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78章 殺手歸來2
呂家。
客廳中。
呂承濠和老婆余琳坐在主位沙發上，對面，是他們的女兒呂藍一，右側，則是兒子呂樂彥。
氣氛有些沉悶。四個人都沉默著，面面相覷，沒有人先開口說話。
終於，十分鐘過去，呂藍一無法接受這樣似是審判的氛圍，開口說道：「爸，媽，有話就直接問，我會如實交代。」
呂媽媽看著女兒，面色嚴肅，一雙眼睛透露著慍怒的光，「你就告訴我們你和萬天齊現在發展到了什麼地步？」
呂爸爸和呂樂彥正了正身體，紛紛將目光投向呂藍一，等著她的回答。
呂藍一頓了頓，在心裡整理了一下要說的話，這才慢慢解釋道：「還沒正式開始。」
客廳再次陷入沉寂。三個人看著呂藍一，還等待著她的話。
然後，媽媽問：「就這樣？」
「對，就這樣。」呂藍一併不像多說，因為她和萬天齊之間並沒有什麼可說的。
除了上過兩次床以外，萬天齊連句情話都沒對她講過，難道她要告訴爸媽她和萬天齊上/床的事情嗎？
況且，萬天齊還不一定會答應和他交往呢。為了避免爸媽在以後操心，所以，她現在還是少說為好。
爸爸只是嘆息了一聲，雙唇緊抿，沒有說話。媽媽卻不知為何很氣憤，臉上的怒氣更深了，提高音量，說道：「小藍，不是我不反對你們在一起，而是萬天齊這個人真的不合適你。」
「沒試過怎麼知道？」呂藍一脫口而出。說完她才知道自己不該說話，於是砸砸嘴，別開了臉。
呂媽媽果然很生氣，瞪起了眼睛。見女兒這種反應，也沒說重話，而是語重心長的說：「你爸也跟你說過，萬天齊身份有地位，要什麼有什麼，這麼這樣的平民百姓，是根本不可能高攀的。而且，你們才認識多久，你知道他外面有多少女人嗎？」
「媽，我們還沒有到那種地步。」呂藍一當然明白媽媽是為了自己好，評價萬天齊的話也相當的對，可是，聽到這些話，她本能的想要阻止，「就像你說的，我們才認識，還在了解階段，我們根本就還沒開始，你說這些話未免也太早了吧。」
「我要先給你打預防針啊。」媽媽的聲音拔高了許多，對於女兒的話，她感到非常的憤怒，「萬天齊那種人，你就不應該有交往的想法。什麼人你不喜歡，偏偏喜歡這種人，你認為你會有未來嗎？」
呂藍一臉色已經慘白了，但她依舊聽著媽媽的話，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而這邊，呂媽媽還在不停地進行所謂的勸解，「媽媽給你介紹的人你不喜歡，我也同意你自己認識。可是現在，你都快三十歲了，還沒一個交往的對象，我這個當媽的出去都不好意思說我的女兒是刑警，抓過多少壞人。你抓多少壞人都沒用，還不是連照顧自己生活的能力都做不好。」
「媽，我都知道，我也在努力啊。」呂藍一閉了閉眼睛，深呼吸一口氣，睜開眼睛看著媽媽，「可是你也知道，你女兒是刑警，幾乎沒有正常的日常生活，更別提結婚生孩子了。你給我介紹的那些都是奔著生孩子來的，知道我是刑警都不願意再跟我聯繫。你想讓我怎麼辦？隨便找個人嫁了嗎？」
「唐儀誠那孩子就不錯啊，他不嫌棄你是刑警，也不在乎你的歲數，難道就不能考慮嗎？」呂媽媽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呂藍一則看了爸爸一眼，見爸爸點頭便將視線轉向弟弟呂樂彥，發現弟弟也跟著點頭，一點主見都沒有。心裡頓時哀嘆，靠在椅背上，望著天花板，懶得說話。
見女兒這種反應，呂媽媽也是嘆息，用手肘撞了裝呂爸爸，示意他講話。呂爸爸看著女兒，該說的都說了，他們的想法也表達了，他還能說什麼呢？
沉默幾秒，呂爸爸才說道：「爸媽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不想接受爸媽介紹的對象。小藍啊，你可要對你以後的生活負責，我們都不希望你過苦日子，更不想看到你的婚姻不幸福。」
「我都知道。」
呂藍一坐直身體，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然後說道：「我理解你們的想法，我也試圖聽從你們的安排答應與唐儀誠交往。可是，爸，我不喜歡他，我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你們總不能讓我跟一個我不喜歡的人結婚啊。」
「不試試怎麼知道不喜歡！」呂媽媽也拿這句話來反駁呂藍一。橫眉怒目，看起來氣憤極了。
「媽，我說了我不喜歡他，為什麼還要試？」呂藍一也生氣，吼了一嗓子。氣氛一下子就不對了。
——
呂媽媽是怎麼不也願意女兒和奧雅總裁在一起。在她看來，萬天齊的權力太大，周遭的人物太複雜，不是有錢就是有勢力，隨便哪一個都不是好惹的。他們是平民，像萬家這種豪門家庭，她擔心呂藍一以後會受到虐待。
就像電視里常演的那樣，公公婆婆看不起身份卑賤的兒媳婦，嫁禍啊，打罵啊，什麼折騰人就做什麼。她也是為了女兒好，她要引導女兒走正確的道路。
呂藍一的話當真是讓呂媽媽生氣。她瞪圓了眼睛，滿臉憤怒，大聲說道：「小藍，你要為你以後的生活考慮啊。你的年齡也不小了，不是二十歲的小女生可以說先談兩年戀愛觀察觀察。你這個歲數，都是別人在挑剔你，難道你真的想在媽媽身邊呆一輩子？」
「媽，我沒那個意思。」呂藍一也氣憤，她不想和唐儀誠交往，也不願和萬天齊分開。儘管她與萬天齊之間沒有所謂的承諾，但她相信，萬天齊是喜歡她的。
所以，她還是想努力一下。
「就算我已經三十歲了，可我也不能隨隨便便就找個人嫁了啊。你也說我要為以後的生活負責，你這樣隨便把我塞給別人，是對我的負責嗎？」
呂藍一的話讓媽媽沉默了。的確，就算年齡到了，可再怎麼著急也不能忽略最重要的問題，那就是千萬不能隨便。一旦隨便了，你以後的生活也會變得隨便。
眾人皆是沉默。呂爸爸和弟弟坐在沙發上，就睜大眼睛看著呂媽媽和呂藍一個各執己見，互相闡述觀點，勢必要分出個勝負才罷休。
好一會兒以後，呂媽媽才開口問道：「小藍，據我所知，萬天齊年齡比你小，他還不到二十八歲，對嗎？」
媽媽的話讓呂藍一微微一怔，腦海里頓時出現萬天齊那張帥氣的臉龐，年輕，有活力，意氣風發，風華正茂。而她呢，卻是一個年近三十的剩女了。與萬天齊相比，她的確遜色太多了，根本配不上萬天齊。
這樣想著，呂藍一的臉上便露出了落寞而哀傷的申請。呂媽媽見到，心領神會，繼續說道：「媽媽不介意對方比你小，可你想過沒有，萬天齊的父母是什麼角色，一個公關大王，一個隱退明星，都是話題多得很的人物。他們會讓自己的兒子跟你在一起嗎？」
呂藍一已經徹底無話可說了。剛開始她想過這個問題，覺得自己年齡太大，實在配不上萬天齊，所以她才極力隱藏自己的感情，假裝從來不喜歡萬天齊。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就已經不在乎自己的年齡了呢？是萬天齊對她說沒有不喜歡她的時候？還是和萬天齊有了進一步的關係之後？
是啊，她怎麼能忘記自己曾經最在意的問題呢？真是太可笑，太可悲了。
「小藍，媽真的是為你好，你要體諒媽媽的苦心。」呂媽媽說著便哽咽了，看女兒的目光充滿了慈悲。
呂藍一默默地點頭，心裡有許多想法，匯聚在喉嚨，最終化為了一句，「媽，我會認真考慮的，給我點時間。」
她站起身朝房間里走，家庭會議便到此結束了。呂樂彥沒有說過話，但他從頭到尾都參與了，見姐姐回房間，他連忙跟了上去。
「姐，我能進來嗎？」站在門口，呂樂彥從門縫裡探個腦袋進去，微微地笑，問道。
呂藍一坐在桌子前面，頭也不回地說：「進來吧，順便把門關上。」
呂樂彥腳步沉重地走進屋，坐在了一旁的床沿上，面對著呂藍一，瘦俏的臉上是替姐姐傷心的悲戚。
沒有人說話，呂藍一側過臉，看到弟弟苦大仇深的表情，突然就笑了起來，「呂樂彥，你這什麼表情啊？被說的人又不是你，這又必要這麼難過嗎？」
「我是替你感到難過啊。」呂樂彥就是個單純的大男孩，看到自己的姐姐做錯事被父母教訓，他也覺得難過。
他的回答，換來了呂藍一的一句「真拿你沒辦法」。呂藍一看著面前的大男生，暗嘆一口氣，手肘放在桌上，用手掌撐住了臉，不滿陰雲的臉很是沉悶。
呂樂彥見姐姐這般苦惱，開口說道：「姐，我能說說我的看法嗎？」
「嗯，說吧。」呂藍一不想阻止。在這個家裡，弟弟的話是最不重要的，但每次有什麼難過的事情，真的能開導她的就是這個弟弟了。腦子聰明，時下流行什麼一清二楚，經常也說些讓人意想不到的話出來。
在心裡組織了一下語言，呂樂彥便開口了，他說：「我覺得爸媽的擔心不無道理，可是，儘管我只見過萬天齊一次，但我認為他不是一個壞人，至少在我看來，他沒有因為我叫他『姐夫』就報復我。」
呂藍一嘆氣，「那是因為他懶得跟你計較。」
對於第一次來她家就被呂樂彥叫「姐夫」的事情，萬天齊從來沒跟呂藍一提過，而呂藍一也認為，萬天齊認為這件事對他毫無用處，根本就無所謂，所以選擇了無視。
姐姐的話讓呂樂彥覺得頹敗，他反駁道：「所謂的總裁，不就是應該有錢有權，脾氣暴躁，行為冷酷，還長相英俊帥氣，對心愛之人霸道狂狷的嗎？」
「嗯哼，然後呢？」
「然後就是萬天齊很符合這些條件啊。」
「符合條件又怎麼了？」呂藍一納悶了，對弟弟的話難以理解。
呂樂彥覺得姐姐的智商一下子就降為負數了。嘆息兩聲，解釋說：「萬天齊就是我說的這種類型的人。所有人都知道，姐，難道你就沒看出來嗎？」
呂藍一認真地將弟弟的話想了一遍，最終還是無可奈何地喊出聲，「呂樂彥，你到底想說什麼？」
「什麼啊，我說了這麼多你居然沒聽懂！？」呂樂彥吃驚，看呂藍一的眼神也相當的鬱悶。
「說明白點，不知道你在隱喻什麼。」呂藍一不想去猜，直接讓呂樂彥告訴她到底在什麼？
沉吟片刻，呂樂彥才慢慢解釋道：「萬天齊是典型的書中寫的那種霸道總裁。據我最近看新聞的了解，他潔身自好，身邊沒有女人，也不參加私人宴會，更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新聞。姐，難道你不覺得很奇怪嗎？這樣一個有權有錢的總裁大人，居然會沒有女人。」
「的確很奇怪。」呂藍一跟著呂樂彥的思路想，點頭附和道。
「我認為啊，他屬於那種不會隨便喜歡人，可一旦喜歡上誰，就會拚命地對對方好，想把所有好的東西都給對方，屬於那種會將人愛到心坎里的類型。」
呂藍一疑惑，望著天花板喃喃自語，「是這樣嗎？好像是，也好像不是啊！」
——
一次家庭會議，讓呂藍一不得不重新考慮自己與萬天齊之間存在的巨大差距。
呂樂彥出去不久，她就接到了同事的電話，說已經調查到某些線索，讓她回警局一趟。
正好，呂藍一也有這想法。重新換了一身衣服，給父母打了招呼后便離開家前往警察局。
同事高烽身著一身筆挺的西服，正和同事站在樓梯口說事。呂藍一從電梯出來便看到了他。
「小藍，來啦。」高烽先打招呼，然後就讓隨行的同事先離開，自己則在原地等呂藍一過去。
兩人一同走進了旁邊的辦公室。高烽從辦公桌的抽屜裡面拿出手機和一個藍色的文件夾，說道：「這是刪除的信息和照片，我都列印出來了，你看看對你是不是有用？」
呂藍一接過手機和文件，一邊翻開一邊說：「挺快的嘛，謝謝啦，改天請你吃飯。」
高烽將身旁的椅子推過去，「坐下來看吧。」然後自己也在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笑著調侃道：「你現在是萬大總裁的保鏢，那可是危險的工作，要想請我吃飯，不如就今天中午。」
「也行啊。」呂藍一頭也不抬，仔細查看文件夾里的資料。
終於，在看到一張施然然與一個年輕男子的照片的時候，她停了下來。照片中的男子，她似乎在哪裡見到過？
在腦中搜索許久，可還是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來她是在何處見到過這個男子。呂藍一抬起臉，合上文件夾，說道：「我先回辦公室，中午電話聯繫，一起吃飯，就這麼說定了。」
說話間她已經站起身，見高烽點頭，她便再次道了謝離開了。回到刑警一組辦公室，侯耀傑和張瑾都不在，就薛靈芸一個人在裡面埋頭整理文件，絲毫沒有發覺她進去。
「小薛。」呂藍一進門便喊了一聲，然後朝自己的辦公桌走去。
薛靈芸從堆積如山的文件後面抬起頭來，清新的面孔在看到呂藍一的時候頓時笑靨如花，「一姐，你回來啦！」
一邊說一邊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幾步就跑到呂藍一身邊將她抱在了懷裡，「嗚嗚，一姐，我好想你啊。」
呂藍一像哄小孩子一般拍拍薛靈芸的頭，輕聲問道：「他們又把你一個人留在辦公室了？」
「是啊，說什麼女生曬多了太陽不好，讓我把林國鋒的案子資料整理歸檔，移交檢察院。」薛靈芸鬆開呂藍一，拉過椅子讓呂藍一坐下，然後就去了飲水機處接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
「一姐，你拿的是什麼？」剛放下水杯，她突然看到呂藍一手裡的文件夾，便湊過腦袋，好奇地問。
「讓他們幫忙查了一些東西。」呂藍一把文件夾放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傑哥和張瑾去哪裡了？在調查什麼案子嗎？」
薛靈芸搖頭，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嘟著嘴巴說道：「還不就是林國鋒的事情，都被抓了還不安分，他在拘留的時候跟律師見過面，據可靠消息，他好像交待律師做了些事情。」
「什麼事？」如果是打官司的事，侯耀傑他們也不會去調查。呂藍一認為，林國鋒交待的事情多半與奧雅有關，畢竟，這人的大半輩子都在為奧雅付出，就這樣被合作人的兒子送進監獄，肯定會很不甘心。
只是，薛靈芸卻搖頭，回答道：「我不太清楚，傑哥他們也是剛接到消息，我來上班的時候他們都已經走了。」
呂藍一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既然他們在忙林國鋒的案子，你幫我個忙，下午跟我出去一趟。」
薛靈芸一聽，頓時來了興趣，好呵呵地問：「需要我做什麼？」
「西街二十號的案子你還記得嗎，當初是我們負責的？」呂藍一說著從辦公桌上抽出一個文件夾，翻到其中一頁遞給薛靈芸，解釋道：「你先看看我們最先的調查資料。前兩天我去了一趟酒吧街，發現我去過的一家酒吧發生了人口失蹤案。目前已經能確信對方失蹤了，所以，我想讓你和我一起去查清楚。」
停頓片刻，發現薛靈芸正認真地看調查資料，她繼續說道：「辦公室的工作你已經熟悉了，現在開始才是作為一名刑警最重要的工作，調查線索，查清事實真相。你就從這件案子開始，和我一起。」
聽到後面，薛靈芸已經激動起來，白皙的臉緋紅一片，大眼睛里滿是期待，「嗯，我知道了，一姐，我會努力的。」
薛靈芸反覆看著調查資料，最後問了一句，「一姐，西街二十號的殺人案和你說的人口失蹤案，有什麼關係？」
呂藍一從她的手裡拿過文件夾，粗略地瀏覽一遍后，脫口而出，「目前還沒有任何關係。」
說著她便將文件夾仍在了桌上，嘆息道：「雖然我認為這不是單純的失蹤案，不過還是需要先查查才能下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