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煉體九重(二)
寒冷的冰天雪地,萬物寂靜,只聽見寒風呼嘯,樹木頂著厚厚的積雪,顯得突兀的蕭索,光禿禿的樹枝帶有幾分孤寂。
驚鴻踏在雪地上,咯咯作響如骨頭之間的摩擦,令人倍感寒涼。白茫茫的雪地上不只是留下腳印,還有拖痕。這似乎是雪月青狼在雪地上留下的痕迹,鮮血沾滿這一路走來,後面緊隨著幾隻鷹。
這幾隻鷹雙目泛著金光,像是嗅到了這血腥味,瞳孔一直張望著驚鴻,更多的是那死去的雪月青狼。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驚鴻看著緊隨的幾隻食肉鷹,情不自禁的感慨一番,心裡想道:「不得不佩服白川,看來還是妖獸看的通透一些!」驚鴻的右臂雖然還在流血,但那幾隻食肉鷹並未選擇攻擊驚鴻。因為它們知道驚鴻能殺死雪月青狼這等強大妖獸,所以難免留有後手,才遲遲不肯動手。
「嘿嘿!」驚鴻臉上不由浮現一絲玩味的笑容。那幾隻食肉鷹似乎感受到驚鴻的變化,頓時大受驚嚇地飛向那光禿禿的樹枝,鷹爪緊緊地抓住樹枝,全神貫注的看著驚鴻。
「還蠻聰明的嘛,」驚鴻看到遠處的洞口,一陣熟悉傳至心間,繃緊的神經終於得於放鬆。
劍起劍落,驚鴻割下一塊狼肉生撕虎咽下去,一股強烈的血腥味至咽喉傳入心間,這或許有些血腥,更多是為了生存。確實,這冰天雪地里充滿著危險的氣息,正如洞外那幾隻食肉鷹遲遲不肯離去,一直直勾勾的望著山洞。
隨風冷入夜,沁人心脾的是寒夜裡冰冷的風,刺入骨髓的風,不停在洞外呼呼作響。驚鴻已經知道那幾隻食肉鷹早已離去,黑夜已光臨大地,將會迎來更多的驚喜,還有更多的危險。
驚鴻使勁力氣咬開一塊狼肉,如同一頭野獸,一道血液沾至嘴唇,口腔感覺一陣溫暖。「太上應情訣」至筯脈間運轉於體內丹田,驚鴻一直不敢專心致致,虛閉著雙目注意周圍環境。
寒夜裡的風雖然有點大,雪漸漸的勢小,偶爾飄下幾點雪花,稀稀落落像是繁花落盡般的景象。驚鴻從打坐中醒來,然後右手從後背把「飄雪」轉至胸前,堅抱著閉起雙眼。
雪終於停下,寒光照耀在雪地上泛髮絲絲銀光煞是迷人。這時一頭黑影隨著雪地上的血液一路尋來,或者它嗅到這股腥味才會尋找這獵物所在之處。
一陣不祥預兆籠罩心頭,驚鴻從睡夢驚醒過來,雙眼泛發著精光,清澈如水的望向洞口外,手掌不由緊了緊,「飄雪」嗡嗡作響,「來啦!」
黑影越漸拉近,模樣也隨之清晰起來。寒光茫茫,只見它乃是一頭野狗模樣,四肢稍長於腰身,鼾聲如雷,可漆黑的夜裡也難識得其顏色?驚鴻不由心頭緊了緊,因為自己無法從顏色上判斷它是何妖獸,所以也不敢掉於輕心。
寒光將至,驚鴻虛探了一招,以便察看妖獸虛實?身子將要靠近時,便又急退幾下,臉色有幾分凝重,心道:「果然不出所料,眼前的乃是「疾風棕狗」,看來將要有一番惡戰……」接著看了看手上的傷,心有嘲諷道:「看來妖獸也蠻會挑時候。」
手臂上的傷尚未得到恢復,只傷勢稍穩於白日。如今身陷危難於中,驚鴻不得不放手一搏,也不顧上手臂上的傷勢,引劍一刺。
說時快,但也不是很快,只見這妖獸也是速度見長,突然一招「尋橋望月」,弓身如橋,爪子泛著一道寒茫,如流星般襲來。驚鴻見反被疾風棕狗制於下風,指劍一挑使出一記「半月探江」,彷彿如月亮剛從江面浮出來一般,殺氣重重。
疾風棕狗也是很聰明,當劍尖快要刺中下顎之時,立刻使起左爪迎之,「叮」那爪子也如鋼鐵般鋼強。驚鴻心道:
「看來這妖獸也練至鋼筋鐵骨之境。」頃刻之間,這劍招被解,驚鴻趁機雙膝跪地順勢一滑,寒茫至妖獸四肢下身一揮而過。「飄雪」此刻沾有了一些鮮血,顯得十分詭異。
疾風棕狗吃痛的打鼾起來,氣息在這寒涼的夜裡凝固了一般,可這鼾聲如雷帶有幾分暴躁。「吼!」妖獸十分拚命張嘴咬向驚鴻,潔白的狗牙在寒光照耀顯得更白,更恐怖。確實它真的怒,怒的火冒三丈,激發起體內的原始獸性。
利劍一橫,右手緊握劍柄,左手食指與中指駕著劍尖,靜靜的立於身前。
「呵……」
疾風棕狗雙眸腥紅,如同死纏爛打一般,獠牙使勁地咬住驚鴻手中的劍,拚命往外甩。鮮血與唾液流在劍身上,驚鴻也是使勁撥出「飄雪」,可是紋絲不動。因為這妖獸已經進入癲狂狀態,所以起出以往的極限。看來也是「傷敵一千,自隕八百!」
「唉!」驚鴻棄劍,然後運起內勁,雙指併攏插入妖獸的右眼,說:「何必逼我動手!」妖獸感到一陣吃痛,然後甩開口中的利劍,一隻獨眼死死的盯著驚鴻,如同寒夜的風更冷了一些。
驚鴻剛才使出那一指已經驚動了傷口,可如今這野狗已經暴走,不由一陣寒顫,立刻打滾至「飄雪」之處。
疾風棕狗見驚鴻想要取劍,豈能讓他如意!眼見就要摸到劍柄處,突然其來的襲擊,如針刺般從大腿處傳向大腦,驚鴻右手麻木的拾起「飄雪」,使盡全身的力氣刺入疾風棕狗的眉間。
驚鴻在寒夜驚起一身冷汗,大腿處的肌肉痙攣麻木,鮮血直流,使勁的推開疾風棕狗,然後看著自身的傷口諷刺道:「果真禍不單行,如今舊傷未好又添新傷,呵呵!」驚鴻不由強忍笑了笑,可在這冰天雪地里又能如何,只好看著鮮血直涌而出。
寒風至洞口外傳入洞內,傷勢隨之惡化起來,也越來越嚴重,鮮血染紅一攤雪地,如盛開的紅梅。驚鴻的嘴唇也越來蒼白,喃喃自語,雙眼獃滯的望著前方,道:「我真的不想死,希望父親能能幫幫我!」
這或許是脆弱的表現,又或許沒有人回應,驚鴻不由想起父親的說,「男兒流血不流淚。」他堅定起信心,使勁的朝漆黑的夜裡喊道:「我是玉家的兒郎…我還要許多事情要做…所以我不能死!」
這時「太上應情訣」其中一段經文浮現在驚鴻的腦海里: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徒於南冥也,水擊三千里,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且夫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覆杯水於坳堂之上,則芥為之舟,置杯焉則膠,水淺而舟大也。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無力。故九萬里則風斯在下矣,而後乃今培風;背負青天而莫之夭閼者,而後乃今將圖南。
天地之氣隨著寒風匯聚一起,呼聲大作,整個山脈陷入一陣恐怖。頃刻之間烏雲密布,打起了幾道響雷,遠在萬頃的人們也感知這一切,仿如神明動怒了一般,其中有些人不禁祈禱起來,希望神明不要動怒。
這時候一群神秘的老者不由將目光注視向「北禁山脈」,異口同聲:「難道是「北禁山脈」之主在渡劫,可其聲勢又不怎麼像。」其中有一人從中回應道:「我們要不探一下虛實?」這時另有人說:「不必,且不說「北禁山脈」之主的厲害,還有其手下也不弱,所以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又有一人極為贊同剛才老者的話,不由道:「不錯!」一行人便默不作聲,只是靜靜的觀看遠處的變化。
神庭。神,天部之氣也。庭,庭院也,聚散之地也。該穴名意指督脈的上行之氣在此聚集。一道強大的靈氣匯入驚鴻的「神庭」,驚醒了正在沉睡的紫炎,紫炎不由看到濃郁的靈氣,如同迷霧一般,彷彿凝結盛水露。
「這小子……」紫炎突然大喜道:「哈哈!這真是福禍相依,蒼天待我不薄啊!」紫炎不停的鯨吞這濃郁的靈氣,好像一個飢難餓民的模樣,彷彿怕好像會突然消失一樣,毫不留情的吞噬到口裡。
這誤打誤撞的又救了驚鴻一次。因為這靈氣過於強大,起出了驚鴻所能承受的範圍,所以紫炎剛好驚鴻分擔了一些靈氣,這或許兩者也成為了一體。話說這靈氣如利劍一般不斷沖刷驚鴻體內的筯脈種骨髓,還有血液的污染,從而提升精、氣、神,讓內勁進一步提純,為以後的境界打下更好的基礎。
這一切的變化驚鴻並未知情,只是無意識的讓靈氣從「神闕」進入體內筯脈;更不知道他這一無意舉動,如有言道:一石擊起千層浪。
「白灼,吩咐下去沒?」一道白色身影在一洞庭處靜觀這天地的變化,不由白主的說了一句話,好像和自己說一樣。
這時那「白灼」男子道:「這真要……」那白色身影只是說:「是的……」或許這夜裡彷彿不會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