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1章 只若初見

  剎那間，有鯤浮出刄海之畔。


  有赤岩困鵬，振翅高飛盤旋青天之下。


  鯤鵬掙脫了雙刄的束縛，風雨怒嘯，天地驚變。


  少年閉上了雙眸，腦海中一剎那閃現鯤鵬合二為一的畫面。


  「太古鯤鵬之志，區區一個大千怎能困囚！」


  「真是可笑至極，鯤鵬本為同根一體，就算相隔萬年依然還是太古鯤鵬！」


  沈辰在沒有去在意東西兩面的絕壁，因為已經沒有必要了。


  大千鯤鵬之秘，這一刻盡數藏在少年那一縷神念中。


  儘管沈辰不知道這是神念，以為是自己的神識。


  咻咻。


  隨著少年最後一句話落下，東西兩面絕壁瞬間悄無聲息黯淡無光。


  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琳兒，我需要遁悟著最後南北兩面絕壁。」


  話音落下，沈辰宛如吩咐自己妻子一般隨意。


  唰。


  下一刻，沈辰直接在奇黑無比的暗處禪坐入定。


  咻。唰。


  很快，沈辰手中多了一枚黑玉珍珠。


  太古黑蛟的信物，太古第一龍真龍九訣之物。


  沈辰自己無需亮光，然而自己影子中的薛琳目不能視。


  少年心底已經將自己影子，印刻在腦海中。


  這完全是沈辰下意識的行為，卻令得薛琳芳心噗通亂跳。


  「辰，人生只若初見。」


  「我一定不會愛你，琳兒一定會比林雪還要狠絕！」


  「因為辰你如罌粟，你的一言一行完全左右我薛琳的心跳。」


  薛琳眼角第二度滑落兩行清淚，灼熱的清淚。


  一行為新生，一行為痴愛。


  「今生為影為人為魔，早已不再重要！」


  「辰你只需要知道一點，我不度眾生只度你！」


  「為君咒印全世界亦在所不惜，為君血染眾生傀儡又何妨？！」


  「待得三生三世情劫了卻，琳兒便會安靜伏在你肩頭，靜聽下一世完整的一生！」


  「——」


  薛琳的呢喃，她泣血的表白。


  只有她一個人知道，薛琳沒有勇氣沒有任何立場。


  她更不敢對沈辰當面表露心跡，這成為埋葬她心底最深的一段話。


  薛琳黯然神傷，沈辰卻早已沉入最後南北雙絕壁的遁悟之中。


  東西鯤鵬雙絕壁消失，南北雙絕壁才是聖殿決戰的考核。


  「三千世界，竟然有了神通！」


  「只是中千區區一股勢力，便都有各自的傳世神通！」


  「那小強子所在的羅天世家，豈不是有不世秘傳的無上神通，抑或絕世武技？！」


  沈辰心中暗道，心中倒吸一口冷氣。


  少年心中泛起波瀾，蒼武大陸時期他對自己應龍戰魄的力量知之甚少。


  這一刻，沈辰終究明白那是獨屬於太古世界的無上神通。


  甚至，沈辰不知道太古世界是否有神通的說法。


  但自己的的確確身懷太古九龍的神力，只不過還沒有完全集齊。


  「中小的確有別，區別的不是武者的強弱！」


  「真正的區別，便是中千任何勢力都有機會在浩瀚的四洲五域，六合七荒創造出本家抑或本宗的壓箱寶，暫且稱之為本命神通，這神通乃是以本命武魄為基礎，衍化創造而生！」


  「就好比這南面絕壁，只是一汪弱水，卻能衍化出弱水三千真正的力量！」


  此刻的少年心如止水，化身武痴。


  沈辰慢慢感悟，慢慢蛻變。


  那南北兩面絕壁，簡單的圖形印刻在少年神識中。


  令得少年熱血沸騰，北面三朵紫薇沈辰根本沒有去遁悟。


  因為那是紫薇劍道的衍化，沈辰早已知曉。


  「弱水有三千，然人念何止三千！」


  「武道世界，究竟又有幾人能夠真正做到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多謝這南面的絕壁啊，小爺本就是需要做到一簞食，一瓢飲！」


  「要知道小爺身負的太古真龍九訣，雖是一瓢卻涵蓋世間所有大道！」


  沈辰喃喃自語，伏在他肩頭的薛琳才敢暗中俏皮顯露身形。


  兩年的影子生涯，薛琳對沈辰太過熟悉。


  可以說，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少年的女子。


  並非沈辰的妻子雪禪，並非沈辰的摯愛沈菱。


  而是薛琳這個將一紙休書，貼身攜帶的故人。


  「辰，你可知道你最帥的時候不是你為紅顏血染天下之際，不是你孤身一人血戰勇決無雙那一刻，更非你隨意淬丹武丹之際，絕不是你為了兄弟浴血廝殺的時候！」


  「辰，你最帥氣的時候恰恰是你化身武痴獃蠢的時候！」


  「這時候的辰褪去了所有光環，儼然化身一個不斷汲取武道養分的孩子。」


  「你呀終究永遠都是武道的孩子，這時候的辰才最致命！」


  「琳兒知道，任何女子看到這一刻的你都會無法自拔。」


  「因為，我也一樣！」


  薛琳顫抖著一雙玉手，一雙柔弱無骨的葇荑攀上少年的臉龐。


  借著黑暗壯膽，儘管薛琳很清楚這世間對於沈辰而言，不存在黑暗二字。


  但世間，有掩耳盜鈴之舉。


  這一刻，便有薛琳自欺欺人認為沈辰不會發現自己的動作。


  下一刻，沈辰鼻翼微抽。


  薛琳從自己影子顯形的剎那，沈辰就有所察覺。


  少年一心二用，毫無壓力。


  沈辰早已放開心神沉入感悟神通，另一邊卻暗中觀察薛琳究竟意欲何為？

  輕撫，清淚，嬌顫，輕嘆。


  沈辰只能感覺到這個四個詞語，除此之外薛琳沒有逾越半步。


  少年聖君一面靜靜體悟弱水三千，一面看著面前女子。


  薛琳的樣子，早已跟兩年前完全不一樣了。


  那張絕世容顏，再無半點傲氣，更無一丁半點的嬌氣。


  「這就是母親當年一眼相中的琳兒么，我究竟該如何自處？」


  沈辰內心比薛琳還要糾結，薛琳只是害怕和自責心理作祟。


  然而，少年確實內心無比糾結。


  「辰，琳兒錯了，琳兒錯了，我不願意錯過你！！！」


  「就算此生薛琳藏愛也罷，痴愛也罷。」


  「就算我本有名有份，今後無名無分也罷。」


  「辰你不要將我從你影子中剝離出去，好么？！！」


  「我不想被放逐，不想如師尊那般被放逐一聲，飄零天涯！」


  「琳兒害怕，琳兒很害怕！」


  抽泣，無聲的抽泣。


  良久，薛琳不能自己。


  這一刻的薛琳，嬌軀完全抽泣癱軟。


  眼看，就要跟山岩地面來一次親密接觸。


  唰。


  下一刻，一雙大手攬過這個柔弱無骨的女子。


  最是暗黑下那悲愴一瞥，彼此身影在眼中停留。


  薛琳不敢注視，宛如輕輕多看一眼，便是奢侈。


  沈辰剎那的微笑，灼傷了薛琳的雙眸。


  最終，還是放不下。


  藏愛心底不動聲色兩年，卻敵不過這悲愴一瞥。


  當少年低頭噙著無奈，當少年走進薛琳苦澀的內心。


  宛如，驚落了花蕊深處。


  爭渡，爭渡，驚起芳心處亂躥小鹿。


  「辰，都道相思苦。」


  「刻苦銘心，原來只此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