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聯燕?聯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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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拜見大都護。」
「公淵來了,最近怎麼沒去看望公主?」
「公主有了身孕,情緒不太穩定,你是兄長,有空得多陪陪她。」
「諾,等比賽結束,在下便去看望夫人。」
與大都護敘過家常,苻廣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
不過,顯然他心思沒放在比賽上,一直琢磨著該如何開口。
看著苻廣坐卧不寧的樣子,衛朔強忍笑意。
他已接到密報,知道後燕特使高湖、苻謨到了姑臧,並拜訪了苻廣。
對於苻廣想藉機表現一下,並謀求復出的心思,他也是心知肚明。
不過,短期內苻廣恐怕依舊會被閑置,直到氐人完全融入漢族。
其實不光是苻廣一人被閑置,其他諸如像禿髮烏孤、赫連勃勃、沮渠蒙遜等人,也都被不同程度閑置起來。
這樣做目的,自然是擔心眾胡坐大。
尤其隴右一帶氐族人數眾多,而苻廣又曾是前秦司徒,威望甚高。
在沒有徹底消化掉氐人之前,重用苻廣很容易讓其坐大。
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苻廣,衛朔狀似關心地問:「公淵看上去心事重重,莫非有什麼難言之隱?」
「這……這個,昨日我家來了個親戚,自稱是後燕使臣,特來拜訪大都護。」
「原本在下不敢插手公事,然對方卻言,河西與後燕曾大打出手,他們不敢冒然求見大都護,想讓在下先探探大都護口風。」
「只有得到應允,他們才好正式拜訪大都護。」
「在下不敢擅自做主,想問問大都護,此事該如何處置?」
衛朔故作不知地問:「你家親戚?誰呀?」
「後燕中山尹苻謨,此人乃在下族中長輩。只不過兩家關係疏遠,早已斷了來往。」
「不成想今日他竟求到在下門前,廣擔心耽誤大事,便將二人帶到此間來。」
對於高湖、苻謨二人來意,衛朔早已猜透,無非想跟河西結盟罷了。
若他沒猜錯,後燕很快將北上征討北魏。
為防再次出現『聯合討燕』局面,後燕迫切希望與河西達成妥協,以解除側后威脅。
然對於接下來河西到底是該聯魏還是聯燕,目前尚未形成統一認識。
按說北魏乃河西心腹之患,最應該聯合後燕,先將拓跋珪滅掉。
只是這樣一來,勢必影響東入關中計劃,甚至不排除後秦聯合北魏反咬河西一口。
若是聯魏滅秦固然可順利東取關中,進而成強溱之勢,卻也會讓北魏趁機做大。
兩個戰略皆有利弊,背後也都有不少人在支持,而衛朔本人還未明確表態。
「大都護,大都護……」
正當衛朔陷入沉思時,忽然感覺衣襟一動,原來宋繇在提醒他走神了。
衛朔歉意地看了宋繇一眼,又瞅了瞅正眼巴巴等著他回話的苻廣。
他略一沉吟道:「你去將後燕使者帶來,朔先見見他們,看他們有何說辭。」
「諾,我這就去。」
當苻廣屁顛屁顛去叫高湖、苻謨時,衛朔與幾個心腹正在商量如何回復後燕。
「唉,聯燕?還是聯魏?這是一個問題啊。」
「是啊,不管是聯合哪一方,對河西而言皆有利弊。」
「不如且先觀望一二,反正也不急於一時?」宋繇提議道。
「眼下似乎也只能這樣啦,等先聽聽高、苻兩人說辭。」
只過了一會兒,高湖、苻謨便在苻廣引領下到了包廂內。
看著面前站著的高湖、苻謨,衛朔眼中異彩連連。
倒不是他有什麼特殊癖好,而是這兩人雖然在歷史上不怎麼出名,但他倆後代太厲害啦。
先說高湖,渤海高家乃河北頂級世家。
歷史上,高家出了很多人才,魏晉南北朝時期,更是人才輩出。
高隱、高瞻、高泰、高湖皆名重一時,高湖侄兒高允乃北魏名臣,歷仕五朝,謚號文。
等到了北魏末年,高湖曾孫高歡權傾天下,與宇文泰雙雄並稱於世。
苻謨雖然兒子不厲害,可他倆女兒卻是難得的絕代佳人。
將後燕慕容熙迷得神魂顛倒,甚至死了之後還被jianshi。
「湖(謨)拜見大都護。」
「兩位遠道而來,不必拘禮,請坐下說話。」
「謝大都護。」
待高湖、苻謨坐定,衛朔笑著問:「聽說燕皇身體有癢,不知如今怎樣了?可曾痊癒?」
這話一出,立馬將高湖、苻謨兩人嚇出一身冷汗。
他們默默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一絲驚駭之色。
按說慕容垂染病乃後燕高度機密,如何會傳到大都護耳中?
難不成後燕高層中有人暗中投靠了河西?不然沒法解釋眼前發生的一切。
他們哪裡知道,衛朔純粹是靠著現代歷史知識瞎蒙。
「呵呵,大都護說笑了,陛下身體好好的,何曾有病?」
見高湖否認,衛朔只是不以為然地笑笑。
「不知燕皇遣兩位前來所為何事?」
大都護不再糾纏於慕容垂身體,讓高湖、苻謨暗暗鬆了口氣。
高湖忙起身答道:「稟大都護,在下此次前來,專為促成河西與大燕友好結盟。」
「哈哈哈,友好?」衛朔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
「怎麼?大都護不相信大燕誠意?」
「非也,非也。」
「兩位特使有所不知,眼下不光後燕想結盟,連北魏也想與河西結盟。」
「如今河西上下為此吵成一團,始終未能達成一致意見。」
看著大都護一本正經胡說八道,旁邊崔浩、劉穆之、宋繇等幕僚,差點兒笑破肚皮。
什麼北魏也想結盟,全是瞎掰!
準確來說,是河西上下對選擇北魏與後燕,搖擺不定。
正當高湖一鼓作氣想說服衛朔時,卻聽外面傳來一陣山呼海嘯般叫喊聲。
巨大的聲音,差點兒將包廂內眾人耳朵震聾。
除了高湖、苻謨不明所以,衛朔等人皆知,這是賽馬比賽開始了。
精彩的賽馬比試開始了,巨大的歡呼聲從四面八方湧入包廂內。
一時間,包廂內全是噪音,根本無法交流。
眾人只好暫時放下其他心思,專心致志地欣賞賽馬比試。
時間不長,終於進入到正式賽馬比賽中,批十名騎手牽著各自坐騎進入了賽場。
在每個騎手後背,連同每一匹馬的馬鞍墊布上都寫著一個大大的號碼。
衛朔舉起千里鏡一望,只見場上人山人海。
包廂里眾人早早選好馬匹,並將號碼連同所下籌碼一同交給馬場下注地方。
等比賽結束,他們便可根據結果到櫃檯前兌換獎金。
高湖、苻謨看著一群人為下面幾匹馬陷入瘋狂,不由咋舌不已。
一場比賽下來,不提其他收益,光是包廂、門票等收入,便是一筆不小數目。
當高湖在心中粗略一算,發現這做賽馬場每年給河西上繳的稅收,比後燕一個中等縣的收入還多。
在他震驚於賽馬場收入高時,也看到了其中弊端。
高湖作為傳統儒生,對賭博一向持嚴厲態度,主張打壓而不是鼓勵。
而賽馬顯然是另一種賭博形式,落在高湖眼中,便成了河西在鼓勵民眾參與賭博。
其實高湖誤會衛朔了,在衛朔看來,堵不如疏。
一味地禁絕賭博絕非良策,唯有引導百姓樹立正確的賭博觀念才是正途。
賭馬雖然也是賭博,其風險相對賭場來說小很多。
一直過了很久,賽馬場才漸漸平靜下來。
而眾人臉上則全都露出了欲猶未盡之色,顯然大家還未盡興,可惜今天比賽已結束,只能等下次再參加。
臨走之前,衛朔對高湖道:「若想讓河西與後燕結盟,後燕須拿出讓河西心動條件。」
「大淵先生回去后好好想想,等想明白了再來找在下。」
一句話說得高湖怔立當場,過了好久才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