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9章 是我自己做的
告別的話說過了還會再說,告別的場景經歷過卻不見的會再次經歷,因為送別的人已經永遠的離開了。
貝子把蒸好的乾糧小心翼翼的,一個一個數著放進布袋裡,為了避免粘連,已經晾乾了整整一夜,二木也有自己的禮物要送給大家。
「哇!這是什麼啊?好漂亮!像工藝品!二木,你哪裡買的啊?」寧淙淙將手上的小玩意兒在手心裡翻來覆去的看,喜歡的不得了。
二木有些害羞,「不是買的,是我自己做的。」
汝飛飛看著拿在手上的東西,「這個叫什麼?」「我和媽媽一起幫它取了個名字,叫『凝花落』。」二木介紹著,「這些木板上的花和草都是這座島嶼上的,摘下來以後壓在兩個木板當中,把兩個木板用螺絲擰在一起,然後再用後面山林里特有一種樹皮里分
泌的膠狀液體,滴在上面,等風乾了,就成型了。」
「哇!你們母子真的都是手工天才啊!」寧淙淙立刻就把手中的凝花落系在了自己的鑰匙上,「謝啦!我會一直帶著的。」
寧勻手中的凝花落,裡面沒有花草,而是一個非常奇特的小螃蟹殼,「為什麼我是個螃蟹啊?」
二木撓了撓頭,「那個是……」
「二木,過來,幫我把這些糕點分別打包一下。」貝子突然喊住二木。
大家分別各自整理行李,已經到了說再見的時候了。
果然如寧勻說的,今天外面的天氣格外明媚,身處陽光下,竟也不覺得有一絲悶熱,海水和著遠處的氣息一併打來的時候,讓人只想擁抱它。
「是個啟程的好日子。」寧勻如是說道,轉而回頭看了看木屋,窗戶內兩個一大一小忙碌的身影讓他有些挪不開眼。
「哥,放心吧。」寧淙淙拍了拍寧勻的肩膀,回頭去檢查船隻的情況了。
本該對於這次遠行最為期待的汝飛飛卻一反常態,賴在屋裡,遲遲不肯出門。
「你們該出發了。」貝子抱著一包糕點對汝飛飛說道,「這是我自己做的一些,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就算不好吃,也要多吃些,畢竟路途遙遠……」
「手串我放在牧冥山上了。」汝飛飛打斷了貝子的話,「那棵千年古樹旁邊,老教授就葬在那裡,木板做的墓碑下面,我放在那裡了,如果覺得不放心,可以去拿回來,不要再隨意放在別人身上了。」
貝子點了點頭,將手裡的包裹遞給汝飛飛。
「這裡有什麼好的呢?硬要守著。」這是汝飛飛留給貝子最後的一句話。
三個人上了船,兩個人在岸上遙遠的揮手。
「貝子真的給我們帶了好多東西啊,船體吃水比來時候多了好多,都是乾糧的重量……哦不,還多了一個你。」寧淙淙還是對汝飛飛沒什麼好印象。
「再見啦!」寧淙淙揮手喊著,剩下的兩個人,明明都不舍,一個扭頭不去看,一個低頭不語,彷彿最後離開的畫面看了太多便會越發不舍。
「吳叔,一切準備妥當,可以了。」小潘低聲在吳方雄耳側說道。
吳方雄閉上眼,雙手作祈禱狀。
嚴盡自然不知道吳方雄對於牛雀母親的感情,當下只覺得他虛偽至極。
手術就在隔壁房間進行,有一塊透明的玻璃可以觀看手術的全程,但是嚴盡沒有那個心理素質,但他又不想去遠處,只能在這裡靜靜的坐著,等待結果。
等待牛雀的重生與伊馮的死亡。
海浪翻湧,似乎有一個人穿著救生衣在海面上抓著一塊木板前行。
「哥,你看那裡是不是有個人?」寧淙淙的眼裡最好,遙遙的指給寧勻看。
「哪裡哪裡!」汝飛飛聽到后趕忙從後面沖了過來,力氣之大險些把寧淙淙撞進海里。
「你慢點好不好!」寧淙淙有些生氣,「就那兒啊!自己不會看啊!」
橙紅色的救生衣在蔚藍的大海中的確很好分辨,只是隔得太遠,現下不過是一個小點。
「好,我們去那邊,坐穩了。」寧勻轉而開始調轉方向。
沒想到才第一天啟程,就會有所收穫,雖然是徐川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汝飛飛還是祈禱著。
離著那裡越來越近了,汝飛飛卻不敢睜開眼了。
「是個男的,好像沒受傷,」寧淙淙一邊觀察一邊說著,汝飛飛內心的希望不斷攀升。
「救我!好心人救救我!求求你們!」希望頓時崩塌,這個撕心裂肺求救的聲音,根本不是徐川的。
汝飛飛站起身來一看,果然是個長得有些尖嘴猴腮的人,當下手裡的繩子也扔下了。
「哎?你這個人怎麼這樣!一點愛心都沒有。」寧淙淙和寧勻趕忙合力把人拉上了船。
「這位大哥,怎麼稱呼?你怎麼自己在海里漂著啊?」寧淙淙拿了乾淨的毛巾和衣服來,「先去船艙里換上吧。」
「多謝。」那男人拿著衣服下了船艙,臨走前瞥了汝飛飛一眼,讓汝飛飛感覺怪怪的。
汝飛飛向駕駛室這邊移過來,「這邊鮮有船隻經過,這個男人身上雖然看起來沒有什麼傷,卻渾身有一股火藥味兒,不是平常落水的人這麼簡單,我們最好還是謹慎一些。」
寧淙淙不以為意,「你自己沒愛心,還找起理由來了,要我說啊!這條船上最來歷不明的人就是你了!」
「你!」汝飛飛懶得跟寧淙淙爭論,自顧自的到一邊吃起糕點來了。
換完衣服出來的人,還是看起來有些鬼鬼祟祟的,有些人或許穿著乾淨整潔的衣服鞋子,臉上也沒有什麼髒東西,但你就是會本能的覺得這個人有問題,或許是那種手腳不幹凈的陰險小人。
「你餓不餓?先吃點包子吧,剛蒸好的!」寧淙淙遞給來人幾個包子,「還沒介紹一下,我叫寧淙淙,這是我的哥哥寧勻,我們是考察隊的……」
汝飛飛注意到這個人在聽到考察隊的時候,渾身一震。
「我們迷路了,被一個小島上……」寧淙淙突然感覺到寧勻在踩自己的腳,「哦哦哦,反正就是剛剛找到正確的航線哈哈,所以你很幸運……」
寧淙淙回頭沖寧勻吐了吐舌頭。
「你是從哪裡來的?怎麼會自己漂在海上,你的船呢?」汝飛飛一臉審視的問道。畢竟這裡可不是什麼旅遊度假區域,可以說是非常冷門的海域了,除非是住在這附近,或者像徐川與寧勻兄妹一樣,是公派任務或者探險考察等原因,如果不是為了尋找徐川,可能汝飛飛一輩子都不會知
道,還有這麼個地方。「你幹嘛像審犯人一樣啊?」寧淙淙真是覺得汝飛飛從頭到腳都讓自己看不慣,以前在木屋的時候還有貝子從中調和,現在到了船上,寧勻是自己的哥哥,船是自己的,寧淙淙對於汝飛飛的不滿似乎再也壓
制不住了。
「我,我叫灰三兒……原本是國家行動隊基地的……」話才說到一半,便被汝飛飛抓住了胳膊。
「什麼?你是國家行動隊的?那你有沒有看到過徐川?你知道他在哪嗎?」汝飛飛激動的簡直要哭了出來。
「聽……聽說過……」灰三兒也有些被汝飛飛的陣勢嚇到了。
「聽說過是什麼意思?他沒跟你們在一起嗎?你在海里漂著……那其他人呢?他遇到危險了是不是?」汝飛飛一連串的問題不斷的湧出。
寧淙淙挺身而出,「拜託!人家才剛上船,驚魂未定,連杯水還沒有喝,剛才還說人家不像好人,現在又抓著問個沒完。」
汝飛飛根本不聽寧淙淙的話,直接把她推到一邊,在座位底下拿出水給灰三兒倒上,「你先喝水,然後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灰三兒點了點頭。接過水,慢慢的喝了起來,一邊在腦海中快速思考著,這個女人是什麼人,跟那個徐川又是什麼關係……自己能不能從中得利呢?
基地是回不去了,即使現在尤遠死了,自己說到底還是個叛變分子,主動回去和被抓回去,都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死,無論這艘船去往哪裡都可以,就是不能回到基地去。
「尤遠!你能來我真是太高興了!」XR集團的接頭人叫米瓊,是一歌畫著大濃妝的外國女人,「桑正等著你呢。」
「桑,快看,誰來了?」明明是一群根本沒見過面的人,現在卻格外熱烈的擁抱的在一起,這就是利益的驅使。
「這位美女想必就是你的妹妹吧,你好!」尤溫漣來到陌生的環境本來就格外緊張,一緊張更不知道拒絕的話怎麼說了,眼看面前大腹便便的男人就要湊過來,尤溫漣急的直接一腳踩在了對方腳上。
「啊,不好意思,我妹妹有些膽小,我們也算是死裡逃生,她現在還是有些后怕,桑,多擔待。」尤遠抱歉的說道,一邊把尤溫漣拉到自己身後。
「沒關係,我們有的是機會慢慢熟悉,瓊,先帶尤遠去房間休息吧,準備些食物備著。」
尤遠點了點頭,拉著尤溫漣跟著瓊走了。
「頭兒,你還真準備跟這個小子合作?他現在這麼落魄,不如我們……」身邊的人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不急,他身無一物,但是卻有尤氏家族的造船技術可以提供給我們,我的飛行器也不是白白贊助的,必須得讓我看到回票價才行。」男人喝起來了杯中的白蘭地,「基地那邊怎麼樣了?」
「一切都在計劃當中,您放心吧。」一個詭譎的笑容浮現在嘴角。
徐川?徐川?
一聲聲的呼喚好像在耳邊,又好像在很遙遠的國度。
喊我嗎?
我還在這世上嗎……
明明還有思想在回憶這短短一生中所經歷的人和事,但是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我……這是死了嗎?徐川,徐川,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