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0章 絕對不會認輸
風平浪靜的海面上,一艘小船在搖曳著,船上似乎爆發了激烈的爭吵。「嚴盡!不要任性!」雖然知道牛雀眼下的情形的確是非常危險,但是一行人已經在海面上航行了幾天了,或許就快到基地那段的陸地了,如果擅自改變航行方向,新登陸的地方大家都不熟悉,為牛雀找合
適的一聲也是個難事。
「我沒有!」嚴盡掙脫了蔣山河的鉗制,「下面的不是你們唯一的親人,你們當然不在意!就算是你們這樣帶我回去,我也絕對不會認的!」「嚴盡!你這話就說的沒有良心了!我們難道不著急嗎?我們難道願意看著牛雀吃苦嗎?她是你的姐姐沒錯,可是我們認識的時間也有十幾年了,怎麼會這樣狠心?」蔣山河覺得嚴盡現在似乎一點道理都聽
不進去了。
「我不管!」嚴盡大手一揮,「必須要趕快靠岸!你們不開,我自己來!」說這就要奔駕駛室去。
好在被徐川攔了下來。
「你放開我!放開我!」嚴盡掙扎得整條船隻都在來回搖擺。
徐川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和一些,「你這樣劇烈的掙扎,牛雀在下面睡著會非常不舒服的。」
果然聽了這話的嚴盡稍稍消停下來了,不過嘴上還是沒鬆口。
「靠岸!不然你們自己回去吧,我是不會跟著你們回基地的。」嚴盡在這一點上很是執拗。
庄馳一直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沒有選擇為任意一方說話,這不像他的性格,以前在基地內,但凡有個大小爭執,庄馳總愛做發表意見的那一個。
「庄兄弟,你來說句公道話,我們難道是為了自己嗎?還不是為了他,這孩子現在真是好賴不分……」蔣山河被嚴盡的態度氣得夠嗆,無奈孩子長大了,有了自己的主心骨了,怎麼也不肯聽自己的。
徐川的目光在二人之間掃過,最終落在了庄馳的臉上。
「是啊,這一路都不怎麼見你說話,難道你也有妊娠反應不成?」本來是徐川故意調笑的話,庄馳卻也沒有接這個茬。
「我,我一個外人,也不好說什麼……只是……」話中欲言又止,吊足了人的胃口。
「只是什麼?你快說啊!」蔣山河忍不住催促道。
庄馳拿出做標記的小刀在船上之前畫航線圖的地方比劃著,「你們看,經過大體的測算,我們現在大概在這個位置,而基地在這個位置,」庄馳畫了兩個圈,「其實真的已經距離非常近了……」
「騙人!」嚴盡大喊道,「我明明看你改過那個航線圖!」
蔣山河回頭說道,「大人說話,你插什麼嘴!是你懂,還是你庄叔叔懂?」
反倒是徐川沒有說話,靜靜的盯著庄馳看了片刻,又看了看義憤填膺的嚴盡。
「你先下去照顧姐姐吧,我們商量好以後會給你機會發表意見的,好嗎?」在徐川的勸說下,嚴盡終於再次下到了船艙底。
在陽光的照射下,徐川能夠看到庄馳額頭上密密麻麻的小汗珠。
他在緊張什麼?
難道真的像嚴盡說的那樣,他改了航線圖?
可是……這對他來說又什麼好處呢?
徐川始終想不明白。
庄馳清了清嗓子,「咳,就,就是之前畫錯了一點……後來我又改了一部分……」
「別在意,」蔣山河拍了拍庄馳的肩膀,「你,我還不信嗎?那孩子最近是有點神經過於緊張了,別往心裡去。」
「啊,不會不會……」庄馳大方的擺了擺手,這一幕更是讓徐川覺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
庄馳是什麼人物,徐川在蔣山河的介紹下第一次與之見面的時候,就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或許是由於在基地內,尤其是海域方面任務屢屢拔得頭籌,或許是因為不凡的千里眼本事在身,庄馳這個人雖然好交際,總的來說,還是眼高於頂,只有真正比他強的人,庄馳才會稍稍收斂一下傲氣。
顯然,蔣山河不是這樣的存在。
平日里,幾個人在日常的相處中,庄馳不過也是略聽聽徐川的意見罷了,蔣山河在他面前,尤其是大事情上,是說不上什麼話的。
這次卻是尤其的反常,庄馳像是欠了蔣山河什麼似的。
像方才嚴盡的表現,若是擱在以往,庄馳一定會跟蔣山河說,孩子不能太慣著之類的話,或者是當面教訓嚴盡,但是他什麼也沒有做。
「徐兄弟,想什麼呢?」蔣山河碰了碰徐川的胳膊。
「哦,沒什麼……」徐川收回了思緒,「你跟庄馳最近關係挺好的……」
「啊?我們一直都挺好的。」算了,徐川是不指望從蔣山河這裡得到什麼消息了。
蔣山河看了看甲板下面,表情有些為難,「唉,還是我去跟嚴盡說吧。」
沒想到卻被徐川攔住了,「我去吧,嚴盡跟你熟,反而比較容易激化矛盾,他不會跟我胡鬧的。」
「那……好吧。」蔣山河看著徐川的身影,希望嚴盡能夠懂事一點。
在徐川的腦袋隱沒在甲板下面時,庄馳的目光也在緊緊盯著這裡。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甲板下面什麼動靜也沒有傳來,一直擔心嚴盡會在魯莽之下動手的蔣山河幾乎是在時刻準備著。
「怎麼還沒動靜?」蔣山河搓了搓手。
庄馳回頭看了看他,「沒事的,徐兄弟對於勸解別人很在行,軟硬兼施,你做不來的。」
蔣山河點了點頭,「那是自然,我只會被那小子說的啞口無言,唉……」
果然過了不多時,徐川泰然自若的回來了,臉上一道怒色都沒有。
「講好了?」蔣山河不可置信的問道。
徐川點了點頭,「嚴盡也不是像你說的那樣不講道理,把情況跟孩子好好說了,這不也沒說什麼,就答應了。」
這麼輕鬆?
蔣山河不由得更加佩服徐川了,一旁的庄馳看上去像是鬆了一口氣。
徐川的眼睛掠過庄馳,不知道在探尋著什麼。
入了夜,大家都漸漸睡熟,今日是蔣山河值夜,船隻不再繼續航行,只是保持平穩即可,
牛雀和嚴儘早早已經睡下,庄馳昨夜依舊掌舵航行,有些疲累,也早早睡下了,趁著蔣山河打瞌睡時,有人悄悄將船上畫的航線圖悄悄改變的路線。
第二天相安無事,只是大家漸漸覺得周圍的景觀變得熟悉起來。
「是不是快到基地了?」牛雀挺著大肚子上了夾板,「是快到了吧?看這周圍的樹木都能叫出名字來了!」
嚴盡也很是高興,「應該快到了,上面風大,我們還是到下面去休息吧。」
「不對啊……」庄馳自己嘟囔著。
蔣山河也是興高采烈的,但看到庄馳嚴峻的表情,又立刻收斂了笑容「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當然不對,原本庄馳更改了路線,在這裡就直接繞過去,按計劃去另一個地方,怎麼會真的回到基地了?那借來的事情,要怎麼完成?
當天晚上的徐川值夜,每個人都歡天喜地的去睡覺了,因為根據測算,明天他們就會靠岸了,這對於在海上漂了將近一個月的幾個人來說,無疑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雖然總感覺即將有事情發生,但是眼下船的航行方向就在自己手中把控,這船還能飛了不成嗎?
還真的會飛。
只不過是向下飛。
由於當初建造船隻的時候時間緊張,一些設備還不夠完善。
比如漏水預警。
「不好了!不好了!船艙進水了!」最開始發現這件事情的是蔣山河,或許因為夜間人的一切感知變得混沌,又或許是因為漫長而難熬的海上生活即將結束,大家這一覺都睡得格外沉。
「怎麼了?怎麼了?」嚴盡頭一個跑了出來,徐川也匆匆下到了甲板下面。
此時大概距離船艙開始漏水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船艙內的水已經到了膝蓋深,水位再高一點,就能淹到在小床上睡覺的牛雀了。
「姐!姐!快醒醒!」嚴盡一邊喊著牛雀一邊給她找衣服禦寒,而牛雀的鞋早已經不知道被水衝到哪裡去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蔣山河還在滿船艙找漏水的地方。
「別找了,」徐川拉住了蔣山河,「已經沒有挽回的辦法了,準備棄船吧。」
棄船?
庄馳自然是不必擔心,他在水裡的本事比在陸地上要多得多,蔣山河與徐川也勉強能夠自保,但是牛雀與嚴盡……卻是實打實的兩個旱鴨子。
牛雀早年間在基地做教官時,關於水域里的作戰問題是從來不會親自下水示範的,那時候父親也偏寵著她,「不學就不學吧,反正基地內還沒有一個能沒雀兒頭頂的湖泊,沒什麼。」
若是時光倒流,牛雀一定會逼自己一把,絕對不會在該勤奮的日子裡懈怠,然而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船上有沒有救生衣?」徐川問道。
「我記得在哪裡看到過!」蔣山河好像想到了什麼,立馬飛奔回艙內,不一會兒,卻只拿了一件來,「我明明記得有很多的……」
來不及細想,嚴盡接過救生衣趕忙給牛雀穿上。
「就一件了嗎?」牛雀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問道。
「嗯……」蔣山河低頭應了聲,同時抬頭看了一眼正在仔細幫牛雀把衣服系好的嚴盡。
牛雀卻突然掙扎了起來,「這衣服給你穿,我不用。」
嚴盡哪裡肯,「你是兩個人!你比我更需要!我要你穿著!」
「嚴盡……」牛雀怎麼說都不能說服他,「你到底聽不聽姐姐的話了!」
突然,一陣陣響動漸漸傳來,「快跳船!不能等了!」徐川說著就要過來拉嚴盡,想要拽著他,能撐多久撐多久。牛雀卻抓住這個嚴盡胳膊被徐川抓住的時機,飛快的將身上的救生衣套在了嚴盡的身上,而她自己,直直的跳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