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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八章恍然大悟的溫柔

  「怎麼沒了?」


  李治聽武媚念著雲初在溫泉宮留下的詩,聽的正愉快的時候,武媚這邊卻戛然而止。


  「他就寫了這麼多。」


  武媚面無表情地放下六百里密奏之後道。


  李治道:「寫的挺好的,告訴他下次不要再寫了。」


  武媚皺眉道:「陛下不生氣嗎?」


  李治攤攤手道:「漢皇重色思傾國,御宇多年求不得,這句話朕跟他在棉花地里看棉花的時候說過,只不過朕說的是棉花,這個二百五理解錯了。」


  武媚狐疑的道:「真的?」


  李治笑道:「後邊的白,軟,綿啥的都是在說棉花呢。」


  武媚道:「武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天生麗質難自棄,一朝選在君王側。這兩句何解?」


  李治道:「說你呢,可曾有一句瞎說?」


  武媚道:「那倒沒有。」


  李治又道:「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有這麼一句,就算有什麼不妥,你也不該生氣,別人只會說你狠毒,工於心計,雲初誇伱美貌有什麼不妥嗎?


  另外,朕沉湎於你的美色,豈不是比人家說朕受你挾持豈不是更好?」


  武媚怒道:「後面的呢?」


  李治笑道:「一個大男人在你的澡盆里洗澡,你不讓他想這些,想什麼呢?朕擁有你,而他只能嫉妒,且垂涎三尺……」


  「陛下怎可如此齷齪!」再也忍耐不住的武媚勃然大怒。


  李治搖搖頭道:「雲初要跟武氏兄弟打賭,為何後面沒有打賭的內容?」


  武媚愣了一下,匆匆翻檢了一遍武氏兄弟的密奏,上面確實只有打賭的說法,卻不見謎面。


  李治又道:「按照武氏兄弟的說法,雲初是從驪山上狂奔而下,衣衫破爛,急急如喪家之犬,身邊護衛家將全無蹤影,路過溫泉宮,不做別的,第一時間跳進湯池洗澡,何故?」


  武媚思忖片刻道:「英公別業有變。」


  李治又道:「雲初估計就是依仗著什麼發現,才不管不顧的去溫泉宮洗澡,篤定地認為你肯定不會因為這件小事怪罪他。


  而且,他還篤定的認為他用過的湯池,你一定不會再用,就算是你貪戀溫泉宮的水,也必定會重新翻造,那麼,問題來了,他憑什麼會這麼篤定的認為這座湯池一定會廢棄呢?」


  現在,你來告訴朕,雲初有什麼謎語讓你猜呢?」


  武媚咬著牙道:「武氏兄弟不敢接雲初的謎語!」


  李治點點頭,又對武媚道:「所以,那傢伙剛剛被英公擊敗,不知什麼原因非要洗澡,而且足足洗了大半個時辰,想好的脫身之策武氏兄弟又不敢接,惱羞成怒之下,只好寫一首可以激怒你,又不至於讓你太生氣的詩來提醒你,英公別業有變。」


  武媚皺眉道:「就不能明說嗎?」


  李治將雙手插在袖子里道:「君臣相得,猶如鐘子期與俞伯牙之交,含義盡在弦外。」


  武媚道:「如此說來,溫泉宮之錯……」


  李治笑道:「盡在武氏兄弟。」


  武媚瞅著李治道:「能讓雲初落荒而逃的地方,其餘人等……」


  李治道:」猛虎不死,朕心不安。」


  皇帝,皇后看事情的角度跟旁人不一樣,在武氏兄弟看來絕對不能忍的事情,在李治跟武媚看來根本就不算什麼事情。


  雲初當然知道武媚不會在乎,才這這麼乾的,想當年,他在大學為了學會如何文雅的罵人,專門讀了駱賓王的《討武檄文》。


  其中這一段雲初都已經背下來了。


  「偽臨朝武氏者,性非和順,地實寒微。


  昔充太宗下陳,曾以更衣入侍。


  洎乎晚節,穢亂春宮。潛隱先帝之私,陰圖後房之嬖。


  入門見嫉,蛾眉不肯讓人;掩袖工讒,狐媚偏能惑主。


  踐元後於翚翟,陷吾君於聚麀。


  加以虺蜴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殘害忠良,殺姊屠兄,弒君鴆母。


  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


  猶復包藏禍心,窺竊神器。


  君之愛子,幽之於別宮;賊之宗盟,委之以重任。


  嗚呼!霍子孟之不作,朱虛侯之已亡。燕啄皇孫,知漢祚之將盡;龍漦帝后,識夏庭之遽衰。」


  武媚看到這篇《討武檄文》沒有惱怒不說,還說讓寫出這等奇文的人沒能入朝做官,乃是宰相失職。


  跟駱賓王比起來,雲初只不過抄寫了半闕《長恨歌》實在是不算啥,想要真正讓武媚惱怒,就必須加上後半闕。


  就目前的狀況來看,狂怒地李績,實在是比跳武媚澡堂子可怕的太多了。


  誰要是說,自己能控制住疫病橫行,雲初絕對會啐他一臉,哪怕是老神仙這樣說也不成,傷寒雖然不是烈性疫病。


  可是呢,只要看看寫出《傷寒雜病論》的張仲景被人尊為聖人,就知曉,在張仲景時期,這種疫病是何等的可怕。


  於是,雲初逃回長安之後,第一時間就下達了封鎖驪山的命令,臨潼地方官立刻就行動起來,從田地里抓來夏收已經到尾聲的民壯,開始封鎖驪山。


  好在驪山不算大,東西綿亘五十里,南北寬約二十七里,雲初只需要封鎖驪山主峰便可,這是一塊長十里,寬六里地的一塊地方。


  不僅僅如此,雲初還抽調了太醫院六成以上的醫者,攜帶各種殺毒物質,編練入民壯隊伍。


  為此,雲初還下了嚴令,任何人不得喝驪山之水,不得食驪山之可食之物,即便是從山外帶來的飲水,食物,也必須蒸煮之後才能食用。


  任何從驪山裡出來的人物,若是不聽勸阻去集合地,雲初准許民壯們就地格殺。


  一旦雲初動用了官府的力量,就算是程咬金,蘇定方這些人,也只能退避三舍,不敢與雲初爭鋒。


  溫柔聽雲初講故事聽的入迷,嘴巴里喀嚓喀嚓的嗑著炒熟的葫蘆籽,瓜子皮落滿了衣襟都毫無察覺之意。


  「你的意思是說英公把自己變成了一個毒源,本身就是在警告那些盼著他死,等著取他遺產的人?」


  「是啊,老傢伙實在是夠狠,計謀擺在明面上,誰上去找他,就是在找死。」


  「然後,很多人沒有在意是嗎?」


  「是啊,皇帝,皇后,太子,以及軍中的各路諸侯都好像不在意,都認為英公這是在恐嚇他們,他們也不用自己的屁.眼想想,英公是那種心慈手軟的人?」


  「你是說陛下,皇后,太子都派人過來了?」


  「沒錯,這就表示,這大唐啊,目前已經出現了三權分立的場面了。」


  「你這一次好像沒有幫助太子的意思。」


  「為啥要幫助呢,早就告訴太子送走蕭嗣業,他不聽,把這個人從明轉暗,既然這樣了,我為什麼還要幫太子?」


  「不對,你好像在掩蓋你別的目的呢。」


  「沒有!」


  溫柔站起身抖抖袍子上的瓜子皮道:「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在故意維護這種三權分立的局面呢?」


  雲初斷然搖頭道:「沒有!」


  溫柔根本就不管雲初嘴巴里在說啥,一邊踱步一邊道:「皇帝之權在軍,所以你從來不觸碰兵權。太子之權在於政,所以你就玩命的給太子打下從政的基礎.

  至於皇后,她的權在法,因此,就算是周興這等噁心的酷吏,你也跟他保持著非常良好的關係。


  所以說,你這是在分權,分皇帝之權。」


  雲初搖頭道:「別胡說八道,誰能分的了皇帝的權力。」


  溫柔根本就不管雲初說的是啥,自顧自地道:「當年老子一氣化三清,即所謂三才,天才、人才、地才,它們分別是天格、人格、地格數理的配置組合,反映綜合內在運勢。


  有了三才為基礎,天地才可運行平穩。


  當年老子一氣化三清,三清即三山,故出三聖人,是以中天終南山出老子,西方熊耳山出如來,東方太行山出孔夫子。


  有了三道的存在,大唐的信仰就不會亂,

  你與儒釋道三家的關係也是如此,你出身儒學,所以學儒,你阿耶是和尚,所以親佛,你又是老神仙的弟子,所以你尊道。


  我還聽我兒子說,你曾經不止一次的告訴過他們一個道理,即——三角形是世上最穩固的一種形態。


  加上朝堂上如今的三權鼎立的局面,你還生了三個娃,現在就缺兩個老婆,你就真正的構建好了你的世界。


  說說,到底要不要公孫跟春嬤嬤?」


  雲初面無表情地道:「胡說八道。」


  溫柔繼續道:「怪不得你喜好老婦呢,原來,你要的不是閨房之樂,要的是穩定啊,老婦下盤肥大,確實穩定,小弟這裡不得不說一聲佩服。」


  雲初道:「無稽之談。」


  溫柔嘆一口氣,竟然真的朝雲初認真行禮道:「以政控軍,以法控政,以軍迫法,神乎其技,溫柔佩服,佩服。」


  雲初道:「你說的好有道理啊,以後,我們就這麼干吧!」


  溫柔瞅著雲初的眼睛道:「也不能說是我說的吧,弄不好就是誅九族的罪過,你不能看我家人多,誅九族的時候可以看的痛快,就把我頂在前面。」


  雲初笑道:「所以,你為什麼要這麼的聰明呢?」


  溫柔點點頭道:「總以為我才是我們三個裡面最聰明的一個,現在看來,老子才是最傻的一個。


  事情也好辦,我們只做不說是吧?」


  雲初道:「所以呢,我們就一定要把軍隊中最不穩定的一環給消滅掉,讓軍隊真正變成國家的軍隊才好。」


  「你是說李績,程咬金,蘇定方他們?」


  「是啊,軍中最討厭的就是令出多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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