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兔個崽
葉言轉過頭來,看著中年儒士,不明所以。
中年儒士問道:「你可曾參加過殿試?」
葉言搖頭,有些奇怪,隨即道:「未曾參加。」
中年儒士微微皺眉,又問道:「那你可曾參加過省試?」
「未曾參加。」
中年儒士的臉皮有些黑了,再問道:「那你總歸參加過解試吧?」
葉言的面色有些尷尬,臉紅不已,不過沒有猶豫,道:「未曾參加。」
這時中年男子的面子徹底的猶如鍋底灰了,忍住心中的氣性,問道:「我觀你年紀已十四五六,再看你今日的行事舉止,文采橫溢,也不像是一個沒有教養的,可為什麼連這最低級的解試都未曾考過?你到底是在哪裡讀書?」
眾人皆是一愣,不知道中年儒士要做何故。
葉言心中也是奇怪,自己正和葉掌柜談買賣呢,怎麼又忽然扯到了科舉上來了?
「晚生並未去書社讀過書。」
「如今時節已過三月,汴京城裡的各大書社也均以授業,三年為期的科舉再過一些日子就要考解試了,你連解試都還未曾考過,不去書社奮發讀書,卻跑到這裡來賣什麼詩詞文章,不教人說閑話?」
葉言聽後有苦難言,風清靈在一旁瞧得正著,開口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葉言沒有回答,中年儒士正要開口斥責他,突然店門外傳來了一聲高呼,道:「掌柜的,我回來了!」
眾人皆是轉頭看向門外,只見一個瘦高個子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葉言看到這個熟悉的人影,嘴角也是樂了,這人正是葉言尋找的林三兒。
林三兒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抬頭一看,書坊裡面人還不少,驚訝道:「呦呵,掌柜的,今兒生意還真不錯呀,這麼多人。」
正要朝著自家掌柜行個禮的時候,目光掃到了葉言,也忘記了禮節一茬,問道:「吆喝,言小哥也在這兒,來找我的吧!還真是趕巧了。」
葉掌柜一聽,問道:「三兒,你和這位小哥認識?」
林三兒嘿嘿一笑,道:「怎麼能不認識,我們兩家多少還沾著點親故呢。」
葉掌柜不甚明了,林三兒接著道:「我二叔家的孩子認作言小哥的父親做了乾爹爹,我家多少和言小哥沾點親戚,話說回來,言小哥怎麼沒去外城的書社讀書?前些日子我去書社送書的時候,先生還問過我催你一句呢。」
葉言還沒搭茬,中年儒士「啪」的一聲,手掌拍在了桌案上,喝道:「你看看你,書社的先生都催你了,你倒不去用功讀書,卻在這裡賣什麼文章,這般說來,倒不是先生管教無方,是你這個兔崽子不學無術!」
葉言正要爭辯,林三兒聽了中年儒士的話后,卻嗤笑一聲,道:「哦呦,聽這位先生的話音甚是嚴厲,倒是不知您是哪路貴人,言小哥的事也用得著旁人閑管?」
中年儒士氣的是勃然大怒,風清靈緊緊的拽著他的袖子不讓他理會,卻不料她哪裡拽的住她爹爹,只見中年儒士一拍桌子就站起來,喝道:「你說我管不得?」
只見中年儒士從袖子裡面掏出了一件物什,砰的一聲,狠狠的摁在了桌案上,待得眾人看清之後,方才發現一塊極其特殊的令牌。
只見那令牌是一個長方形的模子,下面縮著尖的暗金色,還有一條紅穗掛在上面,正中間印著海州府衙的掌關大印,右下角出還有一方私印,上書張叔夜印四個小字。
葉言和林三兒起初看到海州府衙那幾個大字的時候還沒有驚懼,當他們看到張叔夜幾個小字的時候,方才是心驚不已。
張叔夜是誰,葉言作為後世人可是一清二楚,張嵇仲是與种師道齊名的抗金名將,文功武治,當世名臣,官拜樞密院,聞名的事迹乃是大破宋江逆賊,靖難鎮守汴京失利,自縊於界河河畔。
而現在張叔夜任海州知府,這麼一個威名顯赫的大人物,誰敢頂著他的名頭招搖過市,然後這個中年儒士,卻是隨手就掏出了蓋有張叔夜印章的信物出來,不禁讓葉言猜測這個中年儒士,到底有何來歷?
此時葉言心中真的是沒底了。
中年儒士冷笑一聲,道:「哼,莫說一個小小的書社,就是在江北四府上下,我都能說上話,你說我管得不管得?我見你年紀尚幼,才思敏捷,卻端端的鬼迷心竅在了這銀錢之中,我今日便是要將你的恩師和父親喚來訓斥一番,倒時我便問問,是不是他們教你做這些事的!」
林三兒的心中也是暗道不妙,心裡直犯嘀咕,不過聽到了中年儒士要請葉言的父親來,連忙跳起腳來,替著葉言申冤。
「哎喲,官老爺喂,您這次還真的錯怪人了,言小哥的父親早在三年前就去世了呀!」
眾人聞言,皆是錯愕在場,中年儒士問道:「此中可有各別內情?說與我來聽聽,也能幫之一二。」
林三兒正要開口說呢,葉言喝道:「林三哥,莫說了!」
中年儒士眉毛一挑,眼睛一瞪,喝道:「不說?不說我就治你個不思上進的罪名!」
林三兒著急的說道:「言小哥,這次不說也不成了,這也不是見不得人的事情,街坊四鄰也都是知道,官老爺,您可不能誤會了言小哥呀,您對言小哥家中的事情不了解,這葉家,如今豈用一個慘字形容出來啊!」
林三兒嘆了口氣,接著道:「葉家曾經也算是這汴京城中有名有望的大戶了,在這汴京城中多少人羨慕不來。」
風清靈驚訝的看了葉言一眼,心中暗道,難怪葉言看起來這般的秀氣,原來家世緣故,不過心中也對葉言多生了幾份好感。
林小三接著道:「可是在三年前的時候,言小哥的父親病死在外,言小哥家中只剩下了孤兒寡母相依為命,家中倒是剩下了偌大個酒樓,也夠他們娘倆過活,可是去年的時候酒樓中出了個歹惡掌柜,一把火將酒樓給燒了個乾乾淨淨,那場大火足足燒了三天三夜啊,可憐啊!」
風清靈聽到這裡,「呀」的一聲禁不住呼了出來,不過急忙是拿手捂住了嘴巴。
此時就連中年儒士都忍不住急問道:「那後來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