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驚悚」

  進門的時候吳多予一眼就看到了梁典，梁典也看到了她。

  梁典惡狠狠地瞪著她，看得吳多予後背發涼，汗毛都豎了起來。 ——

  「梁典他、他怎麼了。」

  我看著梁典臉上的一塊紫青，沒來得及坐下，就問旁邊的黎柯。

  黎柯雙臂環抱著頭，對著梁典揚起嘴角，梁典和黎柯對上眼神，委屈地轉開了。 ——

  「沒怎麼，就是，他不小心摔了一跤，沒摔壞腦子，不礙事。」

  黎柯幸災樂禍地樣子，諒誰也不會相信，他只是自己摔了一跤。 ——

  「他是不是和誰表白失敗了，被人家給打了啊。」

  我大膽地想象。 ——

  「表白？差不多吧，誰讓他干那些讓人家誤會的事了。」 ——

  「誤會？怕不是誤會吧，你是他的好朋友吧」

  我認真地看著黎柯。

  黎柯看到我突然這麼認真，他也認真地回答。 ——

  「是啊。」

  我捋了一下思緒。 ——

  「你要提醒提醒他的，他不能亂搞的，你看，這就是他的懲罰啊」

  我指了指梁典，又指著自己的臉。 ——

  「有喜歡的人當然沒有錯，但是，現在也不是時候啊，再說，這要他比較特殊啊，他得兩情相悅才行，或者，遇上好脾氣的，也許會好話好說把他拒絕了，但是，如果遇上這種脾氣爆的，把他打一頓，那多不值當啊了。」

  黎柯越聽越糊塗，兩隻眼睛眯成了逢，眼神令人難以捉摸。 ——

  「你說的是什麼啊，我怎麼越聽越糊塗啊」

  我感覺他在裝傻。 ——

  「我都知道了，你別裝了，他昨天都來找過我了。」 ——

  「我裝什麼了啊」

  黎柯覺得好笑。

  我趴在黎柯的耳朵邊，小聲地說。 ——

  「梁典不就是喜歡男孩子嘛，沒關係的，我又不會歧視他」

  我恢復原狀。 ——

  「男女都一樣，真愛又不分性別，我懂得」

  給黎柯拋了個眼神，開始準備我自己的東西。

  黎柯拉住我拿書的胳膊。 ——

  「你幹嘛。」

  拽著我的手可使勁了，我皺著眉問他。 ——

  「你先把書放下，我得和你解釋解釋。」

  黎柯把我手上的書拿走推到一邊。 ——

  「解釋什麼，我哪有時間和你玩啊」

  我要伸手把書拿回來，被他攔住了。 ——

  「不是，這個問題很嚴重，是梁典，你誤會了，他不喜歡男生，他不是喜歡男生的男生。」

  繞口令嗎？

  我竟然聽懂了。

  我慌了。 ——

  「什、什麼」

  他不喜歡男生？那他問苑九卿做什麼，那個曖昧的語氣，是我理解錯了？ ——

  「也不知道他是哪裡讓你誤會了」 ——

  「你別笑，」

  我小聲呵斥他。 ——

  「那他昨天找我做什麼，還把我拽到五樓去，還被之前的老師看到了」

  我越說越激動，越想越糊塗。 ——

  「昨天他找你，哈，你以為他找你是為了什麼」

  黎柯故意晃我一下。 ——

  「你真的想知道？」 ——

  「廢話，快說」

  我舉起拳頭作勢要打他。 ——

  「他找我是為了要苑九卿的、的，什麼來著，他還沒說完……」

  是啊，他沒說完。

  但是……我凌亂了…… ——

  「苑九卿？哦，那個男人叫苑九卿啊」

  黎柯小聲念叨著，眼裡飄過一絲得逞的快意。

  吳多予哪顧得上黎柯，癟著嘴看著梁典，梁典正低著頭，看樣子是在寫題，可是筆卻遲遲沒有動過，怕不是被打傻了，可是他的傷是怎麼弄的啊，吳多予更懵了。 ——

  「哎，你還沒說他找我是為了什麼呢」 ——

  「梁典啊，他相中那個什麼苑九卿，是吧，苑九卿那個外套了。」

  聽了黎柯的話，吳多予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 ——

  「什、什麼，外套？一件衣服？」

  我才自己當時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

  「是什麼外套啊，讓他值得拉我到五樓，啊？還特意找了一個避人的地方。」 ——

  「那我就不知道了。」

  黎柯徹底撇清了關係，一句話都不肯再說了。 ——

  「我真是無語。」

  我真是無語。

  一節早自習就這麼過去了，書我是一頁也沒有翻開過。

  我是在幹什麼啊。

  吳多予煩躁地抓了抓頭髮，一下子抓到了頭髮了藏著的疙瘩。

  噝，疼，疼得吳多予呲牙咧嘴。

  這是什麼神仙運氣。 ——

  「吳多予，這裡有人找你。」

  坐在班級前排的同學招呼著吳多予。 ——

  「哦，來了。」

  我趕緊把手裡的東西放下，走去了門口。 ——

  「你是？」

  找我的？莫不是小迷弟？

  我自覺還是自己想得太美了。

  看著門口只有一個人，還是一個俊俏的男生，我抿了抿嘴，小心地走近，輕聲問。

  終究是吳多予多慮了。

  是秦老師派人來找吳多予，說是下節課沒有課，讓吳多予過去找她，她和吳多予要好好聊一聊。

  吳多予趕忙跑了過去。 ——

  「秦、秦老師，我來是想和您說一聲，我下節還有課，挺重要的，等我再找時間來找您。」

  吳多予看著教師辦公室只有秦老師一個人索性就大膽了一點，趴在門口等著秦老師放她走。

  秦老師明顯是看透了吳多予的心思，一個眼神看過來，吳多予就沒了底氣。 ——

  「進來吧，就咱們兩個人，其他老師都出去了。」

  秦老師終於開了口。 ——

  「不是、不是的老師，我得趕緊回去上課了，要不然一會兒找不到他們人了。」

  我死死扣住門框，不打算就此放棄。 ——

  「快進來吧，你們下節課是體育課，我知道的。」 ——

  「可我還沒有和老師請過假，您稍等，我去和班主任請假。」

  我撒腿就要跑。 ——

  「劉老師那裡我打過招呼了，他知道你是我原來的學生，我和他打招呼說請你來幫我些小忙，他答應了。」 ——

  「小忙？什麼忙？」 ——

  「過來坐。」

  吳多予真當秦老師是找她幫忙，天真無邪，就這麼走進去了。

  但是好像是不進去也沒有別的辦法。 ——

  「最近怎麼樣？」

  秦老師率先開口。

  秦老師用審視的眼神開始在吳多予身上上下打量。 ——

  「挺好的啊，還好沒有玩太長時間，跟上課程也不是很難，老師您不知道，之前我的書都差一點就都扔掉了。」

  我想用嘮家常表達我的善意。 ——

  「是啊，那還挺好的，那和同學相處的也挺好的？」

  秦老師依然是淡定的微笑。 ——

  「是的啊，新同學都挺好的，雖然沒有像是和原來同學相處那麼長時間，但是他們都很好，都很幫助我。」

  吳多予發自肺腑地感恩。 ——

  「那就好，相處得好就好，學習也沒有什麼壓力吧，看你狀態還不錯。」

  雖然一直是疑問句，但秦老師一直都在氣勢上把吳多予壓得死死的。

  這就是沒有菜的鴻門宴。 ——

  「沒有啊，沒什麼壓力，都挺好的。」

  吳多予賠笑道。 ——

  「……」 ——

  「……」

  老師不愧是老師，欲抑先揚的聊法運用的淋漓盡致。

  是梁典，都是因為梁典。

  秦老師此次叫吳多予來就是提點加勸告，無論吳多予怎麼解釋，秦老師都表示相信她，但是言語間明明就是不相信她是無辜的。

  吳多予又沒有辦法解釋。

  從秦老師辦公室離開后還剩一點時間，吳多予回了班級。

  一路上，路過高一和高二的班級大都是在上課，吳多予貼著牆邊走，就算是有人向門外看也看不到她。 ——

  「你怎麼還在班級，不上體育課嗎」

  我回到班級，就看到座位上坐著黎柯。 ——

  「你去哪裡了？」

  黎柯問。 ——

  「沒事，就是出去，遛達遛達。」

  我坐回到座位上，不想再說。 ——

  「和誰？找你的那個小男孩嗎？」 ——

  「小男孩？人家不一定比你歲數小好不好。」

  我感到好笑。 ——

  「哦？那你說說看。」

  黎柯抱起胳膊。 ——

  「說什麼？」

  我驚恐啊。 ——

  「說你幹什麼去了。」 ——

  「啊，你，我就是去了一趟老師的辦公室。」 ——

  「哦，我以為你被那個弟弟拐賣了。」

  黎柯緩和下來。 ——

  「我寧願是被他拐賣，也不願意去那裡受精神上的刺激。」 ——

  「誰刺激你了？」

  誰刺激我了？當然是梁典，都怪他。

  不過當他的面說他朋友是不是不好啊，吳多予沒有接話。

  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下。

  嚇得黎柯一個激靈。 ——

  「外套？什麼外套？」

  苑九卿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

  「我班級的一個男生，你敢信？他想中了你的外套，哦，就是你回來找我那天穿的那件黑色的外套，他為了要你外套的鏈接把我從班級拉到了五樓，還是廁所旁邊。」 ——

  「就被咱們班主任秦老師看到了，秦老師以為我喜歡他，雖然沒有明說，但老師就是那麼想的，還專門把我叫去辦公室，開導我，讓我知道自己為什麼回來複讀」 ——

  「一開始我還以為他是相中、相中你了。」

  苑九卿聽見最後一句話，臉都綠了。 ——

  「不過還好，最後我弄清楚了，他只是想要你的同款外套。」

  我安慰著他。 ——

  「同款外套？想都不要想。」

  苑九卿一口拒絕。 ——

  「為什麼啊？」

  吳多予沒有想到他會拒絕。 ——

  「他穿了和我一樣的衣服，你要是太想我，走在大街上認錯了人，把他當成了我，去抱他怎麼辦。」 ——

  「苑九卿！」

  吳多予大呵一聲。 ——

  「你急什麼啊，我就是開個玩笑。」

  苑九卿趕緊道歉。 ——

  「不過衣服不可能給他，讓他別想了。」

  至於為什麼，苑九卿已經說過了，他是真的是那麼想的。 ——

  「我也這麼想，他長得沒有你好看，身材又沒有你好，穿在身上肯定也沒你好看，別讓他穿了在我眼前辣我眼睛最好。」

  吳多予說的話情真意切。

  吳多予說的話很得苑九卿心，苑九卿滿意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