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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再次被叫停的進攻

  另一邊的羅宇當然不知道因為自己為了避免遭遇艦炮的洗禮而陣亡,去佔領小洋樓導致了連長饒永海利用巷道狹窄的優勢,居高臨下的突襲日軍,使得日軍對他們具體的兵力產生了大致的判斷,猜到了中國軍隊的進攻計劃,進而決定退守防禦工事完善的海軍司令部。


  但是,就算武內新一知道面前在水電路的街壘上的中國守軍只有1個連的兵力,也不會冒險去佔領東八字橋,畢竟現在爆發衝突才1天左右中國的正規軍就進入上海市區了,而整個租界都在交火,證明現在上海市區有大量的位置不明的中國正規軍,萬一為了消滅前面固守的1個連的中國軍隊,使得自己陷入中國軍隊的重圍,只怕是十死無生。


  也正是日軍指揮官對八字橋周邊的兵力情況有了大致的判斷,從而果斷的撤退,就使羅宇在淞滬戰場上第一次收穫了戰功……羅宇在最初和饒永海提議要佔領小洋樓時,就說起過可以利用小洋樓居高臨下突襲日軍,但是卻沒想到日軍在經過1連的突襲后,沒有再次進攻而是直接退卻,要知道那可是在九一八事變、一二八抗戰時不可一世的日軍,而且還是兵力比1連都多裝備比1連都好的日軍部隊。


  面對這樣一支日軍,1連固守的陣地一旦被幾次強行攻擊,而後面的1營沒有反應過來及時增援,那麼日軍就可以佔據小洋樓發揮火力優勢,直接封鎖八字橋,使得整個88師從江灣到閘北一線的陣地被切斷,已經開始繞行天通庵附近的528團將會徹底陷入日軍的包圍,到時88師將首尾難顧。


  現在這種危險就少得多了,原因就是武內新一認為在柳營路、同心路及閘北、江灣一線存在大量的中國正規軍,一旦在水電路被優勢的中國軍隊圍攻,而海軍司令部已經沒有多餘的兵力來對其進行支援,那麼武內新一將會成為自中國事變以來第一支被中國軍隊成建制完全殲滅的日本軍隊,歸根結底還是目前為止日軍在上海的兵力過於稀少。


  「排長!」2班長轉過頭,看著蹲在牆角緊抱著步槍,一動不動的羅宇眉頭就皺了起來,眼睛里閃過一絲蔑視后,但還是對著羅宇喊道:「快看日本人退了,」


  羅宇雖然腦子有點懵,聽見聲音后對著石冉望了望,還是微微探出頭,看著緩緩退卻的日軍不由得暗暗鬆了一口氣,嘴裡卻下令道:「都停火,補充彈藥,原地休息」。


  這麼一來,羅宇身邊的槍聲漸漸的停息了下來。東八字橋附近又再次的恢復了往日寧靜,只是街頭充斥著破碎的玻璃、彈片、大小不一的彈坑,在述說著戰爭對這片曾經繁華的土地帶來的傷痕。


  下午16時整,正在1樓跟著連長饒永海巡查3排3班的陣地,突然看見水電路的盡頭,花園路方向過來幾名面帶凄容的國軍,帶頭的是一名中校,後面的幾名士兵小心翼翼地則抬著一個擔架,上面躺著一個將軍!竟是264旅的旅長黃梅興將軍。


  黃梅興,字敬中,廣東平遠縣石鎮坳上村人。黃埔一期,早年隨國民革命軍誓師北伐。在1932年的「一.二八」之役,他率領一個團的官兵在廟行地區與日軍血戰兩天兩夜,被日本人稱為「黃老虎」。


  當年奉命撤出上海時,黃梅興將軍留著熱淚表示:「絕不願為亡國之民!」這一次重返淞滬戰場,黃梅興將軍發誓要一雪前恥,在戰鬥開始后黃梅興將軍就親自指揮部隊從閘北冒著猛烈的炮火向虹口的江灣路逐步推進,向日軍陣地發起了衝鋒,連續攻破日軍十幾個碉堡,逼得日軍節節後退。黃梅興將軍於愛國女校附近用電話向88師師部報告最新戰況時,被一顆炮彈的彈片擊中腹部,當場犧牲。


  這是自淞滬抗戰以來,為國捐軀的第一位國民革命軍將領,時年41歲。


  儘管東八字橋的戰火逐漸平息,但是527團則在被四川路附近,淤血向前戰況也異常慘烈,儘管是突襲日軍,但527團及部分264旅直屬部隊還是遭到日軍的頑強抵抗。整個88師264旅到此時為止已經傷亡了1000多人,僅僅527團在這幾個小時的進攻戰中就從火線上抬下來7位連長。


  少頃連長饒永海命令道:「3排長帶著幾名戰士將黃梅興將軍的遺體護送到後面去!」


  「是!」羅宇應了一聲,帶著高勇、李貝、王二虎、夏至等四人跟著那名中校就往264旅收容所走去!


  剛到收容所,入目的滿是躺在地上國軍陣亡將士的遺體;有被步槍子彈擊中陣亡的、有被機槍子彈擊中陣亡的、有被炮彈的近距離爆炸導致陣亡的;有的遺體相對完整,有的則是全身焦黑,有的則是肚子上被開了個口花花綠綠的內臟流了一地,還有的遺體則是後來的官兵們拼接起來的,空氣中則不止有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還有燒焦的烤肉的香味!

  第一次見到這種血腥場面的羅宇胃部一陣翻騰!用力的皺了皺眉,右手用力的捂著嘴,怎麼壓都壓不住,一轉身衝到街邊吐了起來……

  「惡……惡.……」


  「少尉!」同行來的中校,在將黃梅興將軍的屍身安放好了后,看到羅宇一副懦弱、厭惡模樣不由一臉冷峻得走了過來,對著羅宇道:「軍人就要有軍人的樣子,你作為軍官更應該給士兵們做好榜樣!」


  說著,把羅宇的衣領一拽,連拉帶拖的拽著羅宇來到一名被日軍炮彈近距離命中的士兵身邊,將羅宇按到士兵的遺體上,將羅宇的頭對準這名士兵早已看不出模樣的面容前;

  厲聲道:「看著他,他是你同宗同種的兄弟,有那麼厭惡么?他在怎麼說也是為了保衛國土而死,他的遺體有那麼讓你噁心么?」


  還沒等羅宇回答,就指著旁邊道:你在看看那邊的傷兵營,他們有像你這樣的孬種沒?雖然他們有慘叫聲,但沒一個怕死的,他們只會捂著中彈的地方喊『有幸來生再見,到時在一起上戰場,打鬼子』實在受不了的,都有勇氣叫人補槍,實在是沒有一個像你這鳥樣子的!」


  中校,指著高勇、李貝、王二虎、夏至等4人,用嘶啞的聲音喊道:「現在,當著你的兵,立正,稍息!」


  看著羅宇站好軍姿后,中校微微點了點頭,接著到:「作為中國軍人,要有中國軍人的氣魄,作為軍官永遠不要在部下面前展現自己的懦弱!下次在讓我看見你像這樣,我不管你是誰?到時我親手送斃了你!因為你作為一名國民革命軍軍官根本不合格!」


  中校,緩了口氣,指著剛才來的路繼續說道:「現在,向後轉,帶著你的兵,回到你身為中國軍人應該待的地方去!」


  「是!」羅宇來不及擦臉上沾染的黑灰和血跡,直接敬禮!轉身帶著高勇、李貝、王二虎、夏至等4人往東八字橋走去。


  雖然羅宇不是太明剛才那名中校的話語,也不理解中校話語中所包含的情感。但是無論是現在,還是在21世紀的時候都是一名中國人的羅宇,自然無比的痛恨日本侵華戰爭時所做的一切!

  想起那一片片的犧牲的將士們的遺體,羅宇緊了緊拳頭:「既然,只有一條命的你們都那麼拼,可以復活的我又有什麼理由畏懼死亡!」


  五人的隊伍漸漸地消失在落日的餘暉之中!


  8月14日,傍晚,國民革命軍第九集團軍司令部再次接到蔣介石的命令:「今晚不可進攻。另候后命。」於是攻擊又因此再次全線停止。


  日本人再一次的在淞滬戰役中,贏得了調集兵力的時間。


  中國贏得淞滬戰役的幾率再一次的變得無比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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