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五步濺人血
蘇扶等人緊接著便在羊角村後山里找了一個風景尚可的位置將凌雨兒埋了進去。
看著已被填平的土坑，誰會想到葬在這裡面的竟然會是羊角村昔日的一枝花。一代佳人，死前遭多人凌辱，死後無墳無墓無碑無棺，其下場無不謂凄慘可悲。在場的都親身感受過凌雨兒死前的絕望，此時身在此地，不禁都升起了同悲之感。凌雨兒不過跟著一個幫派大哥，最後卻受了無妄之災，落得這麼個下場。而他們哪？在這條不歸路上越走越遠，他日死後又是否能像凌雨兒一樣起碼還有人安葬埋身，來個入土為安。這個答案，他們不知道。或許，從不曾去想，也不敢去想。
回去的路上，四人都沒有說話，心情略顯沉重。
……
「虎哥，這不是凌雨兒那小娘皮家么，你怎麼帶兄弟們來這裡了？」一名跟在徐二虎身後身材健碩的漢子疑惑的問道。
這名漢子叫大皮，也是羊角村有名的閑漢，平素跟徐二虎交好。本來他這時候應該還在家裡跟一幫閑漢翻牌九，只是徐二虎突然衝到他家，只叫他拿上傢伙跟他走。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他還是十分講義氣的把在家裡賭博的一群人全都叫上了。
徐二虎顧不上在跟大皮好好解釋一番，直接提著木棍就踹門進去了。
大皮一臉錯愕的看著徐二虎，要知道這裡可是凌雨兒她家啊！整個羊角村誰不知道凌雨兒嫁了一個有權勢的富商，看看當初沈瘸子調戲凌雨兒的下場，就知道那富商並非善茬了。今日，徐二虎怎麼有勇氣敢提棍進凌雨兒家了？徐二虎難不成跟凌家那兩老頭老太起矛盾了？
沒有在多想了，大皮連忙跑進去，他要攔住徐二虎。他可不想徐二虎惹上了凌家人，到時候徐二虎變成徐瘸子就真的麻煩了。
徐二虎心急火燎的直奔凌雨兒房間，希望還來得及。
「狗娘養的，你虎爺爺來了，還不住手。」在一聲大吼之下，徐二虎氣勢洶洶的衝進了凌雨兒房間。
只是，房間空無一人。
「人哪？」徐二虎瞪大了眼睛，茫然的說道。
就在這時，徐二虎瞳孔劇烈一縮，他看到了殘留在地上的一灘血跡。
怎麼回事？怎麼會有血？
「虎哥，凌家好像沒人？」大皮跟著徐二虎進了房間后困惑道，按道理這個時候凌家應該有人的，可是他們一幫人進來之後卻根本沒人出來阻攔。
「去村口，狗娘養的要跑。」徐二虎沒想通在他走後發生了什麼事，但既然那幾人是外鄉人，那麼一定會離開。只要在村口攔住了他們，一切就都知道了。
……
村口，孫毅幾人坐在馬車上。
關於灰衣大漢的屍體，畢竟他也跟了孫毅多年。原本孫毅是想帶回臨安城的，屆時就以遇上了小狗不敵英勇犧牲的理由好好安葬他。要他去跟高漸涼拚命，說實話他是真不敢。
不過他們就一輛馬車，讓他們接下來一晚都跟著一具屍體在同一馬車裡。饒是他們，也受不了。再加上若是進城的時候被人聞出血腥味，來個停車檢查，那會對他造成很大的麻煩。所以，孫毅猶豫了再三之後便決定將灰衣大漢的屍體葬在這裡。
只可惜他們行走的太過匆忙，竟然忘記了拿鐵鏟之類的工具。沒有辦法，孫毅便找了一個山坑，隨意的扔了進去。事到如今，也只能委屈灰衣大漢了。
扔下灰衣大漢屍體的霎那，孫毅手下三人眼中明顯的閃過一絲心寒、失望。只是孫毅當時的注意全在灰衣大漢屍體上，所以也就並沒有看到。不過即使他看到了，他也不會在乎。現在處於這個位置的他，從不缺願意替他辦事的人。如果他們三人不願意，很簡單，他可以換上另一批人上來。
馬車上，孫毅閉目養神，心裡想著今晚的事情。他在想高漸涼最後為什麼殺灰衣大漢、蘇扶為什麼阻攔他，難道是因為動惻隱之心而怒起？又想了許多可能，發現除了這個可能最接近之外，高漸涼、蘇扶並無出手的理由。可笑，干他們這行的竟然還敢有惻隱之心。高漸涼、蘇扶能活到現在，還真是奇迹。他才不管這個，他需要考慮的是該如何處理接下來跟他們的關係，還有該怎麼在長青幫站穩腳跟。
既然想明白了高漸涼、蘇扶出手的原因，他思緒流轉了許多，很快臉上便浮上了一抹笑意。如果真是這個原因，那麼高漸涼、蘇扶一定會保下凌父三人。難怪蘇扶會叫他們離開，應該是為了方便凌父三人離開。他們此行的任務就是帶回凌雨兒母子，現在凌雨兒死了，而她兒子也跑了，任務也就失敗了。只是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儘管是他有錯，可放走凌雨兒兒子卻不關他的事了。
高漸涼或許會耿直的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古長青，可蘇扶並非一個蠢人，想必不會這般老實。那麼，想要圓謊，他就必須要來找孫毅。
很多時候，人都會被眼前發生的事情挑動著失去理智。但當熱血散去，很多人或許會對當時的衝動感到後悔。所以，也就有了彌補。
孫毅在賭，賭蘇扶是一個會恢復平靜的人。兩個人心平氣和的，才能更好的談事情。
正當他在想著該怎麼從這件事件里獲取好處的時候，一名手下臉色不大自然的說道；「高漸涼他們回來了。」
孫毅睜開了眼，正準備下去跟蘇扶他們打聲招呼的時候，馬夫又朝馬車裡說道；「孫哥，外面來了許多人。」
馬夫畢竟是跟著孫毅見識過許多大陣仗。聲音里雖然有些緊張，但是並不害怕。
孫毅一臉的疑惑，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一幫人過來。突然打了個激靈，難不成是小狗來了。如果真的是他來了，那就麻煩了。急忙的伸出頭去看，要是真的是小狗，他可要跑了。
過來的這幫人正是徐二虎他們，當他看到村口停著的兩輛馬車之後，怒不可遏的就沖了過去。
蘇扶修眉一挑，往人群里掃視了一眼，發現並沒有小狗的身影，隨後淡淡道；「各位兄弟，有事？」
「誰狗娘養的跟你是兄弟，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也配跟我亂攀親戚。」大皮搶先一步罵道，在他看來應該是這幾個外鄉人剛才得罪了徐二虎。在羊角村，只要不是得罪凌家人，他就都敢得罪。
大皮粗鄙的話語讓高漸涼臉色一冷，他可以忍受別人侮辱他，但是卻不能忍受有人侮辱蘇扶。
原本沒能殺了孫毅，已經讓高漸涼心情很不爽了。此時還積蓄在體內的一腔怒火，恰好被大皮激發了。
孤狼一怒，勢必血濺五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