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5章 風花雪月

  臨近晨曦微露，沈辰還沒有抵達蠻荒。


  顯然沈辰手中的玲瓏玥匙，不會騙自己。


  「還有一百萬里，快了。」


  嗖。


  暗夜中，沈辰嘴角一掀捲起一抹冷笑。


  這一刻蠻荒的地盤，今夜顯得格外的安靜。


  然而，事出反常必有妖。


  「今夜不論這蠻荒埋伏多少敵人，全部斬盡殺絕！」


  嗖。


  下一霎那，沈辰換上了一件嶄新的白衫絕塵而去。


  「原來這小傢伙只是換衣服，我以為他會放棄真是傷腦筋了。」


  「如此看來，今夜小苗你可以盡情出鞘飲血了，預言之子或許不知道六合七荒這座大荒，本就是斬神天盟的補給兵戰吧，罷了老夫好久沒有活動筋骨了。」


  鐺。


  暗夜中，有一抹翠綠古刀提前出鞘。


  但見巫圖輕輕擦拭刀刃，這是巫族鎮族寶刀。


  顯然巫圖並不清楚，這柄苗刀除了殺人還是太古巫族的信物傳承。


  這柄傳到巫圖手中，已經有了數十年了。


  世情如鬼，人念似刀。


  那麼沈辰願意化身斬鬼斷刀的那個人，這是預言之子的使命。


  一年前沈辰只當預言之子四個字，只是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那麼羽山歸來后，沈辰已經忘卻預言之子四個字。


  彷彿他生來就是預言之子，斬界斷域自己必須做到。


  否則無法見到母親，無法救出被困囚太古神念內的那抹影子。


  今夜有冷風呼嘯，以蠻荒為中心，自四周瀰漫風沙。


  風沙欲墜迷人眼，卻擋不住沈辰的殺意。


  雪已驟停，這座大荒如同它的名字一樣，黑冷無情。


  一片荒蕪，舉目不見任何生機。


  月黑風高最後的時光，也是沈辰今夜獵殺的最後一個時辰了。


  暗夜中，有青年拖著長長的影子漸行漸遠。


  沈辰的肩頭，突現一抹人影。


  小小的人影，正是薛琳。


  殺戮，無盡的殺戮。


  儘管這並非沈辰所願，但是為了國士無雙四個字。


  他不能停下揮劍的雙手，這是為了兩日後決戰減輕三千辰盟傷亡的獵殺。


  殺得越多，兩日後決戰的勝算就越大。


  薛琳不言不語，眼中滿是心疼。


  整整四年了，薛琳陪著沈辰歷經了無數個暗夜的獵殺。


  唯有今夜，薛琳清晰的感覺沈辰累了。


  每每殺戮過後，便是無盡的空虛。


  沈辰討厭空虛，所以他啐飲烈酒。


  酒冷血未冷，薛琳最喜歡沈辰的樣子。


  乃是他化身武痴獃蠢的那一刻，但是真正令得薛琳愛上沈辰的一面。


  則是，這四年每個月夜沈辰獵殺敵人的一幕。


  世間任何女子，皆有英雄夢。


  薛琳也不例外，儘管每次她都擔心的要命。


  「辰，每每你殺戮便如你的名字一樣璀璨。」


  「心姨給你取名辰，要你如日月星辰那般奪人眼目，可是琳兒偏愛你揮劍如流星那一刻。」


  「因為一名劍客最帥的時候，便是緊握手中劍的那一刻，劍若有情，它的光芒不論是血光還是白光，抑或是問天金光，都如同流星那般璀璨，一瞬即永恆。」


  「今夜又是殺人夜，琳兒不能不出手了，因為我感應這座大荒有蹊蹺！」


  薛琳獨自心裡留白，就這樣慵懶伏在沈辰肩頭。


  「蠻荒不蠻，蠻的是武者的武心。」


  「黑翼不黑，黑的也只能是人心！」


  夜太黑了，黑的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然而，卻有一名白髮青年如履平地，宛如白晝那般閑庭信步。


  黑翼二字加深了夜的黑，也加深了沈辰的殺心。


  路崎嶇了，蠻荒的蠻字令得路格外的崎嶇。


  顯然，蠻荒內的武者幾乎都是遨遊虛空。


  甚少有人徒步，沈辰算是一個例外。


  踏踏踏……


  這樣的暗夜步行，行走在這樣黑翼的蠻荒。


  黑天有雨滴落下，宛如天在哭泣。


  雨滴沾濕了沈辰三千長發，卻澆不滅他心中的殺意。


  這一刻的沈辰，彷彿跟這黑翼蠻荒的黑和蠻兩個字融為一體。


  彷彿這個青年，就該是這裡的主人。


  因為他太過冷靜，因為沈辰的殺意太過冰冷。


  那是一種必殺的信念，漠視他人生命的冷漠和疲憊。


  沈辰體內極致的殺伐武心，今夜掙脫了大善徵兆的束縛。


  這個白髮青年，這一刻渾身縈繞逼人的殺氣。


  他冷靜是因為想要多殺幾個人，只有冷靜才能多殺人。


  沈辰漠視，是因為屈縱和左昱。


  斬神天盟不該擄走這兩人，這令得沈辰殺心幾近處於暴走的邊緣。


  這一刻的沈辰手中無劍，他的劍一直都在天上。


  起碼沈辰沒有找到太古蟠龍之前，問天劍鞘無法歸位。


  然而即使沈辰不能把問天別在腰間，整個中千不認識這劍的人已然不多了。


  黑夜蠻荒，凄風呼嘯。


  一切都是黑色，沈辰沒有看到他逼近蠻荒入口之際。


  天邊有風，有花，有雪，有月。


  風是劍風，花是劍花，雪是劍雪，月是劍月。


  白帝青鋒在哪裡，風花雪月就在哪裡。


  離開主人明月心，白帝青鋒四位劍奴就一直跟著沈辰。


  只是過去時日沈辰太過強勢，四女甚至都找不到機會現身。


  今夜，不同了。


  這座大荒，有危險！


  至少風花雪月四女，心中是這樣認為的。


  沈辰筆直向前，身後的巫圖卻瞬間如臨大敵。


  那是超越自己修為的存在，這不得不令得巫圖心尖大駭。


  「莫慌，我等四人只為少主而來。」


  「這是主人的吩咐，這個世界少主今後要我們四個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


  不等巫圖腰間苗刀出鞘，白風瞬間傳音給了巫圖。


  那柄太古苗刀，再度悄無聲息歸鞘。


  白風的名字是明月心取得，一如白花，白雪和白月一樣。


  因為明月心偏愛白色，風花雪月四位劍奴便姓了白。


  「世間竟然有劍修，可以用手中劍製造風花雪月的奇觀！」


  巫圖渾身一顫，看著天邊的劍風，劍花，劍雪和劍月深吸一口氣。


  沈辰依舊勇往直前，獨闖龍潭。


  這一刻沒有誰可以阻止沈辰殺戮，因為他被極致殺伐武心左右自己的意志。


  因為黑翼，因為蠻荒，所以大善徵兆白晝來臨前不會再出現。


  沈辰都是殺心佔據自己的意志，無法改變。


  「白花，白雪，白月，看到少主腰間的白帝青鋒沒？」


  陡然間，白風突然轉身對身後三女開口道。


  「看到了，那是主人的白帝仙劍。」


  三人齊聲開口，眼眸中有亮光。


  「世人皆以為青鋒是情劍，殊不知要看用劍的主人究竟心中有沒有情。」


  「少主若無情，那我們四個便無情，記住了嗎？」


  白風最後開口，點出了青鋒劍的深意。


  青鋒是明月心的劍，青鋒也是沈辰過去用了九年的劍。


  一握青鋒染紅塵，青鋒有情無情但憑沈辰揮劍的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