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曾為天驕，奈何落寞？
「天兄，你知道什麼嗎？」看著怪異的辛天，辛風實在不解。
「你別問了，我有我的打算，你儘管告訴我便是。」辛天搖頭，並不打算告訴辛風什麼。
「好吧。」見辛天不願，辛風也不強求。
「辛陽的事，我問過大統領，也叫大統領去查過，辛陽是在半年多前進入離浮鎮中，同辛陽一起進入離浮鎮的，還有一個女子，辛陽稱呼她為茗姨，他們二人是為給辛陽治病才到了離浮城中。」
辛風緩緩解釋道，將自己從大統領那裡得到的一切消息盡數告知了辛天。
「那個叫茗姨的人，你查過沒有？」
對於辛風的解釋，辛天皺眉，其中並沒有自己迫切想要知道的東西。
辛風搖搖頭。
「沒有，我叫辛司查過，那茗姨後來不知為何，離開了辛陽，沒有了絲毫的音訊。」
「沒有了音訊？」辛天有些訝異，能夠讓辛府查不到任何痕迹，那茗姨絕非普通人。「你們沒問過辛陽？」
辛風再次搖頭。「想過，但珊妹覺得沒有必要，畢竟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秘密，而且他既然能夠為辛府奪得通魂花，自然是好意，我們沒有必要和理由去深究，而且，他還僅僅是一個才開靈的孩子，又能做什麼？」
雖然辛風沒有說出辛天想要知道的，而且即便是這些，辛天覺得其中都還有假的訊息，可是辛風說的也並非全無道理，辛陽既然懷著好意而來，而且僅僅開靈，又何必去深究？
「天兄有著什麼顧慮嗎？」辛風試探性問道。
「沒有，這些事，我會去弄清楚。」辛天沉思，如果現在告訴辛風一切，那辛風對待辛陽的態度無疑會有所轉變，一旦被慕珊察覺，慕珊定然心傷。
「風弟，還有一事。」辛天目光凝重。
「天兄請說。」辛風點頭。
「我要收辛陽為徒。」躊躇了片刻，辛天目光毫不避諱的看向辛風。
「收徒？」對於辛天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辛風眉頭一皺，有著不解，難以接受。
「恩。」看到辛風眼中的訝異，辛天點點頭，再次肯定。「若辛陽真是無親無故，懷有好意加入辛府之中，我想借他幫我完成一個心愿；若不是，我也能夠看著他。」
「心愿？」辛風實在難以想到，辛天整日醉酒，能夠有怎樣的心愿。
辛天悵然若失，輕輕吐出一口氣，目露追憶和傷感，隨後緩緩開口。
「恩，幫我去見一個人，一個我想見卻不敢見的人。」
辛風微眯雙眼，這麼多年，他看到辛天時，總是落魄，狼狽，自暴自棄。未曾想到提及一個人時，辛天竟然還有目露傷感，神色黯然的一刻。
「天兄，這些年來喝的酒，是為她嗎？」辛風心中隱隱有了幾分猜測。
「是，也不全是。」辛天看向自己的酒葫蘆，似乎並未從情緒中好轉回來。
「為何會是辛陽？辛陽雖說天賦優異，將來能夠有一番氣候，可族中辛羽，天賦比起辛陽，卻是好了不少，天兄為何不選辛羽？」對於辛天的決定，辛風實在難以理解。
「你不會明白。」
辛天沒有解釋，而是沒有辦法解釋。開靈異象，絕非常人能有，而辛風並不會懂得和明白那意味著什麼。
看到辛風臉上的困惑和擔憂，辛天問道，「你擔心我會害他？」
「自然不是，」辛風急忙搖頭，隨後目光有些怪異，似乎難以啟齒，「只是……」
看到辛風犯難，辛天明白了過來，嘴角有著自嘲之意。
「只是我在辛府的眾人眼中，是一個酒鬼，爛人，廢物，你怕辛陽跟了我后，辛陽會很難堪？」
「不是，天兄。」辛風憂慮，「辛陽即便經歷這些，也不失為歷練，可是天兄你，多年來都這般，唯有我和珊妹知道你的情況，如今你突然收徒，我怕眾長老會懷疑你。」
「有些事，即便瞞不住，他們也做不了什麼。」辛天一嘆，無奈搖頭。
「那大長老？」辛風有些焦急，族中其他長老，他辛風和辛天可以不管，可唯獨大長老不行。
辛天一下被難住，「若大長老追問到我，我到時會處理好的。」
「好。」辛風點點頭，「慕珊那邊，我會去說，慕珊應該會同意的。」
「那就有勞風弟了。」辛天點點頭，有些感激。
「應該的，只是，我該如何知會辛陽？」
「但說無妨。」辛天想想道，「還有，明日清晨，讓他到城北靈紋入口處找我。」
對於辛天這番話，辛風雲里霧裡，根本不知道辛天在說些什麼。
「辛陽會明白，你先回去吧。」
「好。」今日的辛天已然夠奇怪，即便不明白，辛風也不想問了，「天兄，告辭。」
說完，辛風轉身離開。
「辛陽，希望明日你不會讓我失望。」辛天看著辛風背影消失，口中喃喃自語。
夜晚。
「父親，母親。」辛陽來到辛風慕珊的住處，恭敬叫道。
「快坐。」慕珊看向辛陽，喜笑顏開，指著桌旁的凳子說道。
「父親，我正有事想要找你，我在藏經閣中選取了《靈鐵掌》和《天駭腿》，可是卻有著不解的地方。」
辛陽一笑，辛陽琢磨了一下午的靈決，本打算明日來找辛風，可誰知慕珊叫自己晚上過去吃飯，如今，順路可以說這個事。
「此時先緩緩，今日叫你過來，是告訴你一件事。」
說道辛風看向慕珊，辛風見完辛天后，回來便將此事告訴了慕珊，慕珊當時的驚訝和不解並不亞於辛風，思緒平復之後，慕珊同意了，她知道辛天不會害辛陽，如今這樣做，自然有著辛天自己的打算。
辛風見慕珊點頭后，迎上辛陽疑惑的目光，辛風繼續開口。
「救你的天叔，打算收你為徒。」
「啊？」辛陽有些找不著北，不是說好辛風教自己嗎？怎麼又換成天叔了，而且天叔在北蕪林中救下自己，應該看到了自己在北蕪林中的所有舉動，如今又怎麼會想要收自己為徒？
「你見過你天叔？」對於辛陽的詫異，辛風並沒有絲毫的驚奇。
「這個倒是沒有，天叔為我開靈時，我已經昏迷過去，所以沒看見。」辛陽搖搖頭。
辛風點點頭。
「那族中有一個酒鬼，你可見過？」
「是他？」辛陽眼中流出出濃濃的震驚，有些難以接受。
若天叔能夠為自己開靈，那便意味著辛天至少是法境，可那酒鬼，阿陽見到過兩次，都是喝得爛醉如泥，渾身上下沒有絲毫靈力的波動，似乎根本不懂用靈力去抵禦酒力，他竟然會是辛天？
此刻，辛陽有些明白，為何那就會回突兀的出現在自己的房間之中，難道是來試探自己？
辛風看到辛陽變得古怪的臉色，便知道辛陽見過辛天了。
「沒錯，那就是辛天。」辛風直接肯定了辛陽心中所有的猜測，「你是不是覺得他只是一個酒鬼？是不是好奇辛府為什麼會養著這種人？」
看著辛陽那因為震驚而緩緩睜大的雙眼，辛風一笑，繼續開口。
「如今告訴你也無妨，曾經，你天叔乃是辛族有史以來的第一天驕。」
話音如同一擊重鎚，狠狠敲擊在辛陽心中，衝擊著他對於一切的認知，半晌竟回不過神來，帶著震驚，辛陽不由重複了一遍，「第……第一天驕？」
「沒錯，就是第一天驕。」辛風點頭，有些懷念那段時光。
「你天叔曾經，十五步入開靈，在我還像你一般，為開靈苦苦奮鬥時，你天叔已然步入丹境，那時整個離浮城都不由為之一震，整個同齡之輩中，沒有一人可以望你天叔項背，更遑論一擊之敵。」
「當時，族中的所有長老對於你天叔，莫不是給予厚望，而我等自然是望塵莫及，你天叔沒有辜負眾多長老的期望，二十，便以法鎖丹，進入法境，二十四，便強勢衝擊魂境，並且成功，當時許多族中長老都不及你天叔。」
這些話語落入辛陽耳中，無疑是在辛陽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久久不能夠寧神。
這種成長，無疑是一種傳說，若不是出自辛天之口，辛陽斷然不會相信，而且，這傳奇一般的成長史，竟不是他人，而是族中醉生夢死的酒鬼辛天。
「怎麼可能？」辛陽不禁訝異出聲，吞下一口唾沫。
「孩子，儘管這一切難以令人相信，可你父親所說，是真的。」看到失神的辛陽，慕珊開口，證實了辛風言語的真實性。
辛陽的反應，在辛風的預料之中，因為，若不是曾經親眼看見過這一切，辛風都不敢相信自己現在所說的一切。
「進入魂境后，辛府的一切，乃至離浮城不能再滿足你天叔，當時年少輕狂，又怎可能會甘願當這池中之物？你天叔決定外出，眾長老商議后，儘管有些不願，卻還是同意了。」
「於是，在你天叔二十五之時，便離開了辛府，而這一走，便是十五年。起初五年，你天叔還有著音訊傳回府內，告知辛府他的近況；可是接下來的十年，你天叔卻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沒有了絲毫的音訊，無論辛府怎樣派人打聽，都沒有他絲毫的消息。」
「就在眾長老追悔莫及，認為你天叔已經死去的時候，你天叔卻是回來了，辛府上下，無不陷入狂喜之中，可是，你天叔如同變了一個人一般，當年的豪氣干雲，風發意氣絲毫沒了蹤影，人變得狼狽憔悴，自甘墮落，有一日，竟為爭酒，與街邊上的乞丐扭打在一塊，而且還是一個未曾開靈的乞丐。」
「對於這一切，族中眾長老紛紛不解，后經感應，你天叔體內沒有了絲毫靈力的波動，這一結果，對於辛府而言，無異于晴天霹靂，因為那便意味著，曾經的天才徹底淪為了一個廢人，而辛府在你天叔身上給予的所有厚望，也終歸化為泡影。」
「對於眾人沒日沒夜不間斷的詢問，你天叔置若罔聞，從不回答，依舊每日酗酒，我和你母親心有不忍，而且我和你天叔曾是兄弟，所以將你天叔接到了我們住處，你母親和我每日看著他，不讓他亂跑，也不讓他酗酒。」
「漸漸，即便你天叔有著好轉，辛府眾人也對他傷透了心，接受了他淪為酒鬼廢人的結果，他之前發生的一切，也沒有人願意再過問，而你天叔，在你母親和我的幫助下，好轉過來，卻再難以振作，也成了眼下你所見到的一切。」
說完這一切，辛風輕吐一口氣，這段記憶，即便過去多年，如今說來也頗為沉重。
「那我開靈？」對於辛天的經歷，辛陽惋惜，不值，他實在難以想象，究竟要經歷什麼，往日那般意氣風發的少年，才會淪落到眼下這種境地，而且自甘墮落，不願醒來？
可是，若真如辛風所說，辛天淪為廢人，那辛天助自己開靈，又從何說起？
「是的，之前，我和慕珊也以為你天叔徹底淪為廢人了，可是直到三年前，」言語到此，辛風的雙手不禁緊緊握拳，似乎不願再提及那段過往。
慕珊見狀，伸手，我在辛風的拳上，看向辛風，目光如水般溫柔，「都過去了，給孩子講完吧。」
「恩。」辛風點頭，神色緩和下來，吐出一口氣。「直到三年前，你母親突破魂境失敗，魂魄受創，丹田遭受巨大損傷，我想盡用盡了一切辦法，可依舊喚不醒你母親，整個辛府也束手無策。」
「就當我萬念俱灰，茫然無措守在你母親床前，看著你母親的氣息微弱下去之時，你天叔來了。」
說到此處，辛風不由一頓。
「而那，便是我第一次在你天叔身上感受到靈力，那澎湃的靈力波動，讓我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