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這就頓悟了?
現行了?這是龍雲風的第一個念頭。
趕緊跑!這是龍雲風的第二個念頭。
只是龍雲風還沒有邁開腳步,那個胖胖的老農就和善的笑道:「公子是口渴了,想要解渴是吧,老農這就去打一個西瓜來給公子解渴。」絲毫沒有介意龍雲風的突然出現,反倒是熱情招待。
胖主人這熱情的招待,反倒是讓龍雲風有些不適應,你見過那個偷瓜賊被主人家盛情招待是很習慣的?
胖主人似乎是感受到了龍雲風的尷尬,露出善意的微笑,熱情的幾句話和和善的態度才讓龍雲風的尷尬稍解,想一想自己本來打算是拿了之後也會留下錢的,這才釋然。
「來來來,公子,我這地方也是少有人來,今日公子能來我這破地方,真是讓我感到榮幸。」胖主人熱情的招呼龍雲風,拿出一把西瓜刀將西瓜切成幾瓣。
龍雲風接過一片西瓜,輕輕咬了一口,感覺入口甘甜,清涼解渴,倒真是不錯。「老伯,你這西瓜還真甜,如果拿去賣的話,一定能賣出好價錢。」
「呵呵,公子客氣了,老農我種瓜存粹就是為了打發時間,給往來的行人們解渴,這瓜也就一般。」胖主人和藹的笑道。
「老伯還真是好人,度盡蒼生啊。」龍雲風笑道。
「度盡蒼生?」胖主人呵呵笑道,「老農哪有能力去普度眾生,只不過是讓往來的行人有一個稍微歇腳解渴的地方。」
「在自己能力範圍之內,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去幫助人就已經是大功德。一人的生命和千萬人的生命,真的有輕重之分嗎?幫助千萬人是善良,可幫助一個人也是善良,善從不分貴賤。」龍雲風笑道。
胖老闆聽了龍雲風的話,目光中閃過詫異之色,雙手合十向著龍雲風行了一個佛禮,「聽公子一席話,當真是勝讀十年書。公子當真是有大慧根之人。」
「大慧根稱不上,只是小子的拙見而已。哪比得上老伯你是真的在救濟他人。」龍雲風笑道。
「談何救濟。只不過是一點小幫忙而已。不像我佛普渡眾生,真正拯救一人。」胖主人道。
「老伯此言差矣,恕我不敬,佛門也並非就如老伯所想象的那般美好的。」龍雲風皺了皺眉,自從和觀音打了那一架之後,他對佛門就沒有多少好感了。雖然知道這效果可能不大,畢竟對一個佛教徒說佛家的壞話,能起什麼作用,說不定還會讓胖主人厭惡。
果然胖主人皺了皺眉頭,不過胖主人依舊是好脾氣的說道:「這莫不是有誤會,佛門普渡眾生,佛門中人更是慈悲為懷,按理不會如此。」
「沒錯佛門教義的確是普渡眾生,大方向上是對的,佛門中人慈悲為懷也不算什麼錯。可是過於慈悲便是迂腐,對該殺之人又有何心慈手軟的?而若是這麼殺了,豈不是與那慈悲為懷的宗旨有違背?」龍雲風笑道。
「公子此言……」
龍雲風搖了搖手打斷了胖主人的話繼續道:「當然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畢竟殺該殺之人並無錯,殺一惡人而救萬人,何樂而不為?若是一味戒殺卻是大錯。」
聽到這裡胖主人面上稍微露出喜色,可是龍雲風卻繼續道:「但是世上就是有太多的迂腐之人和暴躁之徒,學了這大多的佛法,反倒是讓他們越發的泥古不化。」
胖主人面色一變,因為龍雲風說的大半是對的。凡間那些寺廟的僧侶絕大多數是泥古不化的,越是老僧就越是古板,雖然有明智的但還是比較少。
「還有佛祖勸導人們修鍊為了來世,而卻不修今生,雖說有一定道理,而且因果之道也的確玄奧,可是人人只修來世,那今生如何,整日夢想著來世,沉醉在虛無縹緲的未來當中,而不看一看如今,豈不荒謬可笑?」
「更不用說佛門大興,人間大肆興起佛廟建築,佔據大量土地,卻不事生產,對凡間百姓根本無用。更不用說寺廟的和尚不服兵役,不交納稅,根本就無甚大用。對一個國家而言只是一件壞事。」
「再者慈悲在某種意義上只會消磨人民的血性,若是一個國家的人民都沒了血性,又如何去保衛國家?那又會是有千千萬萬人喪生。」
「再說佛門常常收養一批孤兒,然後從小培養,教授經書,之後剃度出家成為佛門的重要人物。可是何曾有人問過他們自己是否願意出家,從小念經就被灌輸了一肚子的佛門理論,被不斷洗腦,成為那種偏執的宗教狂,有何意義?不錯,那些人是被救了,而且他們中的大多數人也很感激,少數人更是適合當和尚,可是他們難道真的都適合當和尚嗎?又都願意嗎?」
「不客氣的說一句,如果救他們就是為了讓他們出家,壯大自己的寺廟,那這不就是赤果果的利用嗎?這又如何是慈悲為懷?這與一般逐利的凡夫俗子又有何區別?這又是什麼方外之人?」
「更何況這麼洗腦的強迫讓他們出家,對佛門就真的好嗎?放下,放下?這些小和尚連拿起都沒有拿起過,又談什麼放下?背書誰不會背?一旦進入紅塵,被壓抑了多年的本性被激發了出來,卻說是墮入魔道,豈不可笑?」
「至於那些拆散人家家庭出家的就更不用說了。讓別人家族斷後也不說。或許在修行中人眼中,這不過是凡人的執念罷了。但是佛渡蒼生,而不是蠱惑蒼生,洗腦蒼生,讓蒼生成為佛門的奴僕。蒼生境界到,自然是可度,但若是蒼生不可,那麼就應當是那高高在上的神佛彎一彎他們那高貴的膝蓋,俯一俯他們神聖的身軀?讓蒼生夠得到?」
「人活在這滾滾紅塵之中,自然會遇到眾多磨難,但是如果遇事逃避的話,那麼這個世道如何發展?」
聽著龍雲風的話,胖主人的臉色是一變再變,到最後已經到了十分難看的地步,甚至都有幾分蒼白。
「我佛當真有如此不堪之事嗎?」胖主人雖然依舊相信自己的道,對佛忠誠,可是聽到龍雲風這一番話,也不由想著佛門做的事情真的都是對的嗎?或許有些事是急躁了些。
看到胖主人這樣子,龍雲風也不禁有點不好意思,貌似說過頭了,佛門雖然的確有很多危害,可是佛門好處也不少,並非就是十惡不赦。
「老伯,話也不是這麼說的,佛門雖然有這般那般的不足,但是不足歸不足,並不代表佛門就真的是十惡不赦了。佛門立志普度眾生,佛祖割肉喂鷹,確實是慈悲之舉,地藏王發下大宏願,地獄不空誓不成佛,觀音誓要普渡眾生也是大善。」龍雲風開口寬慰道。
「那敢問公子什麼是佛?什麼是善?」胖主人問道。
「佛門普度眾生並未有錯,聆四海之聲,聽百姓之願,救萬民,又有何錯。若佛門當真是十惡不赦,那又豈會有那麼多的信徒,雖然這和佛門那迷惑人心性的能力有很大關係,但佛門自身的本質也是很關鍵的。以一己之力普度眾生,救萬民,捨己為人,又豈能說是惡?」
「但是普度眾生的只是少數人而已,若佛門大興,人人皆欲成佛,那去度什麼眾生?那是佛就是最大的惡?所以恕我不敬,所有宗教的信徒一定要遠遠少於蒼生,因為蒼生才是萬物之本,教以民為本。」
「而其中尤其是你們佛教,是最不能大興的。設想一下,如果佛門只是少數人,那麼他們的一言一行莫不是會成為世人典範,因為他們真正的拯救世人。當然這還不用說,佛教那一堆棄情絕愛的理論。如果人人尊佛,那哪來的後代?更別說如果人人皆無懼生死,認為死反而是一個很好的歸宿,來生美好,那這個世界又如何發展?」
「故而佛門少數人普度眾生,那於天下有大利,中數人普度眾生,於天下有小利,天下人普度眾生,則延禍天下。或許佛門可以至高無上,他們可以成為宗教領袖,但他們絕對不能成為人數眾多的大派。」
「就像是老伯你所拜的彌勒佛,笑口常開,笑天下可笑之人,大肚能容,容天下難容之事。一切總虛有,萬般皆虛無。仙人有著漫長的生命,看透世間種種繁華,便自覺超然萬物,看透世間。凡間亦有得道之士已然不執著於生死,對於凡間恩愛皆認為是一場空。故有一句『痴兒,痴兒,汝還不悟』。可是當真是痴兒嗎?」
「佛家常言眾生平等,可實際上佛門中人難道不在潛意識當中認為自己就高人一等,佛門就是最好歸宿,有眾人皆醉我獨醒的自傲。」
「這又與那些達官貴人瞧不起那些走卒販夫有何區別?眾生平等?可在我看來是眾道平等,方外之人看透世事,便隱然覺得俗世中人爭名奪利,為生活而奔波著實可笑,便妄談螻蟻,卻不曾想過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不曾經歷有何資格評價?殊不知,在他們眼裡,所謂的修仙之士也不過是螻蟻而已。孰是孰非,孰高孰下,又有何人有資格評價。」
「佛門自談普渡可又有多少人希望他們普度?所謂蒼生有蒼生之道,道無高下,無論是為了金錢奔波的商人亦或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夫,他們都只在乎眼下的安寧,眼下的滿足,但這眼下的安寧就當真不如那所謂的長生和超脫嗎?世人多苦惱,世人多憂慮,世人常無苦自尋,然而又有誰知道世人正是因為多了這些個苦惱所以才幸福,才擁有方外之人沒有的幸福,方外方內有何必分的如此清楚?」
「曾經有一隻天鵝喜愛清澈如鏡的碧波湖水,對於旁邊在污濁之中的泥鰍大為鄙視。可卻不知,泥鰍卻也在鄙視著它,他肆意的享受著天鵝眼中的污濁,同樣在鄙視著天鵝的碧波湖水。老伯你能告訴我它們誰對嗎?」
龍雲風先是問了胖主人一句,然而不等胖主人回答就說道:「誰都對,誰又都錯。老伯問我何為善?何為佛?我說世上本就無絕對之善,亦無絕對之惡。若只讓我認為,善即是無愧於心,無愧於己亦無愧於他人,在別人有難的時候扶他人一把,這邊能算是善了。至於佛,在佛門之中即是大徹大悟,智慧通達之人,可在我看來佛是讓眾生回到眾生的軌跡上,打魚的去打魚,種田的去種田,百姓各司其職,對於宗教作為一般的精神寄託,卻不能將一切都寄托在所謂的神上。讓佛成為生活中的核心。」
「佛度人為善?卻不需讓人過度信仰?心中有善,即心中有佛,佛渡世人,又何須讓百姓大肆祭祀,興建廟宇?更何須讓萬民以佛為本?眾生皆有軌,讓萬物歸於軌跡,戒律只為善,非捨棄善而遵守戒律。」胖主人一句一句的說出,原本有些渾濁迷茫的雙眼逐漸變得清晰,最後漸漸發亮,精氣神前所未有的壯大了起來。
龍雲風甚至感覺自己面前的這個胖主人猶如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又如東升的旭日光芒萬丈,亮得讓人甚至不能睜開眼睛。內心驚訝,他不是不知道眼前這個胖主人來歷非凡,畢竟能獨自一人在南瞻部洲混日子的,肯定是有修為在身的不俗之人。
三界能人異士不知凡幾,龍雲風只當胖主人是一個普通的隱士。可現在看來貌似不簡單。
「善。大善!」
胖主人大喝一聲,身上湧現出強烈祥和的佛光,萬丈金光直衝天際,簡陋的草棚頓時被這金光轟的四分五裂。強大的氣息威壓鋪天蓋地而來,方圓數百里的生靈修士都因為這股強大的氣息而感到恐懼。
而不遠處的趙公明等人在感受到這股強大的佛光時,也是臉色驟變,趙公明、雲霄都散發出同樣強大的氣勢,向著龍雲風這邊迅速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