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葉唐回到了自己的劇組，昨晚導演通宵拍片，這會在片場大發雷霆，葉唐看著這個猛男微笑，這個人前世也是自己的熟人，如果自己不是活了1800年，自然看不透這萬千人不同的個性從何起源，但我生之後我一直是我，那是自己的邏輯，別的人呢，我生之前誰是我，我生之後我是誰，在這短短的一生人們探究的一切原來是這樣倉促，而自己被選中成為了這樣一個看盡人間風雲的人，卻也懶懶散散過足了自己想過的日子，這些年他當過乞丐，做過皇帝，三教九流都嘗試了一下，最刺激的是在抗戰時當過飛行員。不死是多少人的夢想，他像一隻改過生死簿的猴子，盡情在自己的生活里做了自己的大聖，但越是這樣他的個性越加謙卑了，因為他真的發現，人藉以蝸居的這個皮囊實在是太脆弱了，他自己從來不吃藥，因為他不敢用這些葯來破壞自己辛苦得到的不死丹的效用，用自己的意念抵擋了這上千年的病毒，疾病，災荒，他成了一個老病號，他由此知道了，為何過去的小說里都說神仙修行千年，其實這修行就是一種對自己身體里衰老病毒傷害的抵抗，他終於明白了那句歌詞：神仙是人做，修鍊不辭勞的意境。


  黃月英比他幸運，因為她心思簡單，有自己的興趣，她之前就喜歡做木牛木馬之類機械的東西，這以後她有了自己的實驗室，有時她會在某一個環境里做一段職業，大部分這樣的時候只是好心地配合一下葉唐，也就是徐庶，那個和自己做了1800年朋友的人。她還有一件事，就是在每一個諸葛亮的今生去守護他的成長，直到他成家立業，有自己的孩子，然後痛心地離開。葉唐不理解黃月英，沒有人規定你長生不老就應該不談戀愛，不結婚，但黃月英痴情千年卻從來不去打攪諸葛的生活，一個人一直安安靜靜地做自己的事情，葉唐於是總是叫她仙奴，但她這樣的生活他過不了，他的生活總是千奇百怪，任何沉悶的日子到了他這裡就是歷史，就是波瀾壯闊的映射。


  導演王晶正在為新來的女演員的武打動作生氣，這個女孩子大約沒有在學院待過，因為所有的表演都有點做作的浮誇，這讓這部主題嚴肅的愛國篇顯得有些滑稽，但女孩確實很漂亮，除了頭髮黃而轉被大家稱為小黃毛，眉眼精緻無比，大家叫她黃小邪，大約她的名字里有個黃字，葉唐突然心裡一動，看那海報上寫著：黃蝶衣。


  葉唐笑笑：導演不要生氣，其實我們可以將她的一些無厘頭用在片子里。


  導演氣到：我不夠搞笑嗎，我不幽默嗎，可她總是笑得不合時宜，你這裡在慷慨激昂地英勇就義，她在那裡笑得打跌，我這是愛國片啊，這讓我怎麼去做氣氛。不行，一定要換人。


  另一名女演員是演b角的，這個時候男友正在殷勤伺候早飯，這個男孩子正是燕京大學的聶風，同時來的還有他的幾位同學，葉唐看到這裡有白駒煦的朋友，一個叫陳曉敏的女孩和藍豆，看到葉唐他們幾個無比激動地圍過來，那個聶風沒有動，還是守著自己的女神。那女子確實容貌俏麗，聽到導演這樣說微笑：換什麼人，人家有小李飛刀神剪相助，導演還能做得了他的主。那女子即使挑撥離間也十分溫婉，葉唐知道她是薛冰冰，目前人氣漸旺的一個女角，自己從前並沒有太注意，此時卻多看了一眼。心裡暗暗一驚。


  導演氣道：他不就是有個通天的爹嗎，憑什麼一定要用這個小黃毛，這麼不省心。


  那女子格格笑道：導演，人家是投資商。


  葉唐道：等等，薛冰冰，你是不是有個妹妹，

  我沒有妹妹，倒是有個姐姐，和我是一對雙，她不喜歡演電影。


  你可以約她來一下片場嗎？「她是個警察，您需要她來，直接打110就可以了？」薛冰冰笑著去打電話。聶風忙跟上。


  葉唐凝神。陳曉敏道：葉帥，我們都是來找您的，昨天我們那各同學叫白駒煦的在醫院裡看病，昨晚沒有回來，籃彩說他看到您和那個護士在一起。我們去了醫院，醫院說他們那裡沒有收過這個病人，也沒有見過這樣一位護士，我們看到您和那位護士在一起，所以來找您。您知道我的同學哪裡去了嗎？

  葉唐笑笑：你們的同學只是被我們轉了一個醫院，你們再片場呆一會，等我和導演交代一下帶你們去見他。導演，我們先去看看小李飛刀裁剪的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