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語成讖
「前面好像有人暈倒了」火系分院區有一個人突然喊道，接著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前排。
「這節課第二次了！」艾絲特·富蘭克林皺著眉頭顯然十分不喜歡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艾絲特你應該習慣了。」艾凡·海勒依舊眉眼彎彎，似乎完全不太在意不認識的人會怎麼樣。
「前排的坩堝該不是都被人施過爆破咒吧？」
「或許真的是魔葯課被人詛咒了」
後排區域的人又開始紛紛議論起來。
「嘿！你們看艾梅回來了！」艾米麗·費奇一把扯過剛跑回來的艾梅的袍袖，「快說，這回是怎麼回事？前面好像有人暈倒了？」
「這回是克萊爾小姐，坩堝爆炸的原因是，克萊爾小姐讓教授幫忙處理青刺毛蟲，然後克萊爾小姐自己往坩堝里加材料的時候因為太羞澀緊張，結果放錯材料了，坩堝就炸了。」艾梅敘述的時候因為太過無語，十分不淑女地翻了翻白眼。
「艾梅，艾梅，快回到位置上來。」突然赫瑟爾從窗口望見一張略顯蒼白的面容，接著是穿著黑色長袍的身影從窗前飛快閃過。
「啊？赫瑟爾？」雖然艾梅不知道赫瑟爾為啥這樣說但是她還是飛快回到了座位上。
「我看到了辛普森教授。」
赫瑟爾說話的同時，一襲黑袍的辛普森教授陰沉著臉出現在了教室門口。
「特倫斯教授，這是我第二次聽見坩堝爆炸的聲音了，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辛普森教授雙手交叉抱在胸前，面無表情地看著特倫斯教授說道，「畢竟作為一位魔葯教授你應該時刻觀察每一位學生製作魔葯的情況，盡量避免危險的發生，但是我聽說在你的課堂上這樣的情況不只是發生的比較多這麼簡單了。」容貌與特倫斯相比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辛普森教授散發著一種令特倫斯教授都感到恐懼的氣場。
沒錯，教授你說的真是太對了，聽了辛普森教授的話，赫瑟爾在心裡內心狗腿的附和著。
「教授，我……」聽了辛普森教授氣場全開的質問，特倫斯教授神色略有些慌張，最後他回答道，「教授，我認為探究和創新都是學習魔葯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其實大家都知道，特倫斯教授最常見的炸坩堝事件，都是因為學生加錯的魔藥材料，然後他突發奇想搞創新。
「特倫斯教授，我覺得他們現在需要學習的只是如何製作魔葯，而不是如何探究和創新，你難道希望一群只學過基礎的二年級的學生能夠做到在探究和創新中保護自己嗎？」辛普森教授踱著步子掃視了一圈前排區域還在沸騰著的坩堝，嘴角勾起一個譏諷的弧度，然後慢慢走到後排區域，看著大多數桌子上都放著兩瓶青綠色的藥劑，點了點頭，嘴角緩和了一些。
掃視完整個教室以後辛普森教授緊抿著雙唇，沒有一絲表情地盯著特倫斯教授，氣氛就這樣凝滯著。
前排區域的小姐們偶爾抬頭，用她們怨毒的目光掃射一下辛普森教授，然後辛普森教授轉頭掃視了一眼，她們又都驚慌地快速垂下了頭。
坐在後排區域的人雖然正襟危坐，但是內心卻一片歡愉悠閑地看著戲，就差來一包瓜子了。
整個教室突然靜得只剩下坩堝沸騰的聲音。
「特倫斯教授，我剛才看了學生們完成魔葯熬制的情況。」辛普森教授突然開口，然後他慢慢從袖口掏出魔杖，施展了一個無聲的咒語，教室內所有的坩堝立刻停止了沸騰，「正如事實所見，魔葯課的座位格局，非常與眾不同。」
看著辛普森教授面無表情的樣子，感受著他無形的威壓，特倫斯教授白著一張臉，整個後背的衣物都已經被冷汗打濕了，看起來有些狼狽。他覺得彷彿回到了四年級的時候，光系分院的中級上古魔文課由辛普森教授這個暗系分院的院長代課。在他印象里那段時間是非常壓抑的，畢竟光暗兩個分院一直以來都互相敵視，雖然因為暗系的學生性格多數比較沉默，而光系多數比較文雅，兩個分院從來沒像水系和火系那樣鬧出過大的動靜。但是暗系分院的教授對光系分院學生的態度，可想而知……
「教授……我想，我還是喜歡我的授課方式。」不知道為什麼，特倫斯教授彷彿一下子有了勇氣，不再退縮，目光直視著辛普森教授，十分大膽地回答道。
「特倫斯教授，我想這裡是埃爾羅伊魔法學院的魔葯教室，而不是你的實驗室。」辛普森教授依舊面無表情，黑色的雙眼盯著特倫斯教授的眼睛，透出一絲冰冷的寒意，話語中帶著些嘲諷的口吻，「從明天起你就準備接任霍伯特教授的歷史課吧，我記得你跟我提出過想任教歷史課，我想你不至於在歷史課上還能幹出什麼危險的事情。」
特倫斯教授對上辛普森教授帶著寒意的眼睛，看似有些害怕地向後退了一步，額角帶著些冷汗的略顯蒼白的面容上，原本已經被抿成一條直線的唇突然微微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
「然後，從明天起一年級和二年級的魔葯課，暫時由我和奧斯維德教授代課。」辛普森教授別過頭，先是掃先視了一遍前排區域已經全部垂下頭的女生們，然後盯著遠處後排區域說道，「我希望，下周我來上課的時候，不會像今天這樣。」說完，他甩了甩長袍，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了教室。
等到辛普森教授的腳步聲遠去，直到聽不見以後，整個大教室一下子炸開了鍋，前排區域的女生一邊咒罵一邊指責著她們認為的辛普森教授的各種不是。後排區域的人則是一面興奮著以後的魔葯課終於會變得正常了，一面又擔憂著不知道歷史課會變成什麼樣，不過，想必不會比霍伯特老教授的「催眠曲」更糟糕吧。
「赫瑟爾，辛普森教授剛才說什麼？我沒聽錯吧？？？」艾梅如夢初醒般睜著一雙翡翠色的眼睛，一臉震驚的樣子看著赫瑟爾，雙手緊緊抓著赫瑟爾的肩膀，將她前後搖晃了兩下。
「艾梅你沒聽錯，我們剛才開的玩笑好像成真了。」赫瑟爾哭笑不得地把艾梅的手從她肩膀上移下來，然後把她按回她自己的座位上。
「赫瑟爾你身上不會是傳承著什麼上古預言者的血脈吧。」艾梅一臉狐疑地打量著赫瑟爾，「然後其實不經意間的某句話就是預言什麼的。」
「並沒有。」赫瑟爾頭上掛下了一滴汗。
「其實說起預言者，我還是比較喜歡那種神神叨叨，有些神經質的設定。」扯了幾句之後艾梅開始脫線。
「別研究設定不設定了，你們看特倫斯教授。」卡蘿指了指前方有些狼狽的樣子但是仍然笑著，被前排女生們圍在一起的特倫斯教授，「你們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對哦，是有些奇怪呢。」赫瑟爾端詳著前排的情狀，摩挲著下巴，眯著深藍色的雙眼說道，「如果是我的話，被辛普森教授用這樣強硬的態度勒令換課，而且是在眾多學生面前這樣丟臉的話，肯定是會生氣的，但是從特倫斯教授臉上我看不出一點生氣的樣子。」
艾梅帶著疑惑的表情觀察了一會兒：「我覺得還好吧，特倫斯教授不表露出生氣的樣子，或許是因為那些女生圍著他，他不好意思表現得很生氣的樣子吧。」
「我還是覺得很奇怪。」卡蘿凝視著前方深思著搖搖頭，「而且剛才辛普森教授說特倫斯教授曾經提出過想任教歷史課的事情，雖然這可以解釋他被勒令換課的時候為什麼不生氣，但是這也說明他並不想任教魔葯課，不管怎麼說，我總覺得哪裡很奇怪。」
「卡蘿，艾梅。」赫瑟爾心裡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如果剛才那個『多羅耳草和秋蒲葵』不是巧合呢？再想得遠一些，如果所有的坩堝爆炸事件都是不是巧合呢？」
「赫瑟爾！」聞言，艾梅突然提高了一些音量，「你怎麼會那麼想？身為教授……這樣的事情的性質也太惡劣了吧？」
「但是這樣一切就說的通了，除了，我們不知道的就是他排斥魔葯課的原因。」卡蘿看起來比較支持赫瑟爾的猜想，雖然把一個教授想的那麼惡劣不太好，但是懷疑的種子已經在卡蘿心裡生根發芽了，「艾梅，你看特倫斯教授，他真的看不出有一點生氣的地方，我覺得，正常人被用那樣的態度對待，應該都會點不開心的吧，但是他……現在看起來似乎十分愉悅。」
「可……可是，唉，我真是被你們說服了。」艾梅看起來有些猶豫，但是她本來就是個好奇心比較重的人，一開只是因為她覺得這樣去想一個教授不太好，但是被一一列舉過多的巧合讓她被壓抑的好奇心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所以你們是要組個偵探小分隊嗎？」笑眼彎彎的艾凡·海勒似乎是一直注意著三人的談話，「我可以給你們提個醒哦，特倫斯教授的家族不太一般，但是，我不想說，有些事情自己去調查才有意思。」說完這些他笑得更燦爛了一些。
聽了艾凡·海勒的話，赫瑟爾在心裡翻了一下白眼，吐槽道，什麼鬼。但是轉念一想這也算是個提示，而且是友情提供的，也就想開了。赫瑟爾轉過頭看了一下卡蘿，發現她依舊一臉溫和的笑容，倒是艾梅因為海勒的惡趣味，一張小臉有些氣鼓鼓的。
「你放心，我艾梅一定會把特倫斯教授的事情查出來的！」醞釀了一會兒氣勢，艾梅終於站了起來，睜著一雙翡翠綠的眼睛眼睛，微紅著臉頰，單手插著腰，另一隻手指著艾凡·海勒，立下了她的誓言。
而赫瑟爾，看完了艾梅的氣勢洶洶立誓的樣子，瞬間覺得一股莫名的疲倦感襲來，啊，感覺接下來一段時間都會好累的樣子。
「怎麼，覺得想放棄了？」卡蘿笑得戲謔的樣子湊近赫瑟爾的耳側，「恐怕來不及了，你看艾梅那副激情燃燒的樣子，偶爾釋放一下你那被壓抑的好奇心和動力吧。」卡蘿抬手拍了拍赫瑟爾的肩膀。
「我沒有聽說過有什麼特別出名的家族姓特倫斯的，但是看著特倫斯教授正常時候的言行舉止，還有那種自然的優雅氣質，的確是大家族裡調教出來的感覺。」赫瑟爾趴在桌子上，看著遠處依舊被女生圍著聊天的特倫斯教授，「但是隱世家族那麼多，現在只能寄希望於艾梅她們那個神秘的『八卦協會』了。」
「別擔心太多，你看她那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卡蘿輕輕地揉了揉赫瑟爾的頭頂，
「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