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絆
洛拉斯一臉狐疑地看著對方,他明顯感覺到其中語氣的敷衍。
這兩名守衛原本就是軍隊里無所事事的普通士兵,每天過著一成不變的日子,年復一年卻並不因此感到無趣。
所以守衛只是象徵性地關心一句,實際上羅德利斯去了哪,即便就此人間蒸發,也與他沒有半個銀幣的關係。
洛拉斯很清楚這些普通士兵的德行,冷哼一聲便拉著艾莉的手往回走。
「哥哥,羅德利斯該不會真的遇到危險了吧?」少女的心開始緊張不安起來。
「放心吧,羅茜小姐說了,艾文大人會在暗處保護我們。或許那傢伙只是去了某個我們發現不了的地方,現在已經很晚了。」洛拉斯安慰地道。
「哥哥,你先去休息吧。」艾莉走到房門前,向洛拉斯道了晚安。
——
午夜將至,宰相府內一片漆黑,沉寂的大地籠罩上淡淡的霧氣,夜空中的星辰被烏雲隱沒。
「天啊,我不會就這樣被一直困在這裡吧!」羅德利斯帶著哭腔說道,他已經找不回來時的路。
原來羅茜臨走前將地下室的鑰匙交到魔法師手裡,羅德利斯完成了每天日常的魔法練習,百般聊賴之下,開啟了地下室的門。想要進去探險一番,好吧,其實他只是想要得到地下室里的那些稀有魔法水晶而已。
可不幸的是,羅德利斯只知道進去的方法,真正進入子空間卻慌了手腳,因為他壓根不知道該怎樣才能出來!
羅茜之所以能夠在子空間崩塌前將他們轉移到新的空間,是她源於對空間魔法嫻熟的掌控。
然而羅德利斯不過是個初階的魔法師而已,就連之前的防禦魔法都沒有完全學會,更別提這種操控空間的高階魔法了。
他如今所處的子空間是一片濃密的森林,一眼望不到盡頭。皎潔的月光透過樹葉,灑在泥濘的石板路上。
羅德利斯才走了一會,便意識到自己迷了路。他在一個分岔路口停住腳步,全然不知該走哪條路才好。
左手的那條路樹影稀疏,看上去更加平坦明亮;右手的那條路則長滿了荊棘,陰暗而神秘。
魔法師低頭沉吟許久,終於做出了決定,踏上了右手的那條路。畢竟在這種情形下,往往看上去安全的路,很有可能遍布陷阱,因此他很自信地選擇了另一條看上去更加恐怖的路。
然而事實證明他的推論完全是無稽之談,那條看似光明的大道,事實上也的確相對安全。而他腳下這條陰森森的小道,等待他的可不僅僅是荊棘這麼簡單。
羅德利斯提心弔膽地往前走,他本身就不是什麼勇士,如今獨自走在危機四伏的森林裡,更是讓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小路兩旁長滿了粗壯的黑色荊棘,羅德利斯小心地避開鋒利的尖刺,如小偷一般往前走著,心中叫苦不已。
「這樣下去不知要多久才能走出這片恐怖的森林,得想什麼辦法將這些見鬼的荊棘給除掉才行!」魔法師看著扭曲纏繞的荊棘,低頭沉思起來。
羅德利斯開始在雙手凝聚起魔力,魔法的光輝照亮了他嚴肅的臉。如果菲林此刻在他面前,一定會十分驚訝於魔法師現在的模樣。
自從希洛趕往邊境,羅德利斯便每日跟隨羅茜學習全新的魔法知識。如果說在離開維洛后,魔法學徒已經不再是那個肆意妄為的不良少年,但也沒有想要主動去深入修行魔法的覺悟。
然而來到帝都之後,羅德利斯隨希洛去魔法公會進行力量評估,似乎意識到了自己之前的狀態有多麼糟糕,終於決定開始正視自己的職業——朝著成為一名正式魔法師的目標而努力。
果不其然,當羅德利斯摒棄他那三心二意的壞毛病,憑藉出色的精神力,完全可以彌補他在魔法天賦這一方面的不足。
羅德利斯雙手泛起淡青色的火焰,口中默念著咒語,那一抹光亮在不停地放大,直至照亮周遭三米內的景物。
魔法師皺了皺眉,環視著危險的環境。羅德利斯一面忍受荊棘刺破皮膚帶來的劇痛,一面持續吟唱著咒語,直到淡青色的光芒籠住了全身,形成一個能抵擋微小傷害的護罩。
「這下總算好多了。」魔法師感覺稍微好受了些,荊棘的尖刺觸碰到護罩的表面,便會被其附著的魔力悄無聲息地侵蝕。
不過周圍的環境還是很陰暗,羅德利斯思索著怎樣才能讓自己的可視範圍變得明朗。
魔法師伸出右手,喃喃地說了幾句什麼。只見他的掌心上方聚集了一團白色的光球,隨即漂浮到身前的上空。這是羅德利斯結合精神力釋放的照明術,光球能隨著施法者的意念自由移動。
這下羅德利斯總算能看清前方的事物,不過更令他膽戰心驚的是,前方的路與走過的路沒有絲毫分別,只有單調到可怕的荊棘。
周圍只有寒風呼嘯的聲音,魔法師極力搜尋著其它的響動,然而卻一無所獲。
他感應不到生命的氣息,心中頓時湧上不祥的預感,因為這與當時在墓林崗的感受簡直如出一轍!
羅德利斯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腳下的步子也加快了起來。
——
帝國北境,敵軍大營。
「是誰!!!」維克托突然臉色大變,他已經察覺到營帳外面陌生的氣息,頓時明白有人正潛伏在周圍。
「將軍,怎麼了?」夏娜被維克托突如其來的怒吼嚇了一跳,驚慌地問道。
「沒事,你好好待在這裡,不要出去。」維克托朝女子溫柔地一笑,摸了摸她金色的髮絲。
繁星布滿了天空,周遭的一切都靜謐如水。此刻歐文的心卻焦灼不堪,他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如果貿然脫身,那麼很可能會被夜間巡邏的士兵發現。可如果繼續隱藏氣息的話,以自己僅有六階的實力,難保不會被維克托發現。
歐文屏住呼吸,繼續聽著營帳內的動靜,不知不覺渾身都已被冷汗浸濕。
維克托說罷立即起身,他顧不上整理好衣服,抽出立在門口的戰槍,便徑直走出了營帳。
「什麼人,竟敢擅闖埃西特帝國的營地!」維克託身形一動,轉眼間就已出現在營帳后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