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情調調情
第四章 情調調情
入夜,葉豐倒是早早地就洗簌完畢,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沒有即刻睡覺,而是從包里取出了三根上好線香,點燃了,神色鄭重地插到香爐里,而後,又從枕頭裡摸出了一本手寫的書冊,恭敬地擺放到桌子上。
香煙裊裊之中,葉豐合身跪倒在地,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而後雙手合十,誠心默禱:「弟子葉豐,年及弱冠,即日起,開始修習《醫道心經》。弟子定謹遵師傅教誨:心懷慈悲,對病患之疾苦,定當感同身受;不施淫邪,不造殺孽,不以一己私慾而妄為……」
足足默禱了十幾分鐘,葉豐才站起身來,脫了鞋襪,盤膝坐到了床上。
輕輕撫摸著書卷上《醫道心經》這四個大字,葉豐的臉上,竟浮現出一種壓抑不住的興奮。
在這個世界上,萬物從出生到壯年,再到衰老,乃至死亡,這本是這個世界的自然規律。萬物都逃不脫這個規律。
可是,我們華夏古老的文化中,卻有一種神奇的方法,可以逆天而行,奪天地之造化,返璞歸真,讓人返老還童,「能如嬰兒乎」!
這種神奇的方法,便是修道!
通過修道,把兒童期蓬勃的生命力恢復回來!遠離衰老,長生不死,乃至得道成仙。
這也就是為什麼,古來即便是坐擁天下的皇帝,也大都熱衷於修道。也是為什麼,一個個曾經在俗世中叱吒風雲的人物,最終能一心隱遁終南。
求的便是長生得道!
而葉豐手上的這本《醫道心經》,說起來,來歷奇特,甚至,涉及到葉豐的身世。
葉豐是個棄嬰,乃是師傅葉白叟,在二十年前,採藥之際,在一處山間秘洞中,拾到的。
當時的葉豐,也就幾個月大,赤條條的,也不知被人遺棄了多久了,奄奄一息。
而就在葉豐存身的秘洞牆上,卻有著一篇刻在石上的功法。看起來,痕迹尚新,但是,內容深奧。也無從分辨,這篇功法是何人刻於何時。
葉白叟深以為奇,抱走葉豐的同時,亦是把這篇功法抄錄了下來。
便是這部《醫道心經》了。
葉白叟本身醫術通天,又修道多時,可謂飽讀道書。可是,在仔細研究了一遍這《醫道心經》之後,亦是被深深震撼了。
這篇功法,簡直顛覆了葉白叟多年來對修真的認識。
大道三千,絕大多數是先行練體,而後練氣,漸漸以體內真氣,緩緩打通身體經絡,最後,百脈俱通,神通具足。
可是這《醫道心經》卻是從修鍊元神入道,把元神的層次,共詳細地劃分為開竅、引星、融合、聖胎、陽神、化神和大乘七個階段。
練體和修鍊元神,竟是同時進行。
這就意味著,當肉身堪堪突破到先天之境之際,元神已經堪比築基期修士了。
這無疑是格外奇特又大膽至極的修鍊方式。
而且,最最獨特之處,更是可以以患者的感激念力,來輔助打開頂竅,壯大元神!
葉白叟眼界不凡,自然知道,這本功法,定非凡品。
無奈,這功法有明確記述,必須童身開始修鍊,而且要以入世行醫為前提。
葉白叟早年曾經娶妻生子,故而空有寶書而不能修鍊。便把全部的期待,灌注在葉豐身上,倒要看看這部功法,會神異到何種地步。
葉豐把這本《醫道心經》早已經倒背如流。
如今,終於到了入世行醫,可以修鍊的這一天,焉能不喜?
壓抑住心頭的興奮和雜念,葉豐雙盤坐好,坐直了脊背。
而後,謹記《醫道心經》上的記述,二目微闔,留一道縫隙,以供神光進出,免得心火內郁。
更重要的是,雙手掐了一個「太極陰陽決」。
《醫道心經》有雲,太極陰陽訣,最大的好處,是可以「鎮驚辟邪」。
一旦入定修鍊的過程中,受到外界驚擾,雙手便會自動掐緊,這一掐緊,便可以通過經脈,作用於大腦,保護心神,不至於走火入魔。
這也是為什麼道觀里供奉的真人像,大都是這種手勢。
這話說白了,也就沒什麼了,但是,若要自己摸索,運氣不好的,窮盡一生都摸索不到,正所謂:「真傳一句話,假傳萬卷書。」
做好了這一切準備,葉豐便心無雜念,按照《醫道心經》所述,意守泥丸頂竅,舌尖緊抵上顎,口唇微張,低誦開竅真言。
這開竅真言,只有一個音節,類似於佛家「唵」字真言,但又有著細微的不同。
這一音節一出口,葉豐便感覺到整個頭腦中,都發出了一種微微的震動。
當天邊微微泛白之際,葉豐才從修鍊中醒來。
這一坐,竟是一夜。
雙目睜開之際,只覺得神清氣爽。雖然遠不到開竅的境地,但是,卻也頭腦清晰,似乎天地間的萬事萬物都清晰了很多。
葉豐也就即刻下床,洗漱完畢,便直接出了店門,來到了杏林春不遠處的一座小山上。
一如在山裡的每一天,葉豐對著初升的太陽,活動筋骨,練了一趟達摩點穴拳。
這套達摩點穴拳,是師傅葉白叟特地為葉豐挑選的外家拳術,拳法精妙,招招不離人體要穴。對於葉豐這種認穴精準的人來說,練起來何謂得心應手。
昨晚修習《醫道心經》,今日再練拳,葉豐能明顯地感覺到,在頭腦異常清明的情況下,自己對拳法的體悟,提高了很多,動作起來,也更加地順暢了。
不過,即便如此,葉豐也並沒有貪功,身上微微見汗之際,便停了下來。
迎著朝陽,緩步慢行,一邊消解身上的汗水,一邊隨手采了幾把野花。
腳步輕快,葉豐回到杏林春之際,冬兒正在廚房裡忙碌,胡三還沒起床。
葉豐也就自己尋了個水瓶,裝滿了水,把這束盛放的野花,插了進去。端端正正,放在了餐桌上。昏暗的診所里,似乎明亮了許多。
葉豐滿意地點了點頭。
剛剛做好這一切,冬兒便端著早餐,從廚房裡走了出來。一眼就看到了餐桌上的「春色」。
「哇!好漂亮的花兒啊!」一束不知名的野花,竟令冬兒驚喜不已,只感覺這個普通的早晨,都隨著這束鮮花,變得格外地明媚起來。
正說話間,胡三的房門一響,胡三蓬頭垢面,睡眼惺忪,撓著肚皮從屋裡出來了。
一出來就看見了桌上的野花和冬兒燦爛的笑臉,不由得瓮聲瓮氣打趣道:「昨兒那狗屁大少的玫瑰花,比這好看多了,也沒見你高興成這樣。一把破野花,就樂得嘴都合不攏了?」
冬兒聽了這話,倒是不以為意,俏皮地說道:「切,你懂什麼啊?人家葉豐這叫有生活情調。」
「嗯,情調!離調情不遠了!」胡三嘟囔著向衛生間走去。
「胡耀名,你說什麼呢?」冬兒一聲嬌嗔,追著去打他。
卻被胡三嘻嘻笑著,一大步逃進了衛生間。
冬兒氣哼哼地緊了緊小鼻子,臉皮微紅,低下頭來,很快地吃完了早餐,一邊背起書包,一邊隨口對葉豐說道:「葉豐,你慢慢吃,我上學去了!」
葉豐微笑著擺手。
「注意點安全!」胡三拎著褲子,從衛生間里追出來喊道。
「知道啦!羅嗦的老哥……」冬兒頭也沒回地向後揮了揮小手,跑出了杏林春。
「這丫頭!」胡三看著妹妹的背影,寵溺地一聲笑罵。
「對了葉豐,你來了,咱杏林春就不能再死氣沉沉的了,得想點辦法,宣傳一下你。要不,咱來個義診?只要能見效,街坊鄰居間,就可以一傳十十傳百。」胡三想來是昨晚沒少琢磨,坐下來徵求葉豐的意見。
「可以!不過,我上午得出去一趟。你先宣傳著,等我下午回來了就可以診病了。」葉豐爽快地答應了。
「你要出去?去哪啊?」胡三吃驚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