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鬼神出
人間一家普通酒肆。
龍雲風坐在臨窗的位置上,南瞻部洲的戰事一時半會兒還不會結束,儒家實力與闡教相若,卻遜色於佛門,唇亡齒寒的道理,這些儒家高手們都是懂得的,自然不會坐視不理,在這種情況下,唐宋兩軍結成了同盟。
佛門雖強但是一次性面對兩大教派也是有些捉襟見肘,不過即便是如此,佛門東渡的決心依舊沒有絲毫的減弱,反而是持續的增強在南瞻部洲的力量。
是以,雖然邊國大軍數目要比唐宋聯軍的總和要來的少,但是卻依舊掌握著戰爭的主動權,兩線作戰還壓著兩邊打。
而玉鼎真人的九鼎一直都沒有現出蹤跡來,甚至連他本人出現的頻率也不高,所以原本國力居於第二,整體實力也居於第二的大唐已經有了向第三退步的趨勢了。
不過龍雲風知道玉鼎真人是在等待,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撒手鐧只能用一次,如果失敗的話,那麼佛門有了防範之心,這撒手鐧的效果就會大減。
而龍雲風也再次從戰場之中脫身而出,繼續混跡人間,不過除卻靈兒之外,身邊又多了一個何仙姑。
用何仙姑的話來說就是她聽龍雲風的勸誡要好好保護自己,而整個南瞻部洲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龍雲風的身邊,所以她要跟著龍雲風。
龍雲風也由得她,一來現在的南瞻部洲的確不安全,誰曉得佛闡儒這三個教派到底會弄出什麼亂子來,二來身邊多個美女挑逗挑逗,也是賞心悅目的事情。
只是等和雲霄幾女匯合的時候,少不了的,要被玉簫幾女質問一番,說是在外面拈花惹草云云。
龍雲風被一連串的連珠炮打得猝不及防,當下祭出殺招,把自己遇到杜平這個小舅子轉世的事情說了出來,果然這一消息的效果立竿見影,成功的把龍雲風「拈花惹草」的事情帶過去了,反正他拈花惹草也不是第一回了。
鐵扇和玉簫兩人思弟心切,雖然一入輪迴,前塵皆消,但是到底還是同一個靈魂,所以拉著龍雲風急匆匆的就向著大宋的國都臨安趕去,無缺幾個小鬼聽到自己多冒出來一個小舅舅,也都是驚喜莫名,都嚷嚷著要早點見到小舅舅。
龍雲風好說歹說才把這麼一大幫人給勸了下來,說等科舉結束之後,再去見杜平,這才把他們都給安撫了下來。
一杯飲盡,龍雲風正要拿過酒壺倒酒,一雙精緻的玉手就已經舉起酒壺替自己滿上了酒,龍雲風轉眼看去就見著何仙姑笑意盈盈的俏臉。
龍雲風也不客氣舉起來一口飲盡之後,對著何仙姑道:「怎麼不陪著鐵扇和無缺他們幾個人,而來陪我這個酒鬼?」
「陛下一個人在外面的,玉簫娘娘她們不放心,說你可能會給她們找幾個凡人妹妹,所以讓我看著陛下。」何仙姑繼續為龍雲風斟滿酒杯,那溫柔細緻的動作好似在服侍著自己丈夫一般。
「那你就不怕羊入虎口?」龍雲風好笑道。
「小仙是自願過來跟著陛下做侍女的,自當服侍陛下。」何仙姑臉頰飛快的閃過兩團紅暈,低著頭繼續替龍雲風斟酒。
「你是人教老君門下,這天下間誰能有這般能力讓你當侍女啊?」龍雲風微微一笑,所謂侍女,其實等同小妾,若是主人家願意,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就能讓侍女們主動脫光衣服暖床,所以在豪門大宅之中老爺少爺和侍女有染的故事是層出不窮。
「陛下想要的話,湘雲寧願不要人教弟子的身份,只願做陛下身邊一個端茶遞水的小丫鬟。」何仙姑由衷的說道。
龍雲風一愣,湘雲是何仙姑的本名,只是時間太久,他都快忘記了這個名字,而與這名字同時記起來的還有初見時的香艷。
「當年若不是陛下的話,也根本就沒有湘雲的今日了,湘雲不求什麼,只不過是想為陛下做點事情罷了。」何仙姑動情的說道。
什麼都不求,我就真能什麼都不給嗎?
龍雲風不禁一笑,卻沒有說什麼,何仙姑也沒有說什麼,繼續溫柔的站在龍雲風身邊,如她所說,她並無所求,只不過是想跟在龍雲風身邊,所以也不會有任何的患得患失。
兩個人獨佔靠窗的雅間,安靜的只有何仙姑倒水的聲音,但是卻沒有一點點冷清的感覺,相反很和諧也很安靜。
龍雲風忽然眉頭一皺,手上喝酒的動作停滯了下來,何仙姑見狀不免驚奇,就在此時猛然見到臨安東方一股沖霄的黑氣冒出。
黑氣謂之冤,然而這冤氣卻又不同尋常,其中蘊含無盡殺氣,就算是以何仙姑大羅金仙的修為竟也有些承受不住。
「要開始了嗎?」龍雲風目光一動,身體化作一道流光向著臨安城皇宮方向衝去。
大宋皇宮金鑾殿中。
今日本當是聖上趙匡胤欽點一甲,眾多考生功成名就之時,然而卻發生了一場驚天意外。
新科狀元鍾馗,才高八斗,卻長相奇醜無比,不符合狀元應有之儀錶,是以趙匡胤貶其入三甲之流,又有小人譏諷,鍾馗回憶起自出生以來的種種不公,心中悲慨萬千。
學富五車,只為證明自己,金榜題名,亦為證明自己。
前一刻高中狀元,只覺以往種種不過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的種種磨練罷了,一時只覺上了雲端,可向著世人證明,他鐘馗非是災星,然而大宋國君的一番話徹底將他從雲端之上,打下了深淵地獄之中。
儀錶不合,好一個儀錶不合。
我鍾馗寒窗苦讀十數年,只為今日,然而又能如何?到底什麼都沒有用,什麼都不是?
老天不公!
鍾馗一時之間熱血上涌,多年夢想付之東流,被這大宋最高貴的男人徹底踐踏,成敗色難,得失容易,龍兄原來你當日之言這個意思!
哈哈哈……
既然天道不公,我鍾馗又何必生於此世,心中被悲憤所充斥的鐘馗忘卻了所有,一把抱住金鑾殿上的柱子,一頭撞死在了金鑾殿上。
立時,一團黑氣直衝霄漢,大宋皇宮的國運金龍竟然也被壓制,好像是被利劍釘在了石頭上一樣,大宋皇帝當即感覺自己身上氣息一虛。
百官惶恐,儒生驚懼,望著鍾馗的屍身不敢言語。
幾個膽子大的侍衛上前想要把鍾馗屍身移開,然而鍾馗的屍身好像是由鋼鐵所造一般,縱然他們用盡全力,也難以撼動其分毫。
「鍾兄!」
一聲悲痛至極的呼喊聲響起,同樣進入一甲之列的杜平望著鍾馗的屍身,心中不禁震驚絕望,就在方才他和鍾馗還在商議回鄉之後,他與鍾藜成親,三喜臨門,如今大喜未至卻已成大悲。
「聖上垂憐,鍾兄雖其貌不揚,但是一片報國丹心,天地可鑒,另兼才高八過,學富五車,只是因為狀元旁落,一時激憤,懇請聖上追封鍾兄為狀元,讓鍾兄在地下安息。」杜平頭顱重重地磕在地板上,將頭顱都磕破了。
「放肆!」趙匡胤厲聲大喝道,雖然身上沒有法力,但是身為人主,自有氣運加身,一時威嚴無雙。
大殿之中更是噤若寒蟬,像是看著死人一般的看著杜平,只覺杜平是犯了傻,先前聖上貶斥鍾馗的時候,就已經替鍾馗求過情了,如今這鐘馗明顯已經是觸怒了天威,竟然還放著大好的錦繡前程不要,而替鍾馗求情。
這下子,休說是鍾馗死後空出來的狀元之位不保,就算是身家性命也難以保得住。
不過這些個士子們也多是幸災樂禍,無他,只因鍾馗和杜平生死,這一甲之列可不久多空出兩個人來了嗎?
「請聖上成全!」杜平目光堅毅,就算是面對這個大宋權力最大的男人,依舊沒有絲毫的畏懼,刀斧加身,不懼,美色相誘,不動,財帛空賜,不貪,功名喜得,不變。
眼見著杜平這般不知死活,趙匡胤原本的愛才之心徹底消失,厲聲喝道:「鍾馗不知進退,在朕這金鑾殿內自盡,污了朕這金鑾殿,罪該萬死,休說是追封狀元,就算是死後也不得安寢,凡朕大宋子民都不得為鍾馗立碑!」
杜平當即面若死灰,人間最惡毒的誓言便是死無葬生之地,如今竟然連墓碑都不得立?
「至於你杜平,衝撞於朕,褫奪狀元封號,打入死牢,等秋後問斬!」趙匡胤冷冷道。
「秋後問斬?」杜平看著鍾馗的屍身,心中悲憤,來時馬蹄春風志金榜,如今一朝身喪功名消?
鍾兄,一路慢走,小弟這就來陪你!
杜平忽然暴起,學著鍾馗模樣,一頭撞死在了金鑾殿上,既為兄弟,今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趙匡胤臉色陰沉,他舉辦這些科舉的殿試也不是第一回了,卻從未像今日這般,先後兩個狀元都自盡身亡,撞死在了大殿之上。
自從大宋國創立以來,這個大殿他就沒有染過血,今天倒好,當著自己的面兩個人都撞死在了柱子上,這日後傳揚出去,必定成為其餘兩國的笑柄。
越想越怒,趙匡胤此刻恨不得將這兩個人拉出去鞭屍,而就在他剛剛升起這個念頭的時候,杜平的屍體忽然散發出一道耀眼白光直衝霄漢,白光之中一條五爪的小龍飛騰。
坐在趙匡胤旁邊的一名白衣秀士見狀頓時臉色大變,騰身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