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82章 殺手歸來6
一次家庭會議，讓呂藍一不得不重新考慮自己與萬天齊之間存在的巨大差距。
呂樂彥出去不久，她就接到了同事的電話，說已經調查到某些線索，讓她回警局一趟。
正好，呂藍一也有這想法。重新換了一身衣服，給父母打了招呼后便離開家前往警察局。
同事高烽身著一身筆挺的西服，正和同事站在樓梯口說事。呂藍一從電梯出來便看到了他。
「小藍，來啦。」高烽先打招呼，然後就讓隨行的同事先離開，自己則在原地等呂藍一過去。
兩人一同走進了旁邊的辦公室。高烽從辦公桌的抽屜裡面拿出手機和一個藍色的文件夾，說道：「這是刪除的信息和照片，我都列印出來了，你看看對你是不是有用？」
呂藍一接過手機和文件，一邊翻開一邊說：「挺快的嘛，謝謝啦，改天請你吃飯。」
高烽將身旁的椅子推過去，「坐下來看吧。」然後自己也在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笑著調侃道：「你現在是萬大總裁的保鏢，那可是危險的工作，要想請我吃飯，不如就今天中午。」
「也行啊。」呂藍一頭也不抬，仔細查看文件夾里的資料。
終於，在看到一張施然然與一個年輕男子的照片的時候，她停了下來。照片中的男子，她似乎在哪裡見到過？
在腦中搜索許久，可還是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來她是在何處見到過這個男子。呂藍一抬起臉，合上文件夾，說道：「我先回辦公室，中午電話聯繫，一起吃飯，就這麼說定了。」
說話間她已經站起身，見高烽點頭，她便再次道了謝離開了。回到刑警一組辦公室，侯耀傑和張瑾都不在，就薛靈芸一個人在裡面埋頭整理文件，絲毫沒有發覺她進去。
「小薛。」呂藍一進門便喊了一聲，然後朝自己的辦公桌走去。
薛靈芸從堆積如山的文件後面抬起頭來，清新的面孔在看到呂藍一的時候頓時笑靨如花，「一姐，你回來啦！」
一邊說一邊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幾步就跑到呂藍一身邊將她抱在了懷裡，「嗚嗚，一姐，我好想你啊。」
呂藍一像哄小孩子一般拍拍薛靈芸的頭，輕聲問道：「他們又把你一個人留在辦公室了？」
「是啊，說什麼女生曬多了太陽不好，讓我把林國鋒的案子資料整理歸檔，移交檢察院。」薛靈芸鬆開呂藍一，拉過椅子讓呂藍一坐下，然後就去了飲水機處接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
「一姐，你拿的是什麼？」剛放下水杯，她突然看到呂藍一手裡的文件夾，便湊過腦袋，好奇地問。
「讓他們幫忙查了一些東西。」呂藍一把文件夾放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傑哥和張瑾去哪裡了？在調查什麼案子嗎？」
薛靈芸搖頭，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嘟著嘴巴說道：「還不就是林國鋒的事情，都被抓了還不安分，他在拘留的時候跟律師見過面，據可靠消息，他好像交待律師做了些事情。」
「什麼事？」如果是打官司的事，侯耀傑他們也不會去調查。呂藍一認為，林國鋒交待的事情多半與奧雅有關，畢竟，這人的大半輩子都在為奧雅付出，就這樣被合作人的兒子送進監獄，肯定會很不甘心。
只是，薛靈芸卻搖頭，回答道：「我不太清楚，傑哥他們也是剛接到消息，我來上班的時候他們都已經走了。」
呂藍一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既然他們在忙林國鋒的案子，你幫我個忙，下午跟我出去一趟。」
薛靈芸一聽，頓時來了興趣，好呵呵地問：「需要我做什麼？」
「西街二十號的案子你還記得嗎，當初是我們負責的？」呂藍一說著從辦公桌上抽出一個文件夾，翻到其中一頁遞給薛靈芸，解釋道：「你先看看我們最先的調查資料。前兩天我去了一趟酒吧街，發現我去過的一家酒吧發生了人口失蹤案。目前已經能確信對方失蹤了，所以，我想讓你和我一起去查清楚。」
停頓片刻，發現薛靈芸正認真地看調查資料，她繼續說道：「辦公室的工作你已經熟悉了，現在開始才是作為一名刑警最重要的工作，調查線索，查清事實真相。你就從這件案子開始，和我一起。」
聽到後面，薛靈芸已經激動起來，白皙的臉緋紅一片，大眼睛里滿是期待，「嗯，我知道了，一姐，我會努力的。」
薛靈芸反覆看著調查資料，最後問了一句，「一姐，西街二十號的殺人案和你說的人口失蹤案，有什麼關係？」
呂藍一從她的手裡拿過文件夾，粗略地瀏覽一遍后，脫口而出，「目前還沒有任何關係。」
說著她便將文件夾仍在了桌上，嘆息道：「雖然我認為這不是單純的失蹤案，不過還是需要先查查才能下定論。」
——
中午，呂藍一打電話約了高烽，和薛靈芸三人一起去吃了午飯。
他們來到了警察局附近一家相對比較高端的中餐店，在一棟購物商場裡面。這裡聚集著各色餐廳，能在眾多餐廳中聲名遠播，靠的就是服務與特色。這家中餐店便是這樣，服務和菜品都很有特色，價格公道，味道也正宗。
平時只要有案子，他們幾乎是盒飯泡麵過日子，三餐都不定時的，很難吃得了一頓喜歡的飯菜。
這次有薛靈芸這個新人，還有特別要感謝的高烽，呂藍一於是就選在了這裡。
三人來得很早，選定了座位后各自點了幾樣喜歡的菜品，在等菜的期間，他們聊起了施然然的案子。
在辦公室的時候，呂藍一將施然然的案子大致地給薛靈芸講過一遍，這會兒說起案子，她在聽完呂藍一的描述之後，說起了自己的看法。
她說：「一姐，我覺得秦暉中作為男朋友，就算施然然出手打傷了他，可半個月不聯繫他都不會覺得奇怪嗎？」
「怎麼說？」在呂藍一回答之前，坐在兩人對面的高烽先問了一句。
薛靈芸想了想，認真地解釋道：「戀愛中的男女是離不開彼此的，每天至少一個電話，更有甚者每時每刻都在簡訊或是微信，想儘可能地與對方訴說自己心情。秦暉中和施然然才交往半年，正值熱戀期，而且，就像秦暉中所說的一樣，施然然是個魅力十足的女人，他這麼普通，施然然還對他情有獨鍾。可想而知，秦暉中是非常有壓力的，他肯定忍受不了施然然突然玩失蹤。被施然然打傷，恐怕最後會的是他自己吧？所以，半個月沒有聯繫，肯定是假的。」
呂藍一聽著薛靈芸的話，忽然想到那天去找秦暉中的時候，萬天齊似乎也說過秦暉中在說謊。萬天齊認為，秦暉中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裡，肯定給施然然打過電話，或是利用另外的方式聯繫過。
只是，她因為自己身上的一些事情而忽略了。
現在聽薛靈芸這樣解釋，她倒是能理解了。秦暉中如此普通，被施然然這樣的女人青睞，自然是不會輕易放棄的。因為自己的原因被對方打傷，最後悔的，一定是自卑又膽怯的秦暉中才是。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是，秦暉中為什麼要說謊？他與施然然的失蹤是否有關係？
高烽喝了一口手邊的茶水，抿抿唇，說道：「這樣想確實有道理。我們就當秦暉中說了謊，那麼，他為什麼要隱瞞自己聯繫過施然然的事情呢？」
「我查過秦暉中的銀行戶頭，在與施然然交往的這半年裡，他的信用卡幾乎都是透支狀態。若是因為金錢關係，他的確有作案的嫌疑。」呂藍一低著嗓子，看了一圈已經坐滿人的餐廳，說道。
「酒吧又是怎麼回事？小藍，施然然是在酒吧失蹤的，秦暉中應該不可能在酒吧作案。」高烽已經了解了案子的情況，對呂藍一的話，他提出了質疑。
「是啊，的確不可能。」呂藍一也明白這些。
說秦暉中是兇手只是其中一種假設。呂藍一認為，就算施然然再好，對秦暉中而言，都是一個累贅吧。付出那麼多，得到的卻是一句「暫時不想結婚」和一個硬邦邦的酒瓶。
呂藍一想，如果是她，也肯定會有殺了對方的衝動。
「一姐，吃過飯我們就去找秦暉中嗎？」薛靈芸已經躍躍欲試，幾乎迫不及待地問。一對明亮的眸子閃爍著光芒，期待不已。
高烽在對面呵呵地笑，對薛靈芸說道：「第一次接觸案子的確很激動。多跟著你一姐學習，別看她是女人，破案抓疑犯她可是很厲害的，好多男人都比不上。」
「當然，我一直把一姐當我的偶像。」
兩人的話讓呂藍一連翻好幾個白眼，「把我說得像個女漢子。不過，我的確比很多男人厲害，這點我不否認。」
「嘖嘖，一點不客氣。」高烽嘖嘖出聲，對呂藍一的態度是一陣好笑。
這時候他們點的菜一一端了上來。三人結束了話題，開始吃飯，在最短的時間裡，他們用完午餐，在商場門口分別後，高烽回了警局，呂藍一則帶著薛靈芸前往秦暉中的公司。
——
呂藍一打電話將秦暉中約了出來。他們在一家咖啡屋裡碰了面。
秦暉中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束著領帶，頭髮服帖得梳在腦後，整個人看起來一絲不苟，是個本本分分的上班族。
「這是我的同事，薛靈芸。」呂藍一向秦暉中介紹，薛靈芸連忙將自己的名片遞上去，臉上是燦爛的笑容。
「你好。」秦暉中做出很有禮貌的態度，也掏出自己的名片遞迴給薛靈芸。
自我介紹到此結束，呂藍一開門見山地說道：「今天來找秦先生，主要還是想了解一下你與施然然之間的事情。上次因為太突然，很多事情都不太清楚，所以希望今天秦先生能再仔細地說明白些，讓我們儘快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秦暉中臉色有些難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呂藍一的話。他看著呂藍一，濃黑的眉毛微蹙，似是在回憶施然然的事情，一會兒之後才開口說道：「半個月前，我們下班后約在酒吧見面。那家酒吧我們經常去，名字叫『午夜嗜血』，是真的要在午夜時候才最熱鬧。」
「那天我們在酒吧見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我向她說起結婚的時候大概快到十二點了，因為那個時候酒吧已經開始贈送免費的酒水，我記得很清楚。後來我們就吵了起來，她突然用酒瓶向我砸過來，我立刻就昏了過去，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我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在喊叫救護車，還有迅速跑上樓的腳步聲。」
那是我在喊啊。呂藍一在心裡嘀咕，表面上還是相當平靜。聽到這裡，她沒有覺得有任何的問題，和她了解到的事情經過完全相同。
想了想，呂藍一問道：「在之前的一段時間，你覺得施然然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嗎？」
「嗯？」
見秦暉中似乎不明白什麼叫做不同尋常的地方。呂藍一便解釋道：「就是她有那些行為跟以前完全不同，或是說的話，讓你很在意的？」
秦暉中認真地回憶起來。薛靈芸望著他，將他的每一個動作和眼神都看在眼裡，留心對方的每一句話。
終於，秦暉中說道：「她身邊總有很多男人，但他們只是普通朋友，像在我面前和別的男人聊天或者發簡訊，這些都很正常，我不覺得有何不妥。」
「你真的認為這是正常的？」薛靈芸突然脫口而出，顯然，她對秦暉中的話感到不可置信。
「然然是個有魅力的女人，能得到別的男人的青睞很正常，她喜歡的人是我，我只要知道這個就足夠了。」秦暉中解釋說。
他說得很認真，堅定，認為這樣是理所當然的。自己的女朋友當著自己的面跟別的男人發簡訊打電話，居然還能理解成正常行為。
所以，這個男人應該覺得為施然然透支信用卡也是正常的吧？！
呂藍一和薛靈芸似乎想到一塊兒去了，互看一眼，然後又不約而同轉過頭看向對面的男人。
「秦先生，我想給你看看這個。」呂藍一想知道秦暉中是不是真的這樣想的，於是，她將在施然然手機里發現的照片拿出來放在了秦暉中面前，「這是我在施然然的手裡發現的，這個男人，你認識嗎？」
薛靈芸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秦暉中。她發現這個男人很鎮定，說話的時候瞳孔絲毫沒有變化。但是，在看到照片的時候，秦暉中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嘴唇緊抿，雙手的拳頭捏得更緊了。
於是，她斷定，不管秦暉中認不認識照片中的男人，至少在對待施然然與別的男人有親密聯繫的問題上，秦暉中是不誠實的。
果然，秦暉中這樣回答：「有點印象，好像是然然公司的同事。我記不太清楚了。」
呂藍一微微一笑，將照片收了回來，繼續問道：「我們已經去過施然然的公司了，他們告訴我這個男人不是他們公司的員工。秦先生這樣說的話，我該相信誰呢？」
她的話，不止讓秦暉中驚訝，連坐在她身旁的薛靈芸也震驚了。兩人皆是吃驚地看著她，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薛靈芸。
作為一名訓練有素的刑警，薛靈芸立刻就明白了呂藍一說這話的意圖。她連忙將目光鎖定在秦暉中身上，再次觀察起這個男人來。
「秦先生，你要不要再想想，這個男人，真的是施然然公司的員工嗎？」呂藍一說著又將照片推了過去，甚至更近了，就在秦暉中的手邊，眼皮底下。
再次看到施然然與別的男人的合照，秦暉中明顯更加激動了。或許是因為謊話被揭穿，這次他沒有著急開口，沉默片刻，他才緩緩開口，說道：「是酒吧的店長，我很少在酒吧看到他，的確不太清楚。」
酒吧的店長？！
呂藍一相信了這個回答。這樣的話，她便有理由相信施然然的失蹤真的和酒吧有關係了。
她拿回照片，在離開之前，對秦暉中說起了她一直很在意的事情，「秦先生，你在和施然然交往的時候信用卡透支得嚴重。就我目前掌握的證據，我如果說施然然與你交往只是為了騙你的錢，你會相信嗎？」
不等秦暉中回答，呂藍一就拉著薛靈芸走出了咖啡店。
兩人走在前往地鐵站的路上，薛靈芸對呂藍一最後一番話很是在意，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一姐，你為什麼要對秦暉中說那番話。我覺得他應該懷疑過自己被騙了，但他到現在還相信施然然喜歡自己，這樣會不會太殘忍了？」
呂藍一停下腳步，看著薛靈芸，語重心長地說道：「他只是不想承認而已。施然然是不是真的喜歡他，只有施然然自己知道。他的想法，或許根本他呃一廂情願。」
薛靈芸語塞，迎上呂藍一的視線，突然冒出一句，「一姐，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一句話讓呂藍一頓時就沒法淡定了，她嘆了一口氣，輕拍兩下薛靈芸的肩膀，然後攬著人繼續往前走，「小薛啊，你這麼擅長觀察，怎麼就沒觀察出來秦暉中有沒有說真話呢？」
「好吧，我閉嘴。」薛靈芸捂住嘴巴，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