然醒來,手很快地摸上腰間的匕首。一個黑暗的身影遮住了他頭上的星光。他迅如閃電地抓住這個人,匕首抵住他的喉嚨。
「坦賽勒斯!」看見武器技出,那人發出一聲小小地尖叫。
「羅拉娜!」羅伯特驚呼。
她的身體緊貼著他,他可以感覺她身體輕微的顫抖著。他現在已經完全清醒,可以清楚地看見她頭髮四散著。她身上只有穿著單薄的睡衣。被風在剛剛的那場掙扎中已經掉了下來。
羅拉娜當初毫不考慮地偷偷從床上溜下來,只披了一件披風抵擋寒風。現在她躺在羅伯特杯中,害怕得不能動彈。這是羅伯特從沒讓她看過的一面。她突然明白,如果自己是敵人,那麼現在可能早就被限管割斷而死。
「羅拉娜……」羅伯特重複道,顫抖地將匕首插回腰間。
他把她推開,生氣自己竟然嚇到了她,同時也因為她激出自己不願為人所知的一面而感到不悅。
有那麼短短的瞬間,當她躺在他懷中時,他可以聞到她的發香,她暖暖的身軀,她結實的大腿肌肉,還有她柔軟的胸脯。在他離開的時候,羅拉娜還只是個小女孩。
而他回來的時候她已經成長一個女人;並且還是一個非常美麗,讓人心動的女人。
「你幹嘛在這樣的晚上出來?」
「坦賽勒斯,」她咳著說,把披風緊緊地系在脖子上。「我是來請求你改變心意的。讓你的朋友們去解救帕克塔卡斯的人類。
你一定得跟我們走!不要隨意犧牲自己。我的父親已經無計可施了,他也不相信這樣會有用,我知道他不相信。但他沒有任何選擇!他已經把吉爾賽那斯當作亡者在追悼了。
我已經失去一個哥哥,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她開始啜泣。
羅伯特緊張地看著四周,附近一定有很多精靈衛士,如果讓他們看到這個樣子……
「羅拉娜!」,他抓住她的肩膀,猛力搖著她。「你不再是小孩了。你得要長大,而且還要快。我不能拋棄我的朋友,讓他們自己面對危險!我知道我們要冒的危險;
我不是笨蛋!但如果我們可以救出帕克塔卡斯的人類,並且讓你們有機會逃出生天的話,這是我們必須冒的危險!
總有那麼一天,羅拉娜,你得要冒著生命的危險去捍衛某些東西,某些比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你明白嗎?」
她透過垂在眼前的一撮金髮看著他,停止啜泣,身體也不再顫抖。
此刻她的眼神變得格外認真。
「你能了解嗎,羅拉娜?」他重複道。
「是的,坦賽勒斯,」地靜靜地回答。「我明白。」
「很好!」他嘆氣道。「現在回床上去吧,快點。你讓我的處境很危險。如果吉爾賽那斯看到我們像這個樣子——」
羅拉娜快速地站起身,像一陣風般的穿過樹林,走上街道。
偷偷溜過父親的衛士很簡單,她和吉爾賽那斯從小就常常這樣做。她安靜無聲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前,靜靜地站在父母的門外聽著。裡面有燈光。
她可以聽到翻閱文件的聲音,還有一陣陣的焦臭味,她的父親正在燒毀它們。她聽見母親的低語聲,呼喚父親回床上睡覺。羅拉娜痛苦地閉上眼,嘴唇用力地緊閉;
然後她一聲不吭地穿過黑暗、陰冷的走廊回到自己的寢室。
精靈們在黎明之前把大夥叫醒。烏雲從北方的地平線一路堆積,彷彿要將魔手伸到威靈頓。大夥用過早餐之後,吉爾賽那斯才珊珊來遲,穿著藍色的褲子和一套鎖子甲。
「我們有足夠的糧食,」他指著身後拿著袋子的戰士們。「如果你們有需要,我們也可以提供武器。」
「莉娜需要護甲、盾牌和一把劍。」卡拉蒙說。
「我們會儘力的。」吉爾賽那斯說。「只是我很懷疑我們有沒有這麼小型的全套護甲。」
「泰洛斯。艾昂菲爾德現在情況如何?」緋月問。
「他很安詳地休息著,米莎凱的牧師。」吉爾賽那斯恭敬地向緋月行禮。「我們的同胞當然會帶他到我們去的地方。你們可以向他道別了。」
精靈很快便帶著護甲回來,並且帶回一把精靈女子愛用的短劍。看到頭盔和盾牌的時候,莉娜的眼睛一亮。兩者都是由精靈們精細的手工所打造,上面還裝飾著珠寶。
吉爾賽那斯從精靈的手中拿過頭盔和盾牌。「你在旅店裡救了我一命,我還沒有向你道謝,」他對莉娜說。「收下這個。它們是我母親儀典上穿著的護具,歷史幾乎可以追溯到園牆戰爭。
這原來該由我妹妹繼承,但羅拉娜和我都覺得你會比較適合。「
」多美麗呀,「莉娜紅著臉念念有詞地說。她接下頭盔,然後困惑地看著其餘的護甲
。」我不知道這要怎麼穿。「她露出迷惑的表情坦承道。
「我來幫忙!」卡拉蒙急迫地說。
「我來處理就好,」緋月堅持。她拿起護甲,和莉娜走進樹叢中。
「她哪知道什麼護甲的事?!」卡拉蒙喃喃道。
河風微笑著看著戰士,難得一見的笑容讓他的臉部線條放鬆下來。「你忘了,」
他說。「她是酋長的女兒。當她父親不能視事的時候,帶領大家作戰是她的職責。
她深知如何應付盔甲、戰士還有;在外表底下的那顆跳動的心。「
卡拉蒙臉紅了起來。他手足無措地拿起一袋乾糧,打開往袋裡看去。「這是什麼鬼東西?」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