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心事」
男人間的聊天沒有那些花里胡哨，就是有點費酒。 ——
「我從哪裡開始說啊。」
黎柯始終昂著頭，梁典看他遲遲不肯開口，以為是他在組織語言，想著怎麼說，沒想到的是，他根本就沒有想起說什麼。
梁典大手一揮，有指點江山的氣勢。 ——
「就，就從你打我那次開始說。」 ——
「我什麼時候打過你？」
黎柯憨憨地轉過頭，眼睛無辜的像小鹿。 ——
「你喝多了？」
梁典冷漠地問。 ——
「當然……沒有，我記得。」
調皮成功，黎柯滿意地喝了一大口啤酒。 ——
「你就因為這個好久才沒有搭理我了吧。」
黎柯耷拉著臉。 ——
「你說呢，平白無故挨了一拳，竟然是因為女人。」
梁典質問的語氣足以說明了他有多氣憤，但自己的兄弟「情竇初開」，少不了自己也要幫幫忙，出出主意。 ——
「你喜歡她什麼？」
黎柯害羞了，什麼都還沒有說，誰也不知道他想的是什麼，臉「唰」地一下，就紅了。 ——
「我之前總是和你說，秦老師有一個很喜歡的學生，總是用她當榜樣教育我，秦老師說的就是她。」
黎柯手裡握著酒罐，半盤著腿坐，低頭淺笑著。
討厭別人家的孩子大概是所有學生的通病，即使這個人在之後有可能成為自己喜歡的人。 ——
「哈哈哈，就是你之前描述的，傻努力不知變通的傻姑娘啊，這也不是吳多予啊。」
梁典拍案大笑，他也不知道自己笑什麼，明明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要是說有關係，就是之後有狗糧吃了吧。 ——
「是啊，見到她第一面時她就坐在我旁邊，她一路從門口走到我的座位旁邊，我連正眼都沒有看過她一眼，那個時候完全沒想到她就是她……」
黎柯回味無窮的表情讓梁典頭皮發麻，戀愛中的男人真恐怖，不，是單戀中的男人真恐怖。 ——
「一開始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知道吳多予是秦老師口中說的好孩子時，心就跳得好快，就好想看一看，想看一看她是什麼樣的，好想和她說一句話……」
黎柯挖了一大口冰淇淋吃進嘴裡，想用物理方法降降自己臉上的溫度，他都感覺自己快要燃著了。 ——
「我會想讓她趕緊融入這個班級，就介紹你和二洋給她認識，我會關注她在幹什麼，看她放學是不是自己走，她習慣幾點出門上學，放學后都去哪裡，我都覺得自己像一個變態一樣，可我只想多了解一點她。」
黎柯喃喃地念叨著。 ——
「是挺變態的，沒想到你是這麼變態的人。」
梁典嚇得往後挪了挪，雙手抱住自己。 ——
「滾，誰又不會對你有想法。」
一個塑料叉子扔在了梁典身上，是冰淇淋自帶的塑料叉子。 ——
「我看到她抱著那個男人我就好生氣，你竟然要去要那個衣服同款，我都要上去把她們拉開了，你竟然要上去要同款?我又要拉住你不讓你去丟人現眼，又要控制住自己不讓自己衝上去，真的花費了我不少力氣，我走到家了還是很氣，要不是你我真的有可能上去把他們拉開，怎麼會讓他們抱了那麼久，都怪你。」
黎柯翻舊賬數落著梁典，梁典只管聽著不為所動。 ——
「就算沒有我，你就敢上去拉開他們了？你可別賴在我身上，我把我的膽子借給你，你也不一定敢靠上前去。」
梁典無情地戳穿了他。 ——
「和你說一件你不知道的事情吧，有一次我的手不小心被夾子刮壞了個口子，上面不是貼了個創口貼嗎？」 ——
「這件事我知道啊，就是那種再不看就長好了口子，還沒有我刷牙流的血多呢。」
梁典十分不屑。 ——
「嘿嘿，你還說那個創可貼一看就是個姑娘用的，問我從哪裡弄來的，我沒有告訴你，是吳多予給我的，她親手給我貼上的。」
黎柯抬起手，一臉回味無窮地看著那次受傷的左手指，一點痕迹也看不出來的他硬是憑藉記憶在找著什麼。
梁典眼睛一轉，有主意地笑了。 ——
「看到這裡沒有，」
梁典伸出右手中指對著黎柯，黎柯點了點頭，一道血痕，看上去不淺，不過已經長的差不多好了。 ——
「這是當時在班級里擦后黑板，沒注意到上面的一根釘子，一下就颳了上去，流血了，吳多予也拿了創口貼給我，不過我沒貼，不信你找一找，現在可能還在我衣服兜里。」 ——
「那不一樣，她是親手幫我貼上去的。」
黎柯得瑟地晃了晃手。
沒意思，這傻小子已經自動進入了某種模式，凡人無法拯救，除非那個人是吳多予。
幾聲鈴聲過後，視頻接通了。 ——
「哈嘍小吳，你在幹什麼呀。」
梁典對著手機揮手，動作很浮誇，聲音也很啊，他是故意的，要讓自己旁邊的那個人聽見。
小吳？誰是小吳？
黎柯上頭了，眼睛有些迷離，屏幕上的人還一直在晃來晃去，根本看不清屏幕上的是誰。 ——
「怎麼了啊，為什麼這麼晚打給我。」
吳多予剛洗完澡，正坐在家裡寫著上午留下的習題。
這聲音，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啊，黎柯湊上前去，梁典把鏡頭對準他。 ——
「看看啊，能認出來他是誰不。」
鏡頭下的黎柯是懵著的，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只是好奇，那邊在幹什麼。 ——
「他喝多了啊，有什麼好事情要慶祝嗎？」
吳多予很擔心，但她假裝不在意，小心地試探著問。 ——
「欸，這個聲音我熟悉，是、是吳多予，哈嘍……」
黎柯找不準鏡頭，梁典就幫他擺正鏡頭，一舉一動盡收吳多予眼底。
鏡頭下的黎柯臉紅撲撲的，一身白色打底衫顯得他很乖巧，說話的聲音奶的像一個五歲的小孩子，笑得靦腆又歡喜…… ——
「我先掛了啊哦，拜拜。」
梁典掛了電話就把手機扔到一邊去，把即將要撲上來的黎柯用腳踹了回去。
看著黎柯面前的啤酒罐，也難怪他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把黎柯扔到卧室床上去，自己收拾客廳里的一片狼藉。
黎柯奶奶給他來了電話，是梁典接的，隨便編了一個借口，奶奶知道黎柯和梁典在一起就放心了。
吳多予接著做剛剛做到一半的題，原本清晰的思路好像是不用代入公式就能得出答案，可現在腦子裡都是黎柯的那句話，他的聲音很好聽，叫著她的名字也好聽，那句哈嘍更好聽……
吳多予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一點，結果除了疼之外沒有任何改變，所以……自己是沒有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