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野心
當我給他倒第三杯茶的時候，他的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人老了，腸胃不是很好，這茶……」大長老的臉上露出些許的苦笑，看著我，輕聲說道：「可不可以不喝了？」
我看著他，沒有吭聲。
他臉上的苦笑之色更加濃郁一些，端起茶杯，臉皮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喝完這杯茶，大長老閉上眼睛，臉上浮現些許痛苦之色。
涼了的茶水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就算稍微喝多了一點也不算啥。
但是，關鍵是這壺茶水的質量，確實不怎麼樣。
我之前已經猜到本家今晚會來人，讓韓三磊特意準備的，吩咐他把府邸中最差的茶葉拿來，泡了濃濃的一大壺。
這茶很苦，除了苦之外沒別的味道，沒有什麼唇齒留香。之前剛泡好的時候我就嘗了幾口，然後我那杯就讓我丟到一旁了。
現在茶水涼了，苦味之中更澀，連喝三杯，絕對是爽的不要不要的了。
良久之後，大長老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臉色恢復了平靜看著我，輕聲說道：「其實，你最主要想問的，應該是最後一個問題吧？想問當初你來到九州界的時候，十三祖他們追殺你，我們這一脈為什麼沒有幫你，對不對？」
不等我回應，他長嘆一聲，老臉上出現些許複雜之色，輕聲說道：「我們明白你的心情，也很能理解，這種事放在誰的身上，誰都不會舒服！但是，如果讓我們重新選擇的話，我們依舊會袖手旁觀的！」
我眉頭一挑，看著他，輕聲說道：「聽你這話中的意思，你們是有難處嘍？」
大長老眸中複雜，溫聲說道：「在韓家主城之中，所有支脈之中，我們本家不懼任何人，莫說是你受了委屈，就算是本家的護衛受了委屈，我們都敢鬧一場。但是，離開了韓家主城，我們什麼也不是。韓家十三祖親自對你動手，本家之中，沒有人是他的對手，就算去幫你，也是自尋死路！」
「咱們是十祖那一脈，但是十祖在最近幾代已經沒有出現過了，據說已經仙逝。要不然的話，之前也不會發生被人追殺逃亡的事情了。最強的武力靠山沒有了，咱們這一脈單憑力量對比的話，比十三祖那一脈弱太多太多了！」
「本家之中，現在只有我和其他幾個老傢伙撐著，為了救你，必須派遣出本家中的數位強者，還不知道能不能成。萬一到時候本家那幾位強者隕落，現在的地位就不能保留，到時候本家一脈百餘人的依仗就沒有了，即使我們三個老傢伙能在韓家核心高層中有一定的話語權，也差不多是個空殼子了！」
「為了你，犧牲這麼多，沒有人會同意，這也是當初沒有出手的原因！」
大長老說的很實在，雖然這話讓我心裡很不是滋味，但是不得不說，他這時候說這些，至少會讓我不是很厭惡他。若是他給我打馬虎眼，扯一些亂七八糟的謊言，想矇騙我的話，我直接會把他趕出去，從此不會跟這個本家有任何的來往。
如果是我坐上他的位子的話，我想我應該也會和他一樣做出這樣的決定。
「那麼，為什麼我進城之後，你們又迫不及待的來找我了呢？」我問道。
聽我這麼一說，大長老的眸中閃爍明亮的光芒，看著我，一字一頓的說道：「鐘鳴十二道！」
我冷哼一聲，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嘲諷。
無利不起早，雖然他說的實在，但是我心中確實越來越不爽了！
他像是沒有看到我臉上那嘲諷的神情似的，溫聲說道：「以前不知道你的潛力，也不知道十三祖他們為什麼要追殺你，處於重重顧慮，所以只能置之不問。但是，你一來就震驚全族，我們本家的人若是不來找你的話，就算別人不說，我們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鐘鳴十二道，震古爍今，你以後的成就，或許能媲美始祖，甚至有一線可能超越始祖。驚艷當代，以後，你一人既是超級世家，堪比超級宗門。這樣的絕世天才，若是本家不能留住你，那將是本家這一脈最大的損失！」
說著，大長老深吸一口氣，目光灼灼的看著我，沉聲說道：「先不管韓家最終會獎勵你什麼寶物，但是本家這邊，經過一天一夜的商討，已經決定。從今以後，你就是本家一脈年輕一輩的第一人，地位和我相當。只要你要，只要我們有，全都給你！」
這最後的一番話，讓我著實有點愣了。
我知道本家肯定會給我補償，或者說給我父子倆補償，但是怎麼都沒有想到，大長老他們商討的會是這樣的結果。
這樣的補償夠嗎？
絕對夠了，簡直太重了！
本家年輕一輩第一人，地位堪比大長老，那絕對可以在韓家主城中橫著走了，就算是十三祖也不敢輕易的招惹我了。當然，僅限韓家主城之中。
這就是特權，滔天權勢，甚至一言可以將一些弱小的韓家支脈趕出韓家主城，不需要有任何的理由，就是這麼霸道。
大長老此刻，已經把所有的底牌掀開了，等待著我的抉擇。
他沒有跟我磨嘰，很乾脆，很爽快。
他是不懂談判的技巧？還是說他太笨，一下子把自己的底牌亮出來，讓他自己成了被動的那一方。
不，他很聰明，是個老狐狸。
他明白我不是那種容易糊弄的人，也知道我警惕性很高，對於本家那一脈本身就沒有什麼好感，所以他根本不多說什麼廢話，直接把底牌亮了出來。
這是本家一脈最大的誠意了，我還能要求他們做什麼呢！
就算我心中有怨有氣有其他的情緒，但是有一點不會變，那就是我和父親確實出自這一脈。
這感覺就像我本已經蓄力準備了一記狠拳，準備狠狠的打出去出一下這口惡氣的，但是這一拳還沒打出去，對方就已經倒地不起了。
這他媽是耍無賴啊！
不安套路出牌，差點把我憋出內傷來了。
我之前早已經想好了種種情況的發生，但是從來沒有想到他們會這麼乾脆，一時間我有點心亂了。
「白天的時候，我在酒樓里遇到了本家年輕一輩的幾人，囂張跋扈，仗勢欺人。本家曾經死去那麼多人換來的權勢地位，按照你的說法是為了本家這一脈繁榮昌盛，那些年輕一輩就是那繁榮昌盛的代表？」我現在實在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了，只能拿出白天的事情做文章了。
大長老像是已經猜到了這一點，看著我，微笑說道：「年輕一輩疏於管教，是因為他們沒有領頭人。從今以後不一樣了，你就是他們的領頭人，他們的言行舉止獎懲行為，都歸你管，只要不殺了他們，就算把他們打殘打廢，本家也不會有任何人提出異議！」
「嗯？這是你一人之言？」我挑眉問道。
大長老深深的看著我，說道：「這是本家一脈所有掌事人共同決定的，這是你的特權，我說過，從此之後，你在本家之中，地位和我相當！哪怕你把本家的府邸都拆了，大不了所有人都睡街頭，也沒有人敢有半句怨言！」
聽他這麼一說，我真的沒什麼話說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還能說什麼？
我揉了揉自己的額頭，輕嘆說道：「本家對我這麼好，不僅僅因為鐘鳴十二道的事情吧？」
這他媽都快把本家一脈劃到我名下了，就算我是潛力無窮的絕世天才，也不用這麼厚待我吧，這簡直就差弄幾炷香把我供起來拜了。
一定有其他的原因，這是毋庸置疑的。
聽我這麼一問，大長老的眸中閃過眸中異樣的光芒，那是野心的光芒。
「本家指望著在你的帶領下，更上一步！」
聽完他這句話，我心中一驚，有些詫異的看著他。
更上一步？
難道是……
「支脈變主脈？」我瞳眸微微縮了一下，看著大長老，看他臉上那認真的神情，語氣有點古怪的說道：「你是瘋了還是老年痴獃？」
大長老不以為意，眸中光芒更加的強烈，溫聲說道：「我沒瘋也沒呆，只要你能擊敗韓天陽，下一任韓家家主之位，有很大的把握就是你的了！支脈變主脈，並不是不可能發生的！」
看到大長老眼底深處的那抹濃郁野心，我心中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了。
我知道他有野心，但是我不知道本家的野心竟然這麼大！
支脈變主脈，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