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2章 摔了下來
「這是怎麼了？」徐川看著自己方才說書的地方現在是一地的碎木頭片，還躺著兩個人，看起來都摔的不輕，而上方的樓竟然破了一個大洞。
「你說你，沒事兒上這危樓上做什麼去啊？」圍觀的人群里有人說道。
賣糖葫蘆的大哥有些心虛的說道，「上面能聽書……」
「你啊你，為了省那幾個聽書錢，差點把命都搭上，值嗎？還有你這一地的糖葫蘆，這些值多少錢了？」
徐川這才聽明白，這個賣糖葫蘆的大哥是為了聽自己說書，但是又囊中羞澀，所以才日日爬上危樓，不巧今天的樓梯斷裂了，所以摔了下來。
「摔的不要緊吧？」徐川上前問道，「這糖葫蘆，我都要了。」
「啊？」大哥在寧勻的攙扶下起身，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這，這糖葫蘆都髒了，咋賣給你啊……」
有人喊道，「這是人家做好事呢！」
「你整天藏在樓上聽書，還不知道吧，這就是那位說書的蘇先生！」
「啊？」聽到別人這麼一說，大哥更是羞愧難當，「不成不成，我還沒給過聽書錢，哪能還把這些髒了的糖葫蘆賣給你，有些都摔碎了……」
「沒事，」徐川蹲在一旁開始撿看起來品相還比較不錯的糖葫蘆，「水裡沖沖就好了，你給我打個折吧，就算我便宜收了。」
「這……」大哥有些猶豫。
一旁的寧勻身上沒有一分錢，此時想要賠給大哥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似乎這是個不錯的選擇。
「好吧，這些你都拿去，給我五串的錢就好了。」大哥狠了很心說道。
徐川數著手裡的糖葫蘆，「我這手裡就有十串兒了，地下還有這麼多摔爛了的，這樣你不賠死啊，這樣，我給你二十串的錢，就快回去找個醫生看看身上摔壞了沒。」
大哥激動的接過錢，一直不停的道謝，「謝謝！謝謝蘇先生！您是好人啊！好人！」
徐川擺了擺手，「有空再來聽我說書，給你留個好位置，不要錢。」
周圍的人也自發鼓起掌來，寧勻追上去再三向徐川道謝。
「這位先生，請留步。」徐川回頭，看到一個有些陌生的面孔，「你是……」
「啊，我是剛才跟賣糖葫蘆的大哥一起摔下來的……我……」寧勻還沒說完就被徐川打斷了。
「不好意思啊……我的錢都給那個大哥了，要不你倆分分？剩下這些錢還得買吃的……」徐川誤會了寧勻的意思。
「不不不，」寧勻連忙擺手，「你誤會了，本來大哥摔下來就是因為我踏錯了台階，而且我也沒摔多嚴重，我追上來是想謝謝你，本來錢應該由我來付的……只是……」
徐川這才放下心來，「哦，不要緊，本來我也是要買點糖葫蘆給孩子吃的，你也保重。」
兩個人就此告別。
「哥！你去哪兒了！一天見不到人！」寧勻剛回去，寧淙淙就圍了上來，「怎麼胳膊還受傷了？你跟別人打架了？是誰！看我不……」
「淙淙，你能不能聽我說一句……」寧勻有些無奈。
「好好好，你說。」寧淙淙趕忙進屋問道，「爺爺，有沒有碘酒啊，我哥受傷了。」
這下一家老小全出動了，「怎麼回事？跟人打架了？」一旁的奶奶問道。
「不是不是，」寧勻連連擺手。
「別動別動，」寧淙淙在一旁小心的給寧勻上藥。
或許是寧勻反射弧比較長，都走回家了才感覺身上也有些痛，有些木板劃破了胳膊，當時竟然沒有發覺。
「我是去找那個叫布同的女孩兒了，可是問了一圈，都說那女兒沒有什麼固定的地方待著，但是每天都會給妹妹買糖葫蘆，我就跟著賣糖葫蘆的大哥走了……」
「可以啊哥，還挺聰明的嘛！」寧淙淙誇獎道。寧勻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可是，後來那大哥非要去聽書，但又不想給錢，就帶著我爬上了一座危樓，樓梯斷了，我倆都受傷了，他比我還嚴重些，糖葫蘆也撒了一地，還好有個好心人來花錢收了，不然
我……」
「還說我是闖禍精，你還不是一樣。」寧淙淙小心翼翼給寧勻包紮好傷口，忍不住埋怨道。
「沒關係，」老爺爺說道，「那個姑娘就在這裡，今天找不到，還有明天，別泄氣，還是先吃飽飯吧。」
幾個人圍坐在一起吃著飯，談論著今天寧勻身上發生的囧事。
「我回來了。」徐川拎著一把糖葫蘆，懷裡還抱著燒雞和酒，大聲喊道。
妹妹趕忙從帳篷里跑了出來，「怎麼去了那麼久！我都要餓死……哇！好多糖葫蘆！」
態度直接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徐川你好厲害！你真棒！」
聽著妹妹的誇讚，徐川心裡高興極了，「快去喊你姐姐出來吃飯，我還買了燒雞哦！」
布同從帳篷里鑽了出來，還是臉色不太高興的樣子，「怎麼花錢這麼大手大腳，不用交學費了嗎？」
「我今天聽妹妹的，換了一種收錢方式，說開場的時候收的，人很多，大家都想聽心接下來怎麼回事，不好意思不給錢，今天收了足足比平時多兩倍！」徐川把剩下的錢遞給布同。
布同卻沒有接過來，「不用了，你的潛泳裝備的錢早就交夠了，每天的飯錢就當學費吧，剩下的錢你自己攢著，以後還要當路費。」
最後一句話，布同說的很小聲，只有妹妹聽見了，徐川則是歡天喜地的開始撕雞腿。
「這麼多糖葫蘆，能吃多少頓飯啊，浪費。」妹妹知道姐姐現在心情不好，但是又捨不得糖葫蘆，只能癟著嘴裝可憐。
徐川一邊咬下一大口雞肉嚼著一邊說，「不貴不貴，因為那個賣糖葫蘆的大哥摔倒了，我這是做好人好事收購的，一點都不貴，就讓妹妹吃個夠吧，吃夠了以後就不想了。」
「才不會！我吃一百串糖葫蘆還是最喜歡糖葫蘆！」妹妹趕忙說道。
結果到了晚上，「啊……肚子好痛啊，好噁心，再也不想吃糖葫蘆了……」看著妹妹翻來覆去痛苦的樣子，布同忍不住把這筆賬算在了徐川身上。
「讓你不要買那麼多，現在可好了！」布同心疼的抱起妹妹，「要不要吐出來？」
妹妹搖了搖頭，「吐不出來……好難受……」
徐川也沒有養過孩子，哪裡知道孩子是這麼嬌氣的物種，在一旁束手無策。
「不然，我去鎮子上找個醫生來吧？」徐川提議道。
「你以為這鎮子上是什麼醫生24小時值班的大城市呢？都是些赤腳醫生，攤位比你還不固定，三更半夜的，上哪裡去找！」
只能不停的讓妹妹喝水，來稀釋胃裡的酸度。
這一夜好歹是熬過去了。
果然讓徐川說中了，現在誰再跟妹妹提糖葫蘆，她一定會拚命搖頭。
「今天的訓練過了，你就可以畢業了。」布同一邊穿裝備一邊對徐川說道。
「真的？」徐川高興地問道，「太好了！那我算不算天資聰慧的學員？」
布同毫不留情的搖了搖頭，「我教我妹妹只用了一周，你一個月，你的智商也就是她的三分之一了。」
已經習慣了布同說話方式的徐川絲毫不覺得受傷，滿腦子想的都是，可以去找回那些丟失的記憶了，還有丟失的重要的人，可以去找蘇芩了。
這裡的世界雖然沒有紛爭，整個小鎮子上幾年聽不到一次吵架的聲音，路不拾遺，夜不閉戶，是這裡真真正正的現實寫照。
但是徐川註定就是不屬於太平盛世的，他和蘇芩都是為亂世而生，他們需要並且喜歡通過自己的努力，還一方太平。
無鹽峪不需要英雄，這裡的每個人都是自己生活中的英雄，無論貧窮還是富貴，他們的內心世界是極為豐富的。
他們也不需要去了解外面花花綠綠的世界，反而是外面的人渴望了解這裡。
在水下，徐川非常順利的完成了幾個指定動作。
布同其實非常享受和徐川在水下練習潛泳的時間，因為在那個時間段里，徐川完完全全聚精會神的看著她，看她發出指令，對她用手勢描述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態。
那是屬於另個人的世界，如果還有觀眾的話，就是那些珊瑚與美麗的魚群。
看著徐川順利的穿梭其中，布同的腦海里又回想到當初救徐川的場景。
那片海域里沒有漂亮的珊瑚和安靜自在的魚群，有的，只是火海與爆炸后碎裂的船體，還有破碎的屍首。
布同發自內心不想讓徐川回到那裡，但是她知道自己無權這樣做。
有時候她很慶幸徐川失憶了，因為如果他還惦記著那場火海里的其他人，恐怕在水下的時候心態就不會那麼放鬆了，會有恐懼甚至是焦躁不安的心情，這對於潛泳來說是大忌。
「徐川，恭喜你，你畢業了。」這是浮上海面以後布同對徐川說的第一句話。
徐川激動的過來擁抱布同，「還是要多謝你！」
布同被突如其來的擁抱嚇住了，等了好半天才回了一句，「不謝，你花了錢的，應該的。」
既然潛泳已經學會了，徐川就已經在開始準備離開的事情了，這段時間，布同反而比較冷靜，相反，妹妹開始時不時的鬧騰幾次，一會兒發脾氣，一會兒哭，讓徐川有些束手無措。
「她沒有什麼朋友，從小跟著我飄來飄去，在認識你之前，螃蟹和魚群就是她的朋友。」布同摸著已經哭累了的妹妹的頭髮說道。
徐川點了點頭，「我還以為她不喜歡我呢，沒想到這麼捨不得我。」「她就是這樣，喜歡什麼不會說出來，你以為她真的喜歡吃糖葫蘆嗎？只是因為那是小孩子吃的零食里最便宜的一種，也是我能買得起的一種罷了，她最喜歡的是桂花糖糕，最好裡面還鋪了一層冰綠豆，我
只給她買過一次，她舔了一天，第二天才開始下口咬，睡覺前小心翼翼的包好，放在枕頭邊……」
布同說起妹妹的事情，話匣子就打開了，好像有說不完的話，而就是在這種時刻，布同才變得特別溫柔，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那你呢？」徐川盯著布同的眼睛問道。
「什麼？」布同方才沉浸在思緒里，沒有聽清楚徐川的話。徐川想了想，還是低下了頭，「沒什麼，不早了，快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