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魏燕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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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東晉朝廷後院起火之時，遠在中原的兗州則遭到了胡虜入侵。
中原乃四戰之地，每每有一絲風吹草動，這裡總是首先受到侵擾。
細數起來，晉軍北伐收復青兗也才過去一年多時間。
在此期間，由於劉裕鎮守，青兗百姓總算渡過了一段平靜時期。
殊料，隨著南方天師道起事叛亂，晉庭已無暇顧及包括洛陽在內的黃河以南廣大地區。
隆安元年以來，這裡漸漸引起了一個人注意，那就是南燕國主慕容德。
面對河西、魏國兩強不斷侵逼，慕容德將目光瞄向了晉軍兵力薄弱的青齊一帶。
鄴城，北面受北魏威脅，而西面又有河西侵擾，並非久留之地。
六月下旬，慕容德從黎陽渡口渡河南下，正式拉開了南侵序幕。
晉南陽太守閭丘羨、寧朔將軍鄧啟方接到斥候稟報，忙率領二萬軍隊前來討伐。
慕容德命令中軍將軍慕容法、北地王慕容鍾等將南下迎戰。
雙方在管城大戰，鄧啟方、閭丘羨等人大敗，單槍匹馬逃回。
這一戰讓慕容德在黃河以南擁有了數座城池，算是暫時站穩了腳跟。
但是由於首戰贏得過於輕鬆，竟讓南燕內部對未來戰略產生了分歧。
為了穩定軍心、統一思想，慕容德在大勝后，召開了一次重要軍事會議。
會上，別駕韓卓對慕容德說：「如今魏軍利用我軍名號已經進入鄴城，河西與魏國很快將打成一團。」
「趁著他們暫時無暇顧及我大燕，敢請大王儘快奪取一塊地盤，以鞏固根本。」
「然後再慢慢積聚力量，以做長遠打算。」
慕容德十分贊同韓卓所言，隨聲附和道：「諸位，我們雖然暫時戰勝了晉軍，但面臨的形勢依然十分險惡。」
「又因為放棄了司州，可謂是前有強敵，后無根據地。」
「正如別駕所言，必須儘快找一立足之地。、」
「對此，不知諸位有何建議？」
有人建議道：「大王，彭城有山川險阻，曾是楚國舊都，不如趁勢攻下，作為根基之地？」
彭城作為淮北大城，徐州又是大州，人口眾多，對南燕眾人比較有吸引力。
唯別駕韓卓極力反對立足彭城，他認為：「彭城乃南朝大晉長期佔領的要地。」
「若是冒然奪取，對方肯定要與我爭奪。」
「同時，那裡又與長江、淮河很近，水運發達，夏秋季節雨水很多，千里之地一時會成為澤國。」
「並且，水戰是晉軍最擅長的戰法，但卻是我軍之短。」
「即使今天暫時攻克了彭城，也不是長久之計。」
「反倒是青州沃野千里，春秋時，齊國號稱『東方秦國』，強橫一時。」
「青齊之地，有土地兩千多里，人戶有十餘萬戶，東臨大海，西有泰山等險阻，可以說是用武之國。」
「且劉裕南下后，三齊亂成一團，沒有一個明主賢君。」
「郡治廣固乃曹嶷所築，山川險阻，十分適合作為帝王國都。」
「平原太守辟閭渾過去曾是燕國舊臣，臣以為大王只需遣一說客，定能勸其投降。」
「如此一來，大王將不費吹灰之力奪得齊地。」
「佔領青州之後，我等再關閉險關，養精蓄銳，伺機而動。」
聽了韓卓所言，慕容德再無疑慮，急忙調兵遣將準備向青州動武。
與此同時，鄴城形勢正按計劃向他預料方向發展。
……
信都城，屬今冀州市，位於華北平原腹地，城北有一罕見地平原淡水湖——衡水湖。
從前漢一直到宋代，冀州治所屢次變更，但大多治信都城。
東燕滅亡后，魏王拓跋珪仿兩漢舊例，仍以信都為治所。
因信都臨近鄴城，若是有需要，魏軍鐵騎可繞過襄國、邯鄲等重鎮，直取鄴城。
如今隨著鄴城局勢越來越緊張，連信都也受到了極大影響。
除了城內城外有來回巡邏的魏軍鐵騎外，連百姓出入也受到嚴格盤查。
在城中，有一座佔地數十畝的大宅，之前一直沒人居住。
數日前，忽然來了一群人，將宅子里裡外外打掃了一遍。
看著煥然一新的大宅子，城內百姓都不知道誰住在裡面。
當然了，對平頭百姓而言，也不會有人關心房子主人是誰。
亂世當中，只要一家老小隻求平安無事，絕不會多管閑事。
這天，傍晚時分，一輛馬車和百十名騎兵從南城門駛入了信都，直接停在了大宅前。
有隨從主動上前敲響大門，片刻之後，中門大開，一行人連車帶馬一起進入府內。
而後大門重新關閉，彷彿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等房門重新隔斷了外界視線，馬車車門方打開，從裡面走出一讀書人，年約五十來歲。
此人正是拓跋珪謀主張兗，雖然其一身打扮十分平凡，但還是難掩其獨特氣質。
這時，一名內侍上來道：「長史，大王正在書房等候。」
「前面帶路。」
內侍帶著張兗匆匆向內宅走去。
這座宅子原歸慕容盛所屬，後來魏國平定河北后，落入魏王拓跋珪手上。
而隨著魏軍大舉南下，這座宅子遂暫時成了魏王臨時行在。
內宅書房裡，拓跋珪正一邊喝著茶水，一邊靜心看書。
鑒於鄴城之爭事關重大，拓跋珪不願坐在後方苦等，遂帶著心腹秘密潛入信都。
結果他剛一來信都，就接到密報，稱燕王慕容德有意跟魏國合作。
拓跋珪不敢怠慢，急忙遣長史張兗南下與慕容德密會，而他本人留在信都等候消息。
殊料，這一等就是好幾天。
忽然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長史張兗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臣張兗拜見大王。
拓跋珪聞言先是一怔，繼而忙起身來到門口。
他推開房門一看，果見張兗一人正恭敬地站在門外。
「洪龍，你跟慕容德談得怎樣？他沒有派人跟你一起過來嗎？」
「慕容德忙著南下，根本抽不出人手過來。」
「至於談判情況，等下容臣詳細向大王稟報。」
「嗯，寡人明白！好吧，進來再說。」
君臣兩人一前一後步入書房，不等張兗坐穩，拓跋珪就急不可耐地問了起來。
「慕容德到底是什麼意思？他不是正跟河西打得火熱，怎麼又突然想與大魏聯合？」
「啟稟大王，主要還是上次河西逼燕國割讓河內、汲郡，惹惱了慕容德。」
拓跋珪聞言喜出望外，若慕容德真倒向魏國，那他奪取鄴城就多了一分把握。
他捏著下巴，沉吟片刻，又問：「河西呢？河西那邊可有察覺？」
「從目前掌握的情報來看，河西並未發現魏燕已聯合起來。」
「不過，大王也別高興太早。」
「臣覺得即便河西沒發現什麼異常，也定會有所防備。」
「那慕容德呢？他有什麼計劃？」
「哈哈哈，慕容德老奸巨猾，他只想暗中助我大魏拿下鄴城，卻不願公開露面。」
「大王可知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了慕容德想左右逢源。」
「他既想借我魏國之力報復河西，又不想徹底得罪衛朔。」
「說到底，這個慕容德還是野心勃勃。」
「他壓根兒就不想投靠任何一方，只想利用河西與魏國矛盾左右逢源。」
拓跋珪點了點頭，表示他早料到了這一點。
隨後，他又想起一件重要之事，問：「他具體打算怎麼暗助我大魏？」
「按照慕容德計劃，他打算以偷梁換柱之計，讓魏軍假扮成燕軍，暗中進駐鄴城。」
「而後再以獻城之名，將河西軍騙到鄴城。」
「最後，一旦河西軍上當，駐守信都的魏軍鐵騎長途奔襲，一舉滅殺河西軍。」
「嘖嘖嘖！這個慕容德不簡單啊，他是想挑起魏國與河西大戰啊。」拓跋珪目中精光一閃道。
「但不管怎麼說，有了燕國相助，會讓我大魏在鄴城之爭中佔據極大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