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是挺甜的」
我看著面前的洗手液，想著它能派上什麼用處，想到了拎著洗手液就要走了出去。 ——
「喂，幹嘛去。」
黎柯攔住我。
我晃了晃手裡拎著的洗手液。 ——
「洗手，試試這個好不好用。」
洗手液是運動會跑第一的獎品，四個人每人一個，我剛拿到手，看了看牌子，還不錯。 ——
「味道還不賴嘛。」
吳多予聞了聞手，自言自語道。
當吳多予回到座位上從書桌里拿出一盒切好的水果時，黎柯終於知道她為什麼要去洗手了。
原來是她忘記了帶叉子。 ——
「要不要來一塊。」
我發出邀請。 ——
「不了吧，吃你這東西挺麻煩的，我很忙，沒時間去洗手。」
黎柯打趣道，其實是因為他並不喜歡吃水果，尤其是蘋果。 ——
「那你嘴巴張大一點，我給你空投過去。」
我選了一塊不算大也不太小的，作勢要扔給他。
黎柯慌了，她不會是認真的吧。 ——
「不了，不了，我不想吃，真的。」
黎柯全身都在抗拒。 ——
「少廢話，吃完我還有事情要做，我自己一個人吃別人會以為我是有自私，連同桌都吝嗇著不給。」
我感覺和同桌分享零食是最基本的同桌相處法則之一。
吳多予是那種不會主動和別人打招呼，有人和她打招呼會熱情回應的人。所以她的好朋友都是日久生情處過來的，也只有在一起待得久了，她才會把自己真實的一面展現出來。
和黎柯就是這樣。
最後吳多予不得已，一把抓住黎柯的下巴，把蘋果塞進了嘴裡。
吳多予恢復正常狀，優雅地拿起一小塊蘋果，張著大嘴塞進了嘴裡，四處看看，不好意思地捂著嘴巴。 ——
「怎麼樣，是不是很甜。」
我得瑟地問，每一個蘋果都是我和媽媽去超市我一個一個仔細挑選的，雖然我並不知道什麼樣的好，但是我每次盲挑都沒有挑錯。 ——
「是挺甜的，不過讓別人看見了這算怎麼回事啊，我一個青澀帥氣的小夥子，名聲都毀了。」
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給了他一個白眼。 ——
「什麼跟什麼啊，我說的是蘋果的味道。」
黎柯尷尬地咳了咳。
一口咬下去蘋果的汁水就流了出來，酸中有甜，甜中有酸，細細品來，味道還不錯。 ——
「嗯，味道不錯，可是，我怎麼感覺有一股檸檬的味道啊。」
黎柯偏著頭看著我問。 ——
「可能、是我剛剛的洗手液沒有沖乾淨吧。」
我朝著腳下怒了努嘴，黎柯朝那個方向看去，黃色的瓶身如此奪目，上面的檸檬圖案也活靈活現。
了解了。
黎柯抿著嘴，虧他剛才還覺得味道不錯，還有再來一塊的衝動。
一時間黎柯的臉色變了，有懊悔，有羞愧，還有一絲意猶未盡……
吳多予全程在旁邊看著，覺得好笑，一不小心笑出了聲，最後實在忍不住了。
如果再不告訴他，他就要吐出來了。 ——
「不是啦，這蘋果切好塊放著會變色，我媽媽就在上面滴了幾滴檸檬汁，要不然你看它怎麼會這麼美味誘人。」
吳多予拿著蘋果在他面前晃來晃去，一沒注意，被他搶了去，惡狠狠地吃掉。 ——
「呦，你們兩個人，這是在開小灶嗎。」
二洋和梁典從後門走進來，一眼就看到了他們兩個。
吳多予把水果盒子遞給他們兩個，示意讓他們嘗嘗看，兩個人也沒有客氣，還剩半盒的水果眼看著見了底。
黎柯轟走了二洋和梁典，把水果盒子拿到了自己面前。 ——
「你也別吃了。」
黎柯像是在下一道命令。 ——
「不吃就不吃，都吃飽了，是豬嗎，還吃得下。」
吃得下，吳多予是那種飽了還能再吃兩口的人。
吳多予心疼剩下的兩塊蘋果，憤憤地準備開始做題。
每個人都忙著學習，吳多予的突然出現並沒有引起班級人的太大注意，要不然也不會在運動會上少了她也沒有被發現。這也正是她所希望的，但誰讓她的同桌是黎柯，這就意味著她的重讀生活不會枯燥的結束，顯然一開始她並沒有意識到。
班主任出現了，宣布要開始高三的第一次考試，一切按照高考形式。
講台下一片唏噓和抱怨。
這意味著高考日程真正開始了倒計時，幾次大型模擬過後就是真正的高考。
吳多予沒有多大反應，看著自己面前的課本，一頁一頁地翻著，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在鞏固鞏固基礎，最後再拔一拔高就好，就像之前說的，她很喜歡考試，只是每次考試的結果出來，她要思考很久。 ——
「你怎麼沒有反應。」
黎柯用胳膊撞了撞她的胳膊。 ——
「有什麼反應？」
吳多予依舊沒有反應，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黎柯恍然大悟，這經歷過的人就是不一樣。
考場上。
之前貼條形碼都是先把手在衣服上擦幾下，然後小心翼翼地撕下來，再比對好位置，生怕有一點點貼歪，或者沒有貼進框里，最後再用筆用光滑的一側使勁壓一壓，到這裡就基本結束了，最後再看一看整體的位置。
完美。
這一次的吳多予大手一揮，寫姓名，貼條形碼一氣呵成。
撕條形碼的的手法好像是假期拆快遞留下的後遺症，沒有絲毫的憐惜。
監考老師看不下去了，趕緊提醒著沒撕條形碼的同學，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吳多予答著題，越答越嗨。
不是因為有病，是因為這題她之前做過，是某地區某年的高考真題。
越做越眼熟，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
最後的結果不出意料，她考了年級的最高分。
她有些勝之不武，說自己之前做過類似的題。和他們解釋道她雖然做過題，但她真的沒有背答案。
都是同學之間開玩笑，誰都沒有太在意。
吳多予打響了名頭，理科實驗四班突降了一位大學霸，時常會有人走在路上悄悄議論著她。
有人問到了她的名字恍然大悟，這不是剛剛結束高考，考了641分的吳多予嗎，這人對自己要求那麼高嗎？
641分還不滿足？
對的敬佩一下子拉到了滿格。
中午和媽媽吃著午飯，一個視頻邀請彈了出來，是賀安然。 ——
「怎麼樣，不是說模擬考嘛。」
手機里傳來呼呼的風聲。 ——
「你這是在哪啊。」
吳多予吃了一口米飯。 ——
「我剛買完午飯，這就準備回宿舍了」。
賀安然把鏡頭給了手中的袋子，應該是麻辣燙。 ——
「又是麻辣燙嘛。」
吳多予明知故問啊 ——
「是啊是啊，麻辣燙營養多全面啊，有菜又有面，哈哈哈。」
賀安然自己說完都忍不住笑。 ——
「安然，在外面不要總是吃這些東西，米飯什麼的都可以啊，照顧好自己，等你回來了就來這，我給你做飯吃。」
吳媽媽醞釀了好久，在這個間隙搶到了話語權。 ——
「知道了阿姨，等我放假了第一個就奔你家去。」
賀安然很是捧場。 ——
「我吃飽了，你慢慢吃。」
吳多予放下碗筷，關上門進到了小屋裡。
吳媽媽很喜歡賀安然，之前帶賀安然回家的時候，吳媽媽就說很喜歡聽她說話，說話慢悠悠地，又懂得哄吳媽媽開心，吳媽媽就這樣被俘虜了。
以至於之後的吳媽媽總是會問起賀安然的近況，吳多予心裡吃醋，就是不告訴她，這會讓她得到了機會，倒是解了「相思之苦」，吳多予想著趕快遛開才是，也沒想著吃沒吃飽就跑開了。
一直聊到賀安然進寢室樓，要刷卡卻沒有空出來的手，索性就掛了電話。
不過一兩分鐘的時間，吳媽媽已經把碗筷都收好了，吳多予看著餐桌上的一片空蕩蕩，憤憤地上床去睡了午覺。
一覺起來，已經是一點十五分。
幾點上課來著？
吳多予陷入了自我懷疑，緩過神來已經過去了兩分鐘，原來是兩點鐘開始上課，現在去還早著。
身子一歪就又躺了下去。
鬧鐘響起時時間剛剛好，收拾好東西下樓。
走到小區的大門口，她聽見有人在叫她。
回頭一看，是二洋。 ——
「你也在這裡住嗎。」
吳多予在這住了這麼久，還從來沒有見過他。 ——
「不是，是借住，我姑姑家在這裡，這兩天我爸媽不在家，我就到這來住兩天。」
聽說他爸媽不少生意，蛋糕店、服裝店……好多生意，她不太記得了。
她只記得：黎柯之前有說過他家的蛋糕很好吃。
黎柯和他們的關係不錯，下課有時間他們會湊到一起說說題，或者在一起分一分零食，最後一排是最好的選擇，老師突然出現也好隱藏「罪證」。
時間長了，吳多予也就和他們相處的還不錯，更主要的是他們並沒有吳多予是後來的就排斥她，有什麼事情還會特意拉上她，時間長了，吳多予也不覺得自己是「外人」了。
真正讓吳多予感覺到自己不是一個外人的時候，應該是那次發試卷。
科任老師問起班級有多少人，有人毫不猶豫地回答，38個。
高三年級，別的班人不是去學了藝術，就是堅持不下去選擇了別的路，這個班級的人倒是增加了，老師問起是誰回來了，大家都看向吳多予，哦，原來是新朋友。
沒有多停留一刻，言歸正傳，大家又開始了上課學習。
秋天家裡忙起來了，吳媽媽又是兩頭兼顧。
每天看著監控錄像，滿臉愁容。
吳多予很擔心，看著媽媽每天那麼辛苦，商量著讓媽媽回家陪著爸爸。
相比吳多予還是爸爸更令人擔心，這是她和媽媽的共識。
吳媽媽放心不下，在吳多予的百般勸說下，吳媽媽還是回去了。
看著媽媽拎著大包小包回家，吳多予眼裡是說不出的情感。
在陽台站了好久，看著媽媽的身影一點點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