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遊離而逝、2

  一顆石子墜入湖水之中。


  水波蕩漾而遠，


  蕩漾而漸漸微平而逝。


  無殤曾告訴過她，他想去畫畫。


  他其實還有后話的。


  她當時沒讓他接下去說下去。


  她就用什麼別的話叉開去了。


  她究竟是用什麼話叉開去了呢？

  她其實自己也記不清了。


  但是，在那水面被一顆小石子所破碎之時，


  她又彷彿想起來的。


  她想起來的，

  卻並不是自己想說的話，


  而是……而是無殤的話。


  無殤的憤怒得吼著：「你喜歡畫畫。


  你也喜歡畫畫的！

  你也願意走的。


  你為什麼不走呢？


  他……還是因為他嗎？」


  「無殤……」


  她怔了怔。


  想要回復什麼的時候，

  卻發現腦子打結。


  她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她只是呆愣地望著……


  他一躍而縱地跳入了平靜的池水裡。


  那是藍幽幽的池水，


  那跳躍的水浪，


  那跳躍的人影，


  那一幕幕，


  卻讓她想起了那一條飛狗的身影。


  ——————————————————————————————————


  回憶里是……痛苦的尖叫。


  「啊，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她恐慌而又無所措。


  而又毫無辦法地尖叫著。


  她背著沉重地書包。


  她大口喘著氣，


  轉身對著那隻黑毛狗，

  不斷地跺腳，

  甚至想過扔石子。


  可是當她扔過一個石子之時，

  狗害怕地跑開了，

  但是，緊跟著那隻狗又追了上來。


  對她齜著牙。


  她毫無辦法地忙轉身就跑。


  她害怕得奔跑，


  不斷地奔跑。


  她總感覺，


  那個身影，

  那個凶狂的身影就好像是要追了上來。


  風在耳邊肆虐得刮著。


  天深藍色得黑。


  她無措地奔跑。


  呼救地奔跑。


  可是那條小路上卻是什麼人都沒有，

  什麼人都沒有。


  「汪汪汪……」


  那身後的狗，

  不斷地對著弱小的她犬吠著。


  ——似乎隨時都會追上來咬她。


  ————————————————————


  又一顆石子砸入了水波。


  那淡綠色水面，


  有盪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他的轉身，


  那落葉凋零中的，

  他的愁惘與無聲地轉身地離開。


  是什麼樣的景，


  又是怎樣的迷惘，

  總會有那麼得一段時期，

  那麼一段的迷惘，


  那麼一段的迷失，


  那麼一場的過失，


  那麼得難以離開，

  難以割捨。


  卻還是離開了。


  是風？


  是落葉？

  還是……他？落空？

  那藍發隨風而吹，而盪。


  那柔順的藍發，


  那風中漂浮的影子，


  那柔順的劉海，


  那望不清的雙眸，

  那看不穿的背影。


  這是他，是離她越來越遠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