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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0章 絕命一搏

  好在地窖中的水還在。


  幾個人拼勁全力來到這裡,體力值已經到達極限,蔣山河與庄馳歪倒在一處,徐川也跟著被放在一邊,氣息還未喘勻,便聽到一些異樣的響動。


  人拽著皮,皮拽著骨頭,蔣山河與庄馳互相攙扶著,好歹站了起來。


  牛雀也緊張的攥進了手,只能從哪裡飛出暗器,與之拚命!


  可是三個人站定后,左等右等,卻沒有等來什麼人。


  在地窖這個幾乎密閉的空間內一點點響動,都被無限放大,再放大。


  每個人屏氣凝神的聽著,哪裡有什麼動靜。


  「你方才有沒有聽見什麼?」庄馳皺眉問蔣山河,這明明不對,自己聽的真真切切的。


  蔣山河也點了點頭,「聽到了,說不上來是什麼動靜,總之有聲音。」


  「噓……」牛雀緊張異常,已經不能再聽兩個人的討論了,場面又僵持了一段時間。


  還是沒有,什麼東西都沒有出來,靜的幾乎能聽到自己和對方的心跳。


  「什麼人!有本事出來!」牛雀終於耗不住了,太折磨人了,要死要傷,出來鬥上一斗。


  「躲在暗處恐怕不高明吧!你以為你藏得很好嗎?」庄馳準備詐他一詐。


  「是敵是友未定,兄台不妨現出來,與我們敘敘話。」蔣山河也沖著四周喊道。


  還是沒有任何聲音,當真是奇了怪了。


  難道三個人同時出現了幻聽?

  怎麼可能!


  「算了,我不耗了,有本事出來殺了我吧。」牛雀泄了力氣,頹喪的往地下一躺,庄馳暗喊不好,趕忙往牛雀這邊緊跑了兩步。


  蔣山河守著昏迷的徐川,庄馳守著已經破罐破摔的牛雀,靜靜等待著暗處的冷箭。


  不知道過了多久,牛雀幾乎要睡著了。


  蔣山河與庄馳也放下了抵抗,「可能真的是咱們幾個幻聽吧。」


  三個人雖然覺得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可是眼下的確沒有任何能帶給他們危險的生物出現在附近,只好就地歇息,心上還是懸著一把劍,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刺下來。


  蔣山河將手中的瓷瓶再次戴在徐川脖頸上,意外的覺得那瓷瓶竟然有些灼人。


  瓷瓶內已經是另一番天地了。


  高台之上,哪裡還有吳銳的蹤影,有的只有一個少年,模樣卻是大變,沒有了之前的絲毫稚嫩與學生氣,有的只有冷峻的側顏。


  這瓷瓶既然是收服吳銳的法寶,自然有它的厲害在身上,並不是簡簡單單一件容器。


  吳銳只以為自己之所以出不去這瓷瓶,是因為自己的天資以及後天本事不夠,變在這裡苦苦修鍊。


  而至於之前告訴徐川他必須要食用鬼魅才能活下去,只不過是為了練功的更快的進益,其實,有一點吳銳沒有說,若是吸食已經大有功力的人,對他來說,效果會更好。


  吸食鬼魅已經是有些駭人,若是告訴徐川要吸食人的精氣,恐怕他是絕對不會答應的,或許還會看破自己這些時日來的偽裝。


  在數日前,就是徐川與蔣山河庄馳剛剛到基地的那晚,其實便是吳銳的功成身破之日。


  強大的內流將繩子震斷,那酒里不過有些讓他們安神的東西,怕徐川臨時跑掉,並沒有想要真的害他們,不然郝鹽就可以安枕無憂了。


  原本吳銳發動內力震斷繩子是想找個安靜少人的地方,衝破這瓷瓶的師傅,時隔三百年再次回到人間,卻不想被郝鹽撿走了,小心的鎖了起來。


  經過這一波功力的發動,吳銳覺得自己的氣息有些不穩,當下也沒有在意,畢竟太長時間沒有這樣大動干戈的運行體內的真氣了,有一些反噬反應原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被吳銳長久的吸食,徐芩趴在一邊殘喘著,「你,你就要成功了,我對你已經沒有什麼用了,為什麼不殺了我?」吳銳思量了一會兒說道,「殺了你,或者完全將你的骨血吸食乾淨,我不是沒有想過,只是,你畢竟算是我徒兒的朋友,也救過他的命,算是我替他謝你了,出去之後,你還有些時日,若是有什麼未完的心


  願,可以交給徐川去辦。」


  這一番話說的理所當然,毫不害臊,人究竟能無恥到什麼地步,徐芩算是領教一二了。


  不,或許不能稱之為人。


  三百多年過去,吳銳幾乎已經活成了半人半鬼的樣子,卻唯獨沒有一點神仙的樣子。


  可見吸食其他物種這種事情,簡直是損陰德。


  「我的心愿?」徐芩現在的臉上毫無血色,幾乎是活死人一般的模樣,關節處都是軟踏踏的,趴在地上,無法挪動,無法動彈,還好話還是能勉強說出一二的。


  「我的心愿就是將你搗成泥,糊在豬圈上。」徐芩的眼神空洞,已經看不出是什麼情緒。


  吳銳當下大笑三聲,「這個你是別想了,徐川一身的技藝,除了先前那三腳貓的功夫,其餘不全都是我教的?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徐川會為了你殺他的父親嗎?」


  徐芩聽到這話只有冷笑三聲。


  吳銳這等螻蟻,能在世間找個夾縫生存,已經是他的福氣了,但是有的人不是你給了一,就抱著一樂到天昏地老的。


  他怎麼甘心。


  「況且,待我衝破這瓷瓶,也就是你和徐川能見上面的時候,你認為他還能有能力殺我嗎?」吳銳看著趴在地上猶如死狗一般的徐芩,不屑的大笑了起來。


  這笑聲中的猖狂不言而喻。


  徐芩只覺得心中凄涼,如果是這樣,他寧願今生今日再也見不到徐川,還不如就死在這瓷瓶中來的痛快。


  可是他現在已經落魄到連自盡的力氣都沒有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徐芩靜靜的趴在地上,感受著瓷瓶當中的能量匯聚,吳銳的妖邪念力已經能將這瓷瓶中震懾他的氣力,轉為自己所用,這是多麼大的能量。


  高台之上的十二根柱子漸漸出現了裂紋,捆綁住如吳銳的繩索即將被掙開,徐芩感到了一絲絕望。


  如果確如吳銳所言,那麼一切已經定局,又何必讓徐川自責一生呢。


  吳銳的惡趣味讓人有些戰慄。


  徐川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還在乎他生死的人,不僅奉他為恩師,更是不惜歷盡千難萬險幫他尋找續命的東西。


  而他一定想不到,這個人又對自己做了些什麼。看著猖狂肆笑的吳銳,徐芩絕望的閉上了雙眼,如果有下輩子,他只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沒什麼本事,也沒什麼責任,能和徐川相見的話,希望他們是田間一對兄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太陽下


  擦著汗,看著自己的收成,一切話都是能明明白白說出口的,而不是總有各自的不得已。


  徐芩已經感覺有些憋悶,十二根柱子竟然疲軟的折了下來,而不是懶腰截斷,可見吳銳現在的功力之深厚。


  還有什麼辦法呢,已經沒有什麼可以阻擋他了。


  「我要重見天日!」吳銳雙手向上舉著,口中大喊著,他的眼睛都變得紅了起來,開始運行自己體內原本就有些亂竄的真氣,氣流四下逃脫,吳銳有些心急。


  「我要出去!讓我出去!」將真氣凝結的掌心,吳銳傾盡所有氣力,將這些逼近瓶口。


  一股阻力迎面而來!


  不!不可能!

  還有什麼能阻擋我!?


  難道是徐川發現了什麼?

  來不及細想,對戰之勢已經拉開,此時撤力,幾乎就是一個死字,在這狹小容器中,他已經等待了數百年,眼下他已經等夠了,不想等了。


  他怕那個人等不了她了。


  小娥,小娥,你還在牧冥山上等我嗎?


  自從徐川第一次與吳銳提起「不死不滅,唯願天收」的令毓萌,吳銳就知道,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註定的存在。


  自己雖然委身於這瓷瓶中,不得與小娥相見,不得與令毓萌父女相認,但是他知道,以徐川的能力,現在還不能完全殺死她們,若是死了,死的不過是那個肉身而已,一定可以等到他功成的那一天。


  沒想到這一天就這樣來臨了。


  誤打誤撞來到瓷瓶中的徐芩,成了這最後的藥引子。


  「別怪我,要怪就怪命,天命難違。」起初吳銳是這樣跟徐芩說的。


  多麼可笑!


  一個逆天命三百年的人跟他說要順應天命!


  簡直可笑之極!


  可是眼下的徐芩已經在強大的氣流對峙當中昏了過去,昏迷前的最後一個想法是希望這具肉身能夠墮在這瓷瓶的幻境中,永永遠遠不會出現在徐川面前。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感受到越來越強勁的抵抗,幾乎是吳銳使出多少力,這瓷瓶便能返給自己多少攻擊,這不對!

  越來越疲憊的吳銳下了狠心。


  將自己的命格奉於額頭之上,雙手掄圓了,將真氣全部傾巢而出,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選擇。


  卻也是他唯一的出路。


  將命格從身體中拿出,且不說這有多麼危險,但凡有人此刻能進入到這瓷瓶中去,都能讓吳銳頃刻間斃命。同時還將全部真氣涌動在命格周圍,等於這具肉身可以說是虛浮的了,眼前的最後一搏,若是衝破了這瓷瓶的禁錮,到了現實的人間,周圍沒有人對吳銳發起攻擊的話,他便有時間收回命格與真氣,若是


  有人在此守株待兔,吳銳也是一個死字。


  總是這種方法非常危險,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吳銳也不會選擇如此危險的方法,可是他已經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下一次能凝聚到如此邪氣的時候,指不定還是幾百年後,就算自己能撐到那個時候,小娥可以嗎?不管了!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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