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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北國

  春,是多麼迷人;春,是多麼溫暖;春,是多麼柔情。


  北國的春有些寒冷,可是多麼令人神往,如春風吹向大地——「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雪剛剛初化,一股清流從山間流入下方的小河,泛著清淡的寒氣飄向兩岸的梨樹,彷彿充滿生機。


  初春有些冷,很冷冽,但也阻止不了一顆赤熱之心。這時一名遊子折下一枝梨花,遞至鼻尖嗅了嗅,感慨道:「我回來啦……」他便是歸來的遊子——驚鴻。


  潔白的梨花一塵不染,彷彿如人間仙子,淡淡的清香更加令人心醉。


  花雖美,但心境卻不美。驚鴻此刻並沒有沉迷,更沒有心醉,只是有些呆沚看著周圍,好像想這一切停留在那一刻。


  人生有太多的不舍,可又能如何?只要心還有一點熱,人生就不會太寂寞。


  驚鴻自從告別白越便一路北下,經過了幾日的趕腳,幾番爬山涉水地來到這熟悉的地方,但又很傷感的地方——


  「林村」。


  如今早已沒有歡樂的氣息,而是遍地荒涼,莊稼也荒廢了許久。驚鴻穿插於這阡陌小道,如羊腸一般迂迴曲折,有些讓人目眩神迷,也讓人傷懷。


  驚鴻輕輕的把手中的梨花枝插於地上,然後伸手去扯下田野里的一根野草穗,翻起回憶:

  「你離開「北禁山脈」之後,首先會去哪?」白越是這樣問驚鴻。


  「回家看一下!」驚鴻情不自禁緬懷道。


  白越對他的事也略有耳聞,沒有試著去打擾他,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我現在才明白我父親的話,」驚鴻看了看白越。


  「不必說出來,我知道。」白越這時揮了揮手,眼神很是不舍,彷彿眼裡有一絲光芒。


  驚鴻故作強笑道:「白越,祝你一路順風!」話畢,他便轉身離去,離開這傷心之地,可眼淚很不爭氣的流至臉頰。【零↑九△小↓說△網】


  白越同樣背著驚鴻,說:「謝謝!」接著又說:「你也一樣!」


  驚鴻緩緩道:「會的。」然後引語道:「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白越大笑道:「好個「不識君」,哈哈!」白色身影漸漸隱入小道,顯得有此迷離,誰也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驚鴻漸漸的靠近村莊,心情也隨之沉重起來,好像被巨石壓住一樣。他扶著柴門,望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熟悉的是那一棵棃樹,陌生的是這裡很安靜。


  時間可以給人歡樂,也可以給人痛苦。


  如今驚鴻真的很痛苦,步伐呆沚於柴門前,靜靜的看著梨樹上白色的梨花,不由發現它很美。


  「吱!」


  聲音顯得有些蒼脆,有些令人沉重,更多是令驚鴻神傷。


  「爺爺……」


  沒有人回應,一切顯得很靜,靜的只聽見風聲,刮的梨花搖曳於空中。驚鴻感覺很落寞,哪怕他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世。


  「為什麼?」驚鴻不由自問。


  心沒有得到回應,此刻周圍顯得更靜,靜的可怕,靜的傷感。驚鴻六神無主的踏入客廳,然後空洞的眼神望向梨樹的石桌、石椅,一直望著,望的有些出神。


  「不對!」驚鴻不由收復起內心的情緒,因為他知道此刻不是感懷的時候,所以他必須知道一切事情的真相。


  「紫炎,」驚鴻此時心語道。虛影漸漸化實,一條紫色的龍伏在驚鴻的肩膀,身長丈許,全因這幾年裡他吸食了大量妖獸的血氣,所以才得以快速成長。


  「驚鴻什麼事?」


  其實說句實話,紫炎是伴著驚鴻出生,但又經過這些年的朝夕相伴,早已經把驚鴻當成了兄弟,它才會很隨和的與驚鴻說話。


  驚鴻在修行的這幾年裡,不知遇到了多少困難,有時候紫炎都會幫助自己化險為夷,所以他心裡早就承認紫炎是自己的兄弟。


  兄弟之所以是兄弟,是因為信任。驚鴻因此才不覺得很孤單,所以在修行的五年多的時間裡經常與紫炎聊天,不至於自己會很迷茫。


  「當初是你救了我,你應該知道事情的經過,」驚鴻問道。


  「我當時還被封印,感知能力不是強,所以有些事情也不是很清楚,」紫炎又說:「不過我還是知道一些。」


  畢竟它當時還封印在驚鴻體內,對外界的事情還是有所感應,所以才會及時救下驚鴻。


  驚鴻清楚它以前救我,是有所目的,但時已不同往日,仇恨也化為了兄弟情誼,所以他現在不恨它,也沒有理由恨它。


  「我當時發現他們的招式有些詭意,」紫炎回憶了一下對驚鴻說。


  驚鴻聞言道:「有什麼詭意?」當時他也是當事人,所以現在說了紫炎的話,不禁感到很疑惑,可能是當時實力弱小無法理解。


  紫炎見驚鴻神色稍穩,這才對他說:「確實他們當時所使的招式很正道,可是他們的先天之氣有些森寒,我猜測一定有魔教參與其中。」


  驚鴻有些驚訝看著紫炎。紫炎只是說:「你一路上看見有什麼不同?」


  「這……」驚鴻越想越震驚,若有明悟道:「這裡的一切都沒有改變,還是以前的樣子。」


  紫炎滿意的對驚鴻說:「不錯!」好像不只是同意他的看法,還有讚揚的意思。


  驚鴻不禁問道:「他們到底為什麼這樣做?」事情並只是他想象的那麼簡單,反而越來越複雜,他現在急著想知道一切。


  紫炎感應到他的心思,不由解釋道:「以正派的作風不會如此喪盡天良,可如今事實證明了一切。」


  「可村民是無辜的,」驚鴻一臉痛苦看著周圍。


  「這個世界講究的是實力,」紫炎這時才道出秘辛,「這就是誘惑,他們才會選擇不擇手段,通過祭煉這種殘忍手段吸**氣,以達捷徑更快提升實力。」


  「這才導致他們想要毀屍滅跡,」驚鴻這時才明白人心是多麼的可怕。


  驚鴻想起那妖狼,說:「他們之所以讓那妖狼出手,好讓別人認為這是妖獸所為。」


  「是的,」紫炎對驚鴻說:「所以那些人要麼是魔教中人,要麼是會一些魔教功法。」


  驚鴻緊攥著拳頭,一字一頓道:「好……手……段,」他接著痛苦道:「你們一定要死!」此刻他在緬懷他(她)們,因為逝者已逝,只是希望他們能夠……


  「驚鴻不要過多傷心,否則會有傷身體,」紫炎安慰他道。


  「是,」驚鴻突然想到了什麼,說:「起碼他(她)們還活著。」他的內心得到了一種釋然,是一種期望。


  思緒如牽絲,驚鴻不由想起那美好的回憶,內心得到了一種安慰,因為他知他(她)肯定會活著,所以他不必感到很傷感。


  花很美,真的很美,給人在絕望中感到希望。驚鴻踏進了房屋裡,看著熟悉的東西還在,心裡感覺很高興,右手摸著滿是灰塵的桌面。


  「還是依然一樣!」


  他此刻看見了老者的笑容,依舊那般慈祥,可藹可親,道:「爺爺!」


  屋子裡靜的只聽見咯吱的聲音,驚鴻一直注視著那桌上的燭台,上面布滿了灰塵,還有殘留的燈芯,呈灰色。


  驚鴻看著這裡的一切,心裡不由一陣感懷,道:「我曾經在這裡伏案讀書。」話雖如此,但有一種說不出的難過。


  「他曾經教過我很多。」驚鴻似乎在自言自語,紫炎並沒有答話,而是靜靜的聆聽。因為它知道他有些難過,難過的有些苦悶。


  驚鴻一直站著,並未動一下,像是陷入了沉思。過了一陣,他才說:「我當初應該聽你的話。」他此刻很後悔,但不能後悔。


  紫炎離開驚鴻的肩膀,不停的尋視四圍,發現有一塊木板有被撬開的痕迹。它發現后,不由對驚鴻說:「你過來看一下這裡。」


  驚鴻聞言轉過頭看向紫炎,也發現那木板有些不同之處,然後說:「難道……」


  驚鴻用手撬開了那一塊木板,發現一壺酒,說:「是爺爺留下的。」


  驚鴻捧起了酒罈,正面貼有一張紅紙:

  林世銘釀。


  此時此刻他才知道老者的痛楚,因為那名字就是他兒子的名字,所以這壺酒就是出自他兒子之手。那次他酒後吐言,但當時驚鴻並沒有放在心上,全然以為是老者胡言亂語。


  「我……」驚鴻此刻才懂得什麼痛,痛的無話可說。


  驚鴻捧著酒走出門外,來到了梨花樹下,然後掀開封泥把酒灑在地上,漸漸的流下眼淚。


  「我會的……會的,」驚鴻自語道,眼淚有此苦,如這酒一般苦。


  「希望您相信我!」驚鴻又說:「我一定……」利劍自掌心劃過,鮮血一滴滴的滴向地上,混在酒入面,顯得有幾決然。


  酒罈漸漸變輕了許多,裡面的酒也漸漸的流盡。


  風有些冷,也有些暖。驚鴻輕輕地擺好酒罈,名字向著梨樹,好像這是最好的歸宿。


  人要有太多的事情要做。驚鴻站起身收好劍,烏黑明亮的雙眼看著前方,因為他準備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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