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撤離

  里克靠著一面殘破的沙牆毫無形象的半躺在沙地上。被潮水一般的惡魔所激發的意志在看見援軍大展神威的那一刻便徹底消散。


  濃濃的疲憊襲上，全身每一寸肌肉都明確的表達著無力。只有心靈生出死裡逃生的愉悅。


  轟轟轟


  一隻只獅身人面像從天空拋落下來，里克大驚失色。腎上腺素的刺激褪去后的疲憊讓他思維有些遲滯。


  他沒有想過原因，只是本能的站起身來準備攻擊。很快他的思維已經再次清晰，幾條奧術能量凝聚的鎖鏈套在獅身人面像的脖子上。


  「不要驚慌，它們已經被奴役了！」里克大聲制止了準備攻擊的戰友：「對方應該是看見我們躺著許多傷員，所以給我們送來這些運輸工具」里克很快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因果關係。


  被法瑞爾折磨到精疲力盡的獅身人面像，安靜的趴在沙地上吸取外界的煉獄能量。


  里克強撐著身體將還能活動的戰友們聚集在一起，兩人一組將受傷的戰友抬上獅身人面像寬大的後背。


  忙碌中他隱約聽見遠處似乎傳來歡呼聲，下意識的扭頭看去，潮水般的小惡魔已經徹底成為屍體。戰場為之一空。


  六隻獅身人面像帶著背上的騎士朝他們快速接近。


  「真不知道是怎麼樣的實力才能完成這般奇迹」里克心中暗自猜想，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塔倫！？」


  視線掃過，除了領頭的一名青年男子外，剩下的五人竟然都是與他們失散幾日，自己一度認為已經犧牲的小菜鳥們。


  這些菜鳥們還是因為他自己的關係才得以進入這座高級次位面參加試煉。他們的實力自己再清楚不過，那麼這一切奇迹的締造者只剩下那名陌生的青年男子。


  「他是誰？」里克開始搜索自己腦海中關於強者的名字。


  「是你帶進來的小傢伙？」一名留著絡腮鬍的戰友靠近他身邊，語氣有些凝滯。


  「領頭的人不簡單！」里克扭頭回了一句：「走，我們去迎接這些英雄！」


  兩人快走幾步，對方已經開始控制著坐騎減速。架在獅身人面像後背的奧術機弩有些扎眼。


  「里克！是我！塔倫」塔倫高聲叫嚷著，年輕人總是如此沉不住氣，對於自己的成就很難控制住炫耀的慾望。


  一行六人翻身跳下坐騎：「嘿，里克！」


  「哈哈，太好了你們還活著」


  年輕人紛紛出言，話語中透露出一種名為感慨的情緒。


  法瑞爾靜靜的行走，看著陸陸續續走來的里克團隊成員，沒有主動說一句話。


  然而里克等人的目光卻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他們對於這幾隻小菜鳥都算得上熟識，因此他們更加能確定眼前這一切奇迹只可能來自這位沉默的陌生人。


  「里克！」作為這支隊伍的隊長，里克當先一步走向法瑞爾，伸出右手，露出一抹友善的笑容。


  「法瑞爾」法瑞爾同樣還以微笑，雙手握住很快分開。不同於涉世未深的菜鳥們，里克已經明顯的感覺到對方掩藏在溫和下的冷漠。


  這種感覺他在一名奧術師領主家庭出生的戰友身上體會過。這樣的傢伙通常情況下總是彬彬有禮，可普通人卻很難真正走入他們的圈子。當然往往這些大貴族出生的傢伙一旦認可了某人，與之相處卻十分愉快。


  至少這些貴族出生的傢伙們，他們固執的道德感能讓人放心的交出後背。


  貴族很少出現鼻孔朝天的蠢貨，反而是一些從山溝里飛出的金鳳凰常常因為過度的自卑，導致他們在外表現出一種病態的傲慢。


  里克很快收拾心神，招呼眾人前來一一介紹。


  「先離開這裡再敘舊如何？」一名里克的隊員開口，這是一個很中肯的提議，至少法瑞爾心中也是如此認為。若非出於禮貌，他更希望能立刻出發離開此地。


  這樣的提議似乎也只有還處於蛻變期的菜鳥們才會有所不滿，當然在這兩支隊伍中他們也是最沒有話語權的人。


  隊伍很快再次出發，傷員們被抬上獅身人面像的後背，留下幾人照顧，剩下的則與菜鳥們同乘。


  法瑞爾招呼兩隻小姑娘上自己的坐騎，他可不願意跟酣戰良久渾身臭哄哄的男人們擠在一起。


  以吸收能量維持活力的獅身人面像具有一般生物所不具備的強大耐力，整支合二為一的兩隻隊伍快速的在沙漠中行進。


  法瑞爾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兩位小丫頭閑扯著。余光中塔倫也是手舞足蹈的在跟里克講述著什麼。


  靜靜聹聽的里克不時的望向法瑞爾這裡，眼中閃動著探究的火焰。


  根據塔倫的描述，這個年輕男子的家底可不是一般的豐厚。這更讓人懷疑他的出身。


  里克當然不會動什麼壞心思，雖然在塔倫的描述中，這個男人所攜帶的財富足以令任何人眼紅。可正是因為如此，才更加讓人恐懼。


  擁有如此家底的人，他的背景可不是他們這些普通人所能測度的。這樣家庭背景的人往往都是前往常春藤學院聯盟深造。


  由此想來，他這反常的舉動似乎是在表達著他與此地的最高長官不尋常的關係？

  或許他就是目前聖赫勒拿島最高軍事長官埃德溫少校的子裔，甚至有可能是埃德溫少校直屬長官的子裔。


  不管事實真相如何，這個人的背景都不是他們有資格去染指的。越是思考，他越是感到背心有些發涼。暗自叮囑自己，等空下來后一定要好好囑咐自己的隊員小心行事。千萬不可得罪這種背景神秘的大少爺。


  旅程便在一行人各自猜疑思索中緩緩接近終點。


  法瑞爾的目的是前往世界節點，這關係到他整個奧術之路的基礎，容不得半點閃失。


  雙方畢竟不是同路人，出於同類的惻隱之心只能讓他忍耐著性子堅持到這裡。


  再往前走便已經出了第七法老的領地。是到了分手的時刻了。


  這片次位面沒有白天黑夜，一行人只能模糊的猜測此時應該已經過去大半天。


  早已經飢腸轆轆的眾人在徹底越過第七法老領地的分界線后，確定了周圍已經安全，便停下腳步。


  各自取出攜帶的乾糧圍坐在一起，除了輪班照顧傷患的人以外，剩下的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扯。


  大家都很默契的沒有去探究法瑞爾的出身。


  失去了晝夜交替，人類的生物鐘都或多或少受到一定的影響。睡眠質量嚴重下降。吃完食物之後，許多人找了一個稍微陰涼一點的地方，用衣服蒙住臉睡去。


  「我們應該分手了！」直到此時法瑞爾才對圍在他身邊的菜鳥們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