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誅天神跡 痴怨之元

  (十九)

  有此耽擱,白小蝶的陣法已經布好,長風就感覺腦袋一熱,眼前一黑竟失去了知覺。而後,自長風眉心處竟然飛出一道金光,金光中閃爍著奇異的符印文字。長風的腦袋猶如鏤空一般,皮肉通紅,隱有透明之意,七竅皆冒著白光,全身抽搐著,甚是痛苦的樣子。


  「這是……」奕農突然想到他之前在長風體內感覺到的法陣,難不成是白小蝶設下的嗎?

  「誅、天、神、跡……」摩天似乎認出了這個陣法,一字一頓的說道。


  黑衣老人看到長風身上的誅天神跡后,心知持久生變,輕呵一聲,將身體的全部力量爆發了出來,說道:「蝦兵蟹將不堪一擊,誰想第一個來送死?」


  老人環望眾人,突然聽到一個奇怪的聲音「口氣到不小,老夫來陪你。」


  黑衣老人聞聲尋人,但除了白小蝶六人外,哪裡有第七個人?老人突然想到了什麼,低頭觀望。就看鬼老的頭顱在沙灘上緩緩聚到一起,竟然癒合了。


  依舊是那個瓷牙咧嘴,表情猙獰的樣子,披頭散髮的和鬼沒啥區別。只不過這些日子不知他怎麼弄的,鼻青臉腫,眼歪嘴斜,看上去甚是滑稽。


  鬼老的頭顱癒合后,從口中吐出一把匕首,用嘴叼著,瞬間就近了黑衣老人的身前,一刀將老人的黑袍砍下個角,化作塵埃,被一陣風吹散。


  鬼老的速度奇快異常,一擊命中,讓黑衣老人甚是忌憚。


  「怎麼?就這點能耐?」鬼老挑釁說道。


  黑衣老人脾氣暴躁,哪裡受的了這氣?揮劍劈斬鬼老,可鬼老本就是個頭顱,目標甚小不說,還飄在空中,來去自如,靈巧的很。黑衣老者幾番攻擊都不曾碰到鬼老一根頭髮。累的有些粗喘。


  「哼……不行了吧?該我來攻擊了。」


  鬼老話音剛落,口中的匕首已經飛了出去,險些命中黑衣老者要害。可還沒等他調整好身形,鬼老口中又吐出一把匕首,緊接著鬼老的頭顱就猶如連弩一般,一把接一把的匕首從他口中射出。黑衣老人勉強躲了幾把后,剩下的匕首一個沒落,皆中他的要害穴道。就看黑衣老人再次化作一團黑氣,剛欲盾走,卻被鬼老的匕首所制,使不出力量。


  長風額頭上的金黃符文已出去數十米,可卻如同沒有靈魂一般,一動不動。鬼老心急喊到:「怎麼這麼慢?」


  白小蝶此時已經臉色蒼白,無法繼續御陣,鬼老只好親自上陣,口念玄決,嘴中吐出八十一個卍字,打進了長風身體。


  卍字如體的剎那,自長風額頭飛出的金黃符印如同活了一般,形如鐵鏈,動如靈蛇,將黑衣老人團團圍住,就聽鬼老口中喊到:「嗔怒之元還不歸位更待何時?」


  鬼老話音剛落,黑衣老人完全化作黑氣,被金光符印化作的鐵鏈收入長風的體內。


  長風七竅的白光也隨之消失,卻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倒地不起。


  當他再次醒來時,頭疼欲裂,對陣法發作后的事情沒有絲毫印象。


  「你丫的小屁孩,是不是你踢的老子?」鬼老的頭顱之軀飛到奕農眼前說道。


  「誰怪你長這麼磕磣下小爺一跳。」奕農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


  「我看你丫的是不是欠揍了?」


  「隨便你打,反正我也打不過你,但我就不服你,怎麼樣?」


  「好你個小兔崽子,看我不吃了你的腦袋,把我腦袋安你脖子上。」


  長風一醒來就看一個頭顱追著奕農到處跑。論實力,一百個奕農也不是對手,只不過鬼老已經幾百年沒遇到過人了。再加上奕農玩世不恭貧嘴的性格,正合鬼老的胃口,這才有二人打鬧的一幕。


  看到長風醒來,幾人都圍了過來,此時容姬的傷勢已經好轉,白小蝶等人也都恢復了體力。摩天緩緩問道:「你體內的誅天神跡是怎麼回事?」


  長風被問得一頭霧水:「什麼誅天神跡?」


  還未等摩天回答,鬼老搶先說道:「就是一種以人體為容器的禁術。施術者需要在三年時間裡持續不斷的在容器體內布置禁術符文。」


  「什麼?」長風子言等人異口同聲的驚呼道。


  「而且只要陣法發動,容器必死……」摩天接著說道。


  「白小蝶你……」子言此時比誰都憤怒劍指白小蝶吼道。


  所有人目光都凝聚到白小蝶身上,辯解也好,承認也罷,她都必須給個合理解釋。


  (二十)

  若是別人不曉得也就罷了,子言對長風的行蹤可是了如指掌。自子舞死後的三年,白小蝶就一直與長風在一起,幾乎形影不離。正好符合誅天神跡的布置時間,這讓子言不得不懷疑白小蝶,頓時怒火攻心劍指白小蝶問其原因。摩天等人也有些猜測到了什麼,目光都集中在白小蝶身上。


  三年了,她都沒有笑過,似乎都忘卻了什麼是喜悅,忘卻了什麼是情感,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為了一個執念痛苦煎熬,一個人默默的承受著這一切。唯有碰到奕農時,她才有了一絲變化,畢竟他太像以前的自己了。她忘卻的太多太多,在這一刻,白小蝶終於熬不住了,三年間的情感一下子爆發了出來。


  「呵呵……哈哈哈……」低沉的冷笑,那麼凄涼痛苦,那麼無助無力,那麼無奈心傷。


  白小蝶頭狠狠的低著,全身都在發抖,一股狂躁的能量從她體內湧出,發出陣陣氣浪漣漪,烏黑的長發隨風舞動。


  白小蝶突然抬頭,眼睛紅通之色,臉色蒼白,嘴唇發黑,嘴巴微張,肆意的笑著。


  「這是……」摩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背後的劍冢似乎感受到了什麼一般,劇烈震蕩,蠢蠢欲動。


  「這是痴怨之元……」鬼老仔細辯識后說道。


  「什麼?痴怨之元是什麼?」長風問道。


  對於混元之氣,眾人都只是聽說,沒人見過,所以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鬼老咬破了自己的舌頭,以精血為墨,憑空畫了一道符印,大喝一聲:「破……」


  血色符印瞬間化作一張巨網形狀,把白小蝶裹住,封印了起來。鬼老白小蝶的情況穩住了,才長嘆一口氣說道:「混元之氣分為三種形態,也就是貪嗔痴三氣,三氣歸一,就是天地間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混元之氣。只不過幾乎沒有人知道它就在浮屠山而已。」


  「剛才收入長風內的那個就是嗔怒之元?」摩天突然想到鬼老在收服黑衣老人時喊的那句話,問道。


  「正是嗔怒之元,而此時在白小蝶身上的則是痴怨之元。」


  長風聽到此處,已經明白的差不多了。白小蝶之所以費盡心思帶他來浮屠山,其實就是為了這一刻,以他做容器,收服混元之氣。


  嗔怒之元,痴怨之元,貪婪之元,長風在心中不斷合計著這三個名字,突然想到了那日上山前偶遇驢得仙時,仙人贈予他的箴言「浮屠山避三元仙,落日浮塵莫要銜。前世不修因果報,今生悔憾終無緣。」


  長風原本時刻謹記,琢磨其含義,卻不曾想在浮塵蝶海出現的剎那因為自己的執念太深而忘卻了一切。如今想來,三元仙說的應該就是貪嗔痴三元之氣。只不過誅天神跡陣法已經啟動,嗔怒之氣也已入體,這三元仙是避無可避了。


  長風心中所想,眾人皆不得知,而是在聽鬼老分析當前的形式。


  「痴怨之元應該感應到了白小蝶心中的情痴之念,才能如此輕易的進入她體內。我已經用陣法將其困住,否則等他與白小蝶肉體融合,那就降不住他了。」鬼老說道。「而且,若得不到混元之氣,我們誰也出不了這浮塵蝶海的幻境空間。」


  「不管姐姐在長風體內布陣,這麼渴望混元之氣是為了什麼。我們都必須幫她收了痴怨之元,救她活命,助她得道混元之氣,否則誰也出不去。」奕農說著,眼睛偷瞄了一下長風。畢竟這個決定的受害者是他,無論如何取捨,對長風都是不公平的。因為在誅天神跡啟動時,就已經宣布了長風的死亡。


  「我同意,就這麼決定了。」長風出乎大家意料的果斷。


  子舞死後,他何嘗不痛苦,何嘗不想隨她而去?若不是那個夢,他根本過不到現在。想到那個夢,想到子舞,長風才有活下去的動力。


  現如今,浮塵蝶海終於找到,子舞也許就在眼前,他必須走下去。即使最後他死了,那混元之氣或許就是子舞活命的機會呢?


  長風無論如何也不能在此刻放棄,即使死,也要將子舞復活。


  「既然如此,那你們就抓緊時間上路吧。老夫留守為你們護法。」


  「去哪?」容姬問道。


  「自然是去白小蝶的心魔中找到她,將她的元神救出來,然後封印痴怨之元了。」鬼老說著,又低聲嘀咕了幾句,聲音化作符祿,交到了容姬手中,說道:「生死關頭,它或許能幫到你們。」


  容姬詫異的接過符祿收好,與長風、摩天、奕農、子言五人縱身進入了白小蝶的心魔中。只留下被暫時封印的白小蝶和頭顱之軀的鬼老在這片荒漠之中。


  降龍堂外,就聽一聲巨響,緊接著整個降龍堂被移為了平地。從廢墟的塵埃中緩緩走出幾個人,聶真迅速上前,手捧香爐恭聲道:「門主久等了。」


  宗家接過香爐,眼睛已經氣的通紅,憤怒至極的說道:「浮屠三門六堂十三老何在?」


  「屬下在」


  「入我禁地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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