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六屍齊全
楊秀在我面前上吊，他臉上始終保持著那股狂熱之色，可身體的痛苦，還是讓他雙手雙腳在空中亂划亂瞪。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驚恐之中，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脫口叫著讓他停下來，可他只是滿臉狂熱的對著我笑，手腳也逐漸停止了動作。
一陣風吹來，吹的樹葉嘩嘩作響，吹得我渾身冷顫不止，帶動著楊秀掉在樹上的屍體晃動著，要不是我感受到手掌的疼痛，我一定會認為這只是一個夢。
我睜著驚恐的眼神，額頭的汗水已經滴落下來，被冷風一吹，黏在臉上極其難受。
我拚命讓自己冷靜下來，讓自己冷靜下來，楊秀為何會上吊？他不是應該把我吊在樹上嗎？
我劇烈的喘息著，我想不通，可事實就擺在面前，看著楊秀那副死亡的臉色，我心中不免害怕起來。
我叫了起來，希望有人能夠聽見，可沒人回應我。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種情況下，我完全沒有時間概念，我只知道，我喉嚨都快嘶啞的時候，遠處走來一個人，看穿著，應該是楊瞎子。
楊瞎子的步伐顯得不急不緩，我甚至還聽到他哼著小曲，但隨後他估計是聽到我的叫聲，腳步連忙加快起來，等他過來，他的目光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後衝到我面前，指著我額頭吼道：「誰畫的？」
夜色有些黑，估計楊瞎子沒看見吊死在樹上的楊秀，但我沒有回答他，眼神朝著對面的大樹看了過去。
楊瞎子隨著我的眼神轉向大樹，那一刻，我明顯看到楊瞎子身子顫抖了起來，他那張醜陋的臉，憤怒到了極致。
他瘋狂的衝到大樹下，將楊秀的屍體弄了下來，連探一下楊秀的鼻息都沒，直接捏開他的嘴，拿手指進去扣。
我不知道楊瞎子要扣出什麼，或者是混血喝下去的符灰？但很顯然，楊瞎子徒勞無功，因為楊秀已經吊死快半個小時了。
或許是知道事情已經無法改變，楊瞎子緩緩站了起來，但沒有動，彷彿一具木偶站在原地。
這種靜默持續了不到一分鐘，楊瞎子終於爆發了，他像是一個瘋子，仰頭朝頭大喊起來，喊的最多的，便是一句『為什麼』。
看著楊瞎子的瘋態，我心中也害怕起來，看他的樣子，楊秀的死，讓他打擊很大，我不知道楊瞎子會不會瘋狂的報復，不管是報復我，還是報復村民，我現在都沒有能力阻止。
「說！」就在我亂想的時候，楊瞎子轉過身，快步沖我走來，紅著眼睛吼道：「他是不是用你鮮血，在你額頭畫出血紋，用你的血混合符灰，自己吊死在樹下？」
「你知道還問！」我帶著一絲譏諷的語氣回道。
事到如今，我胡說也沒有意義，還不如照實說，就算我說的再好聽，對一個跟瘋子一樣神態的人，難道我還寄望他放過我？
不過從楊瞎子的話中，他像是了解這一切。
但讓我有點意外的是，楊瞎子沒有對我施行暴打，或者是折磨，反而沉默起來。
半響之後，楊瞎子才重新開口，問道：「你對他說了什麼？是不是你爺爺交代過你一些話？要對楊秀說？」
我冷笑不語，這個時候，不說話，是對楊瞎子最好的報復。
「說不說？」楊瞎子臉色猙獰起來，一把掐住我的喉嚨。
我依舊冷笑著，雖然他掐的我很難受，但我當時連死都認定了，就不會有過多的害怕。
「不會，不會的，你什麼都不懂，不可能知道這些。」
突然，楊瞎子自言自語起來，掐住我喉嚨的手，也鬆了開來。
喉嚨得到解放，我重重呼吸了一口空氣，但還是不出任何聲音，我現在希望的是，三根叔沒有遇害，至於我，本身就是孤兒，從林棟家開始死人，村民開始對我不待見的時候，我就說過，事情結束后，我就離開林家村。
不管楊瞎子如何對我，也只不過是我換種方式離開林家村而已。
但我想錯了，楊瞎子並未繼續對付我，而是滿臉不甘的對我跪下：「林木，你要幫我，你要幫我。」
說實話，我被楊瞎子跪懵比了，心中第一個念頭，就是以為他瘋了。
「林木，幫我，也是在幫你自己。」楊瞎子跪在地上見我不出聲，便站了起來，將捆住我的繩子給解開了。
我看著楊瞎子，不知道他葫蘆裡面賣的什麼葯？楊秀詭異吊死在我面前，他現在不但不找我麻煩，反而讓我幫他？
「三根叔了？你害了他嗎？」我沒拒絕，也沒同意，先打聽三根叔是生是死。
「我不知道。」楊瞎子搖了搖頭：「楊秀追你們，按照我的想法，你們如何都逃不掉，所以我去了村裡一趟。」
「不見三根叔的人，我不會幫你。」我冷聲說道。
「你們逃到哪裡被追上的？我帶你過去找。是生是死，我也不確定。」楊瞎子說道，臉色也逐漸恢復平靜起來。
我心中有些打鼓，心想莫非楊秀吊死，是一場苦肉計？為了確保放心，我提出讓我檢查一下楊秀。
楊瞎子點了點頭，我也不多話，走到楊秀屍體前，先是探了探鼻息，然後摸了摸心臟，按照常識來說，楊秀的確已經死了。
可我知道他師徒有道行，所以也不太敢確定，但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便帶著楊瞎子，朝著灌溉農田的小河走去。
到了河邊，我就看見三根叔躺在水裡，身子被水草纏著，但腦袋在水面之上，我焦急之下，叫了一聲三根叔，人也衝下了河。
「三木，你沒事吧。」我衝下河的一瞬間，三根叔虛弱了問了一句，身子在水裡凍的發抖。
我聽的一陣心酸，這個時候了，三根叔還關心的是我有沒有事。
搖了搖頭，我說沒事，連忙將水草弄掉，把三根叔帶了上來。
冬季掉在水裡，泡了半個多小時，加上冷風吹來，三根叔身子打擺的厲害，嘴唇都烏了，連站都站不穩。
我身上衣服也濕了，於是轉頭看向楊瞎子。
不等我開口讓他把衣服脫下來，他倒是主動地很，連裡面的秋衣都脫了下來，扔了過來。
我也不多話，將三根叔身上的濕衣服換掉，找楊瞎子要了手機，叫林洋過來。
等林洋過來，我讓他把三根叔趕快送回去取暖，至於事情的發生，我回去再說。
林洋嗯了一聲，囑咐我小心點，就帶著三根叔回去了。
「要我幫什麼？」三根叔他們離開后，我轉向楊瞎子問道，不管我願不願意，先聽聽他怎麼說再看。
楊瞎子光著上身，但體質很好，沒有絲毫凍的發抖的跡象，也不猶豫，開口道：「幫我挖墳，挖你爺爺的墳。」
狐狸尾巴露出來了！我心中冷笑，嘴上也不客氣：「是不是還要讓六具屍體擺出圓形？」
「是。」楊瞎子面無表情的說道，似乎一點都不驚訝。
我目視他的眼光，片刻后，說道「我要是不願意了？」
「不願意？」楊瞎子笑了起來：「你背屍的地方，多出了另外三具屍體，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知道是誰？按照村民現在對你的態度，你覺得你還有選擇嗎？而且，我說過，幫我，也是在幫你自己。」
不用想，楊瞎子說多出的三個屍體，自然就是林粱和他媽跟小姨。
「考慮好了嗎？我沒什麼耐心。」楊瞎子見我不出聲，催了起來：「還有，就算你不願意，我也可以挖開你爺爺的墳，只是要花費一些手段而已。」
「你的目的一直都是這個吧。」我毫不客氣的說道。
「哼！」楊瞎子冷哼一聲，沒有回應，腳步邁動，直接朝著村裡走去。
這一下我有些迷糊了，連忙跟了上去，說實話，我也想挖開爺爺的墳看個究竟，可楊瞎子讓我不放心，又怕楊秀的死，是他們師徒設計好的。
雖然我覺得他們師徒沒有這個必要設計這一齣戲來騙我，但心中總覺得不對勁。
一路跟著過去，楊瞎子再也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到了村裡，直接把村民叫出來，說林粱他們三人死了。
村人大驚，不善的目光朝著我看來，雖然沒說話，可那眼神已經表明，他們覺得又是我在作怪。
「不是林木。」奇怪的是，楊瞎子反而為我說話起來，然後召集村人將林粱他們六具屍體背著，一起去墳地解決事情。
楊瞎子的話，讓村民不敢耽誤，幾個膽子大的，去將屍體背了過來，趁著這個空當，我跑回去換了一身衣服，照鏡子的時候，我發現我額頭的血紋樣式很奇怪，中間畫著一個圓圈，圓圈的兩邊，分別畫著兩個半月形的血紋。
我也弄不懂血紋的用意，但卻把三幅畫的書帶了出來。
等六具屍體背來，一群人，在楊瞎子的領頭下，風風火火朝著墳地出發。到了地方，楊瞎子吩咐讓男人背著女屍體，女人背著男屍體，將我爺爺的墳地圍起來。
我見這跟第三幅畫面有些不同，但大致差不多，當即站了起來，吼道：「楊瞎子，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嗎？」
說著，我將三幅畫的書拿了出來，喊道：「各位叔伯嬸嬸，一切的真相，就在這本書裡面，一直以來的死人事件，都是他楊瞎子做的！」
「啥子？」一個村中長輩愣了一下，連忙跑到我身邊。
我將三幅畫的圖翻給那長輩看，同時目光也朝著楊瞎子看去，不過讓我意外的是，楊瞎子臉色極其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