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楔子
波士頓麻省總醫院,7309號病房,午後的陽光撒到病床上的病人臉上,如同每一個尋常的下午,照理這位四年前就躺在這的小姑娘的看護,正在考慮要不要給她稍稍拉上窗帘,畢竟陽光有點刺眼。
看護拉完窗帘,照常走過來給她擦身,突然,發現這位東方小姑娘左手側的食指微微彎曲了一下。
看護以為眼花,走近細細觀看,果然,她的手指第二次發生抖動,這樣細微的動作,來得真是悄無聲息,實在是個奇迹,這個小姑娘可是在醫院睡了整整四年。看護驚喜地跑出去,去找這個小姑娘的主治醫生,激動地話說不完整:
「doctorzhou,wakeup!」
2008年,肖時才16歲,還是青春正茂的年紀,可是卻已經是一級方程式車隊協會(foca)的成員之一,這個擁有每年全世界持有這種由國際汽車聯合會簽發的「超級駕駛證」不過百的天才少女,在英國銀石賽車場進行著第十六場,也就是方程式汽車賽中最高級別比賽的最後一場,在快到終點的剎那,她的車滾出了軌道,連人帶車撞上了守護欄杆,而她帶領的車隊也與冠軍失之交臂。
肖時,英文名vivid,這個充滿奇迹的東方姑娘,帶著耀眼的光芒,如同她展露頭角的方式,來得了無生息,又剎那間在大眾眼中驟然消失。
肖時沉睡了四年,當了四年的植物人,在16年的三月,再次有了意識,從睡夢中醒來。
九月,中國a大,來報名的新生絡繹不絕,肖時拉著她的行李箱,找到了她們系的橫幅,擺台的人挺多,肖時走近,正在閑聊的學長學姐頓時停了聲,眼前走來的這個小學妹起碼170朝上,中分的波波頭,氣質棒棒噠,眼尖的學長親切地問,「是計院的嗎?」
肖時愣了一會兒,然後點頭,露出潔白的牙齒,「是的。」
被震懾到的某學長走到她身旁,伸手想去幫她提包,然後深深地被打擊了,172的他站到她的身邊,竟然感到有點自卑,肖時擺擺手,笑著說,「不用了,我自己拿得動,只是要麻煩你引個路。」
學長看她很堅定,只好引她走到了新生招待處,校園那麼大,現在卻很快分別了,肖時向他道謝,「多謝。」
「不謝,」學長有點羞赧,「冒昧地問一下哈,學妹你是有多高啊?」說完,乾乾地「呵呵」了兩聲。
肖時低頭看他,也有點不好意思,「凈身高173,也不高,呵呵,今天穿了一雙四公分的增高鞋,所以顯得有點高。」
新生招待處告訴她一些流程,肖時按照規矩走,找到了她在二號樓的宿舍,因為今天是迎新的最後一天,肖時來得晚,她敲門進的時候,寢室里其她三位也早已到齊。
給她開門的是個齊劉海長發的小姑娘,也很隨和,看她進來,問,「是新來的室友吧,我叫隨歲,你叫什麼?」然後又說,「你的卧室在這邊。」
肖時點點頭,略略掃了一掃,a大的住宿條件向來為人稱道,不是簡單的上床下桌,而是每人一間卧室,雖小但很樂觀,還有一個僅能容四人的小客廳,旁加衛生間。另外三間應該是有人了,剩下的這間就是自己的,肖時推開門,對隨歲道,「肖時。」看她很活潑的樣子,便也笑道,「很高興認識你。」
傍晚六點多的時候,肖時也收拾得差不多了,正在打開電腦看東西,隨歲跑來敲她的門,問,「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學校給每個新生髮了一張食堂的飯卡,肖時想了想離這裡最近一個食堂的方位,然後點了點頭,說,「好的。」
正準備出門,客廳處的門開了,走進來一個人,很帥氣的短髮,白皙的臉,戴著耳麥,推門而進,看到肖時的剎那,有點吃驚,然後摘下耳麥,感嘆,「這也太好看了吧。」
肖時也在打量她,從上到下,哈倫褲,運動鞋,肖時朝她笑笑,「謝謝,我是肖時,最後到的,你的室友。」
她回神,於是很燦爛地做了自我介紹,「沈晨,早晨的晨,我很活潑的啦,沒事聽聽歌,跑跑步,偶爾打打羽毛球,」然後又回到剛剛那個話題,「我的天,為什麼你這個皮膚這麼好,水嫩水嫩的。」好想捏……
隨歲適時插了一句話,「你們都很高唉!」
沈晨抬頭瞄了肖時一眼,才發現,竟然還有人比她高!頓時心花怒放,不過,初來乍到,還是收斂點好,然後適時安慰安慰旁邊的那個——小矮子,「沒事的,濃縮的都是精華,精華。」
隨歲上午跟沈晨見過,所以倒是有點熟悉。
「話說回來,你們這是去哪?」沈晨問。
隨歲答道,「去吃飯,你要去嗎?」
她擺擺手,「不了,我吃過了,你們去吧。」
吃過飯,隨歲建議去校園裡轉轉,想熟悉熟悉一下環境,肖時婉拒了,比起這個,她有更想做的事。
隨歲沒法,洗個澡,上床玩玩手機準備睡了。
客廳不大,但還是能坐幾個人,不過燈光很好,適合幹壞事,肖時打開電腦,確實是一些棘手的問題,對於「it」,她自認為很感興趣的一門專業,上大學上得早,早慧的她也是學了兩年,肖時想,如果她沒出什麼意外的話,現在,像她這個年齡應該早已經讀研幾了吧。事與願違,這世界就是沒有那麼多的如果,這樣也挺好,還活著呢,重操舊業,感覺還是可以的。
不過,肖時現在有點煩躁,她玩了一個手游,覺得很過癮,聽說要出2了,然後,她手有點癢,花了幾天時間,突破了新游2的防線,偷到了最新版的戰鬥模式,狠狠地感受了一下這「偷」來的爽感。只是沒爽多久,她的電腦就被攻陷了,id賬號直接遭封殺,對方還送來了很善意的勸告,「好自為之。」
關了電腦,肖時有點鬱悶了,看樣子,以後還是干正經事吧,好好學習,才是正道,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沈晨只是出來上個廁所,然後看到了坐在沙發座上的肖時,悵然若失的神情,看樣子很需要一個貼心小寶寶去安慰安慰呀,她自覺地走到她旁邊,準備給她一個愛的抱抱。
於是毫無防備的肖時被她後背式的擁抱嚇了一大跳,反應過來的肖時很鎮定地問她,「你,這是要做什麼?!」
沈晨甜甜地解釋了,「給你能量。」
肖時失笑,「能量?power,給——我?」
「你剛剛不是很失落的樣子嗎?我給你安慰安慰。」
失落?明明是苦笑不得。
剛想說,那能不能稍稍挪下你的手呢?然後話就淹在嘴裡了,因為正對客廳的那扇門打開了,走出來一個長發小公舉,真的是公主也不為過,目測著近170的身高,那她那一頭烏黑濃厚的頭髮至少60公分,肖時不敢直視她的臉,實在是太精緻,明亮的眼眸掃到面前的這一對,也絲毫沒有停留,彷彿是一場鬧劇,然後覺得煞是無聊地轉身走了。
肖時很是震驚,這麼好看的小姑娘真真第一回見,感覺看一眼都有點褻瀆了她純凈的氣質。
有同樣感覺的沈晨反應慢半拍,最後發出驚天感嘆,「哇!」視線追著她進了廁所,再扭過頭看了肖時一眼,「差別真大!」
肖時又失笑,輕輕佛開她的手,看了看手上的時間,收了電腦,「我先回房了,你自便。」
她點點頭,有點不甘心,又看了廁所的門一眼,想想未來的生活,真是開心的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