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尾隨
他沒有說出名字，但在場的幾人都知道是誰來了。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大賢者尤爾莉依然保持著在飛船上時的站姿，連身上的黑袍都整整齊齊。在她的周身有著一層淡藍的光膜，很薄，卻堅韌異常，高空中猛烈的氣流對她沒有絲毫的影響。
「快走，別讓她看到我們。」莫桑提醒道。
蘇格得意一笑，「放心，她看不到我們。」
「怎麼會看不到？」
莫桑幾人大惑不解，只有艾琳清楚這傢伙很早以前就讓小黑把整艘飛船用光學迷彩屏障包裹起來了。
是的，蘇格頂著小黑的嚴重抗議把穿梭艦塞在飛船下面了。有著厚厚的樹魔觸鬚的包裹，外人根本察覺不到。這也正是飛船可以加速升空的原因——完全是讓穿梭艦背著飛的。
「這是秘密。」蘇格含笑不答。
莫桑幾人拿他沒有辦法，只能盯著下方的尤爾莉。
她仍在不斷上升，而且速度並不慢。當她上升到和飛船同一高度時，兩者之間只有數百米的距離。飛船上眾人緊張地看著她，就連蘇格都有些心跳加快。儘管小黑曾信誓旦旦地保證，它提供的光學迷彩屏障儘管只是低級貨，但也不是尤爾莉這種低科技的世界里的魔法師能夠發現了的。
果然，尤爾莉仍然保持站姿不動，猶如一座神像。她並未察覺到蘇格他們的存在。
蘇格舒了口氣，「看吧，她看不到我們的。」
「真神奇，這是你新研究出來的魔法嗎？」提姆驚嘆道。
「嘿嘿，就當是吧。」蘇格敷衍了一聲，開口道：「她已經上去了，我們慢慢跟在後面吧。」
隨著他的話音，飛船微微一震，「自動」上升起來。
眼見飛船聞聲而動，不解其中奧妙的莫桑幾人不由感慨，「看來你真如大賢者所言，是一個不弱於她的大法師。」
蘇格笑得合不攏嘴，「你們這些人真是.……瞎說什麼大實話。」
在一旁暗自偷笑的艾琳忽然開口，「等等，她好像發現我們了。」
「怎麼可能？」蘇格一驚，抬頭看時，卻發現尤爾莉正睜著那雙深邃的眼眸看著這邊，眼中有些茫然。隨即她又轉過頭去，看向了其他方向。
「呼……還好沒發現。」蘇格放下心來道：「應該是飛船上升時造成的震動讓她察覺到了，還好她沒過來查看。我們還是保持安靜，就這樣慢慢跟在後面，看她離開大部隊想要幹什麼。」
眾人自然沒什麼異議。飛船上沉寂下來，躲藏在光學迷彩屏障中緩緩地上升著。
很快，尤爾莉上升到了一條巨大的樹枝下面。蘇格他們可以清楚地看到在那顆樹枝的下方，無數綠色的樹魔懸挂其上，看上去密密麻麻的，長長的觸手隨風搖擺，看上去噁心又恐怖。
「她想幹什麼？不怕被樹魔察覺嗎？」蘇格不解。
但尤爾莉卻彷彿沒看到那些樹魔一樣，仍舊繼續上升。出人意料的，那些樹魔也都好像「看」不到她，任由她從身邊經過，一點反應都沒有。
「奇怪了，難道那些樹魔還沒成熟，所以不具備感知周圍的能力？」蘇格有些懷疑。他知道樹魔是沒有五官的，感知周圍全靠那顆扁平腦袋裡的某個器官。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過去看看。
飛船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向著最近的一個樹魔靠攏。
五百米.……
四百米.……
三百米.……
「停！」
當距離兩百五十米左右時，蘇格急忙停下飛船，因為他發現那個樹魔突然開始扭動起來，腦袋上的觸鬚也慢慢開始膨脹。
「後退後退。」蘇格連忙下令。他倒不是怕樹魔圍攻，而是怕因此而暴露了位置，讓尤爾莉有所察覺。
飛船向後退了幾米，那樹魔果然不再動彈。顯然，它的偵測範圍只有那麼大。
蘇格讓小黑避開樹魔，繼續跟上尤爾莉，然後才朝著莫桑他們說道：「看到了吧，尤爾莉對樹魔的了解遠超常人，她肯定知道怎麼避開樹魔的感知。」
「怎麼會這樣，難道她真的……」莫桑顯得失魂落魄，他有些痛苦地抱著頭，「要是真有這樣的方法，我們能少死多少兄弟……」
「無數。」
艾琳冷言道：「要是她一開始就把這方法說出來，樹魔就完全成了瞎子、聾子，它們對我們根本造不成什麼傷害。」
「為什麼會這樣……」莫桑更加痛苦，連同羅德和提姆在內。顯然他們都明白這個無視樹魔感知的方法意味著什麼。
蘇格看著他們的樣子，也不由地有些震動，兩年多的抗魔戰爭，死了多少英勇的戰士？又有多少婦孺老弱背井離鄉或者乾脆就家破人亡……
「或許.……這個方法只能她自己使用。」蘇格低聲說道。這是猜測，也是安慰。
莫桑他們此刻最需要的就是這個。聞言，莫桑連連點頭，「對對，一定是這樣……」
平復一下心情之後，飛船加快了速度，繼續上升，很快就追上了尤爾莉。蘇格仍舊讓小黑操控著飛船遠遠地吊在後面。
這顆巨樹確實是高大到不可想象，他們飛了很久，直到臨近上方的樹冠時，尤爾莉才停了下來。此時他們離地面怕不下三四十萬米，雖然離蘇格所猜測的凸出大氣層還有很遠的距離，但這樣的奇觀也足夠震撼。
巨樹主幹到這裡已經細了很多，但正面看來仍然像是一座看不清邊際的山嶽。抬頭向上方看去，無數粗大的枝幹向著四面八方蜿蜒伸展著，上面沒有葉片，有的只是密密麻麻的樹魔。或者說，樹魔就是它的葉子。
尤爾莉在樹冠下方數百米處停了下來，她開始繞著主幹飛行，一圈又一圈，不時還上升或下降。蘇格他們緊緊跟在身後，眼睛瞪得大大的，謎底即將揭曉，他們不敢有絲毫鬆懈。
「她到底在找什麼？」
時間一長，蘇格便有些不耐煩。他是最沒耐心的那一類人，這樣一圈一圈繞著，就是不入正題，實在是無聊透頂。
「噓，別吵！」艾琳狠狠瞪他一眼，緊接著面色一緊，「她找到了。那是.……一個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