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重遊

  新愛電子公司掛牌成立，工廠管理這種事情，林棋當甩手掌柜，交給容健來負責，相信他應該能做好。


  香港有一大攤子的事，等著林棋回去處理，他也不可能為一座代工廠，耽誤多少時間和精力。


  在即將回港之前，在曾教授的提醒下，林棋想了起來，半年前在自己離開中關村時，留下一批電子錶，讓天星商場的顧大姐代為銷售。


  雖然，林棋不在乎這點錢，但這麼一件事，好歹要了結。所以，林棋離開之前，又一次重遊故地。


  天星商場還是老樣子，裡面的員工帶小孩的在帶小孩，打毛線的在打毛線。商場內，冷冷清清，看不到幾個顧客。


  商場外面卻是熱鬧的多，許多沿街擺攤的個體戶，把商場沿街能擺攤的地方都佔滿了。


  顧客基本上都在路邊攤買東西，而很少踏足進入服務態度高冷傲慢的國營商場。


  「顧大姐，幾個月不見，還是老樣子啊？」林棋笑著跟顧大姐打招呼。


  「呀？小林子？……你回一趟老家，居然去了半年多……攤子都給別人佔去了。」顧大姐有點歉意的說道，「一開始，我還幫你留著攤子，但一個多月都沒來，就給別人佔去了。當然，如果你想要要回攤位，我可以幫你……」


  「不用了！」林棋笑道，「之前騙了顧大姐，其實我是香港公司派過來，到內地調研市場的。幾個月了解，大體上摸清了國內的電子消費市場的行情，給公司投資國內做準備。我這次回京城，是受國內政府邀請，辦合資企業的。今後，電子錶、計算器什麼的，國內都能生產了。京城新掛牌的合資企業，新愛電子就是我跟別人合夥投資的企業！」


  「早就看出來，林兄弟不是一般人。」顧大姐卻沒有顯得吃驚，想道，「對了，半年前你托我們商場寄賣的電子錶，都已經賣光了，7625塊錢的貨款，一直給你留著呢！」


  林棋沒有矯情，收下這批貨款。雖然，這筆錢已經算小錢，完全可以當人情送給顧大姐。


  但是貿然不要這筆錢，肯定不合常理。要知道，80年京城普通的職工月收入也就六七十塊錢，7000多塊錢的貨款，相當於普通職工100個月的工資。


  在此時的京城，7000塊錢能買一套50平米的套房。當然了，這個年代花錢買房會被認為傻瓜，大部分國營職工都在等著單位免費分房呢！


  這年頭有編製的人員，並不認為房子需要花錢買。以至於，單位召集員工集資建房，花幾千塊錢一萬塊錢的成本價，擁有一套面積不小的房子，響應者卻是寥寥無幾。而再過幾十年，需要花幾百倍上千倍的成本，才能買得起同樣面積的房子！

  總之，7000多塊錢在80年絕對算是一筆橫財！

  無緣無故，誰會把這麼一大筆錢，白送給別人？


  所以，林棋收下7500塊錢，把零頭125塊錢，當謝禮送給顧大姐。就已讓顧大姐高興的合不攏嘴。


  當然了，更重要的是，林棋留下了一張名片給顧大姐，說道：「如果家裡有誰就業問題得不到解決，可以拿著我的名片，去找新愛電子廠。合資企業沒有鐵飯碗，干不好雖然會被辭退，但是，為人踏實肯學肯干，一個月兩三百塊錢沒問題。」


  顧大姐聞言不由高興說道：「我家的小三子，也就是我弟。當知青回來后，工作一直沒有得到解決，整天跟不三不四的人瞎混。當然了，他本性不壞，只不過是因為沒工作……」


  「讓他去試一試，沒什麼壞處。」林棋說道。


  80年找工作確實很困難，這份年代人們各種事情都指望政府安排。畢業生的工作，政府分配的。年輕人就業問題，也有很多人，完全指望政府和單位。


  能夠破釜沉舟，不再事事都依賴體制，往往會發現，這個時代遍地黃金，擁有很多比鐵飯碗更好的銀飯碗、金飯碗！


  ……


  林棋在合伙人容健的送行之下，登上機場的波音737航班，啟程返回香港。


  「健哥，我先回去了，大陸這邊的合資工廠就勞煩了。」林棋笑道，「電子計算器也僅是一個開始，關鍵是打好了底子，將來才能生產技術含量更高的電子產品！」


  「技術含量更高的電子產品？什麼？」容健不由驚訝。


  「電子遊戲！」林棋微笑說道，「遊戲是一門非常有市場前景的產品，比電子計算器要高端的多。目前，最大的遊戲市場美國每年有超過10億美元的規模，而且，還在高速成長。日本遊戲市場僅次於美國，成長速度比美國還要快。這個市場規模大，有成長性，比電影、音樂之類看起來熱門的行業要有前途多了。而歐美的遊戲研發成本幾乎快跟好萊塢大片的投資成本相比了，日本的成本雖然比歐美低廉，但依然很昂貴！我最大的優勢，是能夠以更低的成本，研發出高質量的好遊戲！」


  「不是成本低就一定能賺錢的吧?」容健不太懂遊戲，但他知道電影。電影行業十部僅有一部大賺，兩三部微賺，剩下半數都是撲街虧掉了老本。


  「沒錯！遊戲最重要的就是創意和可玩性，只要找到新的玩法，讓玩家感覺到新奇、沉迷，那就會有前景。反之，無聊的遊戲，即使耗費再多的成本，也必然失敗！核心，在於對遊戲的理解。技術和資金，倒不是最關鍵的！」林棋微笑說道，「而對於遊戲的理解，我有一位朋友，他是遊戲界的教父，推出過吸金上億美元的作品。當然了，他在大公司上班，簽署了賣身契，身不由己，又不甘心把自己最好的創意廉價的貢獻給公司，所以，就找我合作！」


  這是林棋欺負容健不懂遊戲行業，這個年代吸金上億美元的遊戲，屈指可數。若是懂遊戲行業，順通摸瓜去調查林棋的朋友，自然就會發現蹊蹺之處。


  但此時國人對海外一抹黑，再加上這個年代又沒有互聯網，搜集信息資料是很困難的。


  所以，林棋這種故弄玄虛，輕而易舉的唬住容健！


  林棋就是要營造這種假象——我本來其實沒什麼本事，但我背後有一些很牛逼的朋友。


  這些朋友，因為種種原因，不願意拋頭露面，所以委託我出來做事。這個理由，進一步讓林棋的很多神奇之處，變得合理了！

  臨行之前，林棋把7500塊人民幣留下，讓容健幫忙把這些錢，全部買茅台酒，然後，運回香港。


  倒不是林棋特別的貪杯，喜歡喝白酒。


  而是因為，茅台酒太便宜了，8塊錢一瓶茅台酒，在這個年代的工人階級眼裡，當然是喝不起的奢侈品了。但在林棋這個資本家眼裡，便宜的不要不要的！

  三十年後的茅台，不計入通貨膨脹因素，漲價100多倍。而把三十年陳酒的因素考慮進去，那就要增殖萬倍以上了。


  這就是信息不對稱的優勢！

  光是稍微琢磨一下，林棋就覺得一股優越感油然而生。


  但很快林棋就覺得自己很傻逼……三十年後增殖一萬倍，看起來很多。


  但是，憑著林棋掌握的未來信息，把錢隨便投資什麼，三十年時間跨度，增值肯定都不止萬倍！

  等那時候，茅台酒除了收藏顯擺，跟別人吹自己的投資眼光之外，不見得有其他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