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第一章 他是英雄,他是傳說
楔子:
在一個幽深冰冷洞穴之中,一位穿著白色長裙的女子無力伏地倒在一塊巨大、冰冷的石面上,她的容貌有一種奇異柔和的美,透露出一種渾然天成的聖潔和親切感,栗色的波浪卷長發隨意地披散著,彷彿一匹華美的錦緞。她那如璀璨星辰般的藍色雙眼此刻卻布滿憂愁地望著洞口那一層幽藍的波紋禁制,藍色瞳孔的深處透露著一絲微弱的名為「希翼」的光芒。
「哦,親愛的伊茜多,你還好嗎?」
突然,洞口的波紋禁制一點一點消失了,一個穿著紫色長袍的男子走了進來。來人有著一頭深棕色的半長發,帶著小小的微卷,氣質儒雅溫和,他有著一雙神秘莫測的深紫色眼睛,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我剛才去了一趟布拉德利大陸。」那人微笑著對著伊茜多說道,「他們和我想的一樣乖,正打得不可開交呢。因為我那有意無意的透露,你的親愛的火精靈族已經開始攻打他的兄弟族們,包括……你最喜愛的月精靈一族。」
「慾望……無論是人族,還是其他族,都是那樣的低賤,只要被慾望支配,他們什麼都做得出來……」說完,那人露出了一個極其諷刺的笑容。
「讓我猜猜你現在在做什麼,降下神罰?用你那已經殘破不堪的軀體?幾乎枯竭的力量?」那人看著伊茜多平靜的藍色眼睛,用著極為誇張的語調敘述著他的猜測。
然而伊茜多仍然不發一言。
「別這麼沉默嘛,伊茜多,我記得我們曾經的關係是很不錯的。」那人似乎十分不滿伊茜多的沉默,他深情款款地看著伊茜多的眼睛,紫色的眼睛里盛滿了溫柔如水般的情意,「我記得你當初打算創造那個世界的時候,還特地來問過我的想法。你說你打算用『那一位』創造的世界作為範本!創造出一個類似的世界!」
「你記不記得我是怎樣反駁你的?我是怎樣勸說你放棄的?我說他所創造出來的生物,那些擁有七情六慾的人。都是失敗品!極為低級的失敗品!」
「你現在感受到了吧?我親愛的伊茜多,當那些你創造出來的『小可愛』們被慾望支配,互相爭鬥、互相屠戮,一個個死去的時候。受到最大傷害的,就是你這個創世神,你的力量,可維持不了多久了。」
「不勞你擔心。」突然看起來十分虛弱的伊茜多站了起來,揚手之間,一道溫和的白光將那個紫袍男子禁錮了起來。
「你怎麼能?」紫袍男子驚恐地睜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地望著伊茜多。
「這個山洞我來過,你以為它的主人是你?」伊茜多微笑著看向男子,朱唇輕啟,「你猜錯了,它的主人是置身洞內的人中,實力強的那一位。」
「而且『創世之術』沒你想的那麼簡單,精靈族的內亂也好,神魔之間的鬥爭也罷,對我的損耗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大。我已經與父神聯繫上了,他一切安好,你的詭計並沒有成功。」伊茜直視著男子深紫色的眼睛,看著他失去了笑容之外還有些猙獰的表情。
「對了,至於我的那個世界就不勞您操心了,您就在這裡好好悔過吧!我的世界和父神的『地球』簽訂了『靈魂漂流協議』,想必那些旅客會為我的世界帶來生機和繁榮,我還為一位『幸運兒』準備了一個驚喜!」
正文第一章
「神誕祭」剛過,天氣依舊寒冷,在皚皚白雪的映襯下街道兩側每家每戶門前金紅色的節慶裝飾品更為亮眼。
天蒙蒙亮,一輛裝飾精緻華貴的馬車賓士在奧德里奇城往洛里城的路上,奧德里奇城是曼里爾德國的皇城,而洛里城是埃爾羅伊魔法學院所在的一座城市。
馬車內坐著三位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的女孩。其中一位穿著水藍色的法師袍,袍子上綉著學院的校徽,她靜靜地靠在座椅右側的毛絨軟墊上,眼神有些空洞地望著窗外的風景,似乎是在發獃。
她現在的名字叫赫瑟爾·洛佩斯,是洛佩斯公爵家的大小姐。生母因難產去世。後來赫瑟爾的父親,也就是伯爵大人飛快地為不足半歲的赫瑟爾娶了一任繼母,一年後,繼母生下了一對姐妹花,也就是赫瑟爾的兩位妹妹。
她來到這個異界,已經六年了。並沒有小說中穿越者的歡喜與興奮,也無法做過馬上隨遇而安開始正常生活。在知道自己穿越到一個全然陌生的魔法世界時她有過恐懼和悲傷,還有對原本世界家和親人的想念。
同時她也擔憂著,因為她自認為沒有做主角的能力和性格,無法解決那些主角體質吸引而帶來的麻煩,她覺得自己是個愚者。
從最初的恐懼、悲傷到後來的麻木,絕望,到現在的淡然接受,打算在這裡好好生活下去,她內心的變化,無人知曉。
剛來這裡的時候,她希望這一切是個夢,夢醒了還會在那個熟悉的世界,依舊是那個20歲的大學生,但是過了一個月,兩個月……夢卻一直沒有醒來。腦子中屬於那個叫赫瑟爾的小女孩的記憶越來越清晰。
後來赫瑟爾的魔力暴走了!在那之後,每個滿月之日,她都會有一次神奇的變身。
那天,赫瑟爾在一片廢墟中醒來,她居住了三個月的小院被毀得面目全非,周圍是幾個熟悉而陌生的僕從害怕而又敬畏的眼神。從那一刻開始她在她們眼中不再是那個不受寵,呆傻,像空氣一樣的小女孩,而是未來將會成為魔法師的大小姐。
魔力暴走之後的赫瑟爾獲得了一些所謂父親大人的洛佩斯伯爵關注,雖然不過只是一星半點而已,被繼母帶著和兩位妹妹一起學習貴族小姐的禮儀,文字,歷史,學習成為一個舉止端莊,談吐優雅的名媛。
她從書中了解到,這是一個有魔法和武技的世界,但是可能是因為時代更替中丟失了太多武技方面的傳承,漸漸地武技就沒落了,人們越來越重視魔法,以作為一名魔法師為榮。
當了解到這些的時候,她的心中也有著一絲希翼。或許她會有著優秀的資質,或許她將來會有不俗的成就。
然而,這一絲期待在去年赫瑟爾如願進入了埃爾羅伊魔法學院之後,盡數破滅,因為她的魔法資質只有再普通不過的三星,她也接受了自己的既不普通又普通的事實。
埃爾羅伊魔法學院是一位穿越者前輩曾經就任過校長的學校,部分事物已經被改造得令她會略有熟悉的地方。沒錯,前輩大概是個《哈利波特》系列的忠實粉絲。
馬車駛至學院的大禮堂前的廣場就得停車這是從建校以來就有的規矩。馬車停靠時車廂輕微的震動驚醒了已經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閉上了雙眼即將睡過去的赫瑟爾。
赫瑟爾快速地調整了坐姿,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棕色自然卷的長發,用鬢邊的長發嚴實地遮住耳朵,然後將身上水藍色校袍和校袍下銀灰色長裙上的褶皺撫平,再探了探寬大的袖口裡放魔杖的暗袋,最後輕輕地拍了拍左側座椅上早已睡得香甜的姐妹花叫醒了二人。
安妮·洛佩斯慢悠悠地整理著儀容,然後微微揚起下巴,用那雙略帶嫵媚的眼睛狠狠剜了赫瑟爾一眼,棕色的瞳孔中透露著一絲嘲諷與傲慢的神色,指責道:「為什麼不早點叫醒我們?」
聽著安妮的話米蘭達·洛佩斯一言不發,低著頭整理著自己穿著的長裙和斗篷。
「因為我也才醒。」赫瑟爾平視著安妮,如藍寶石般幽深的深藍色雙瞳沒有一絲波瀾,玫瑰色的唇瓣彎著恰到好處的弧度,一個端莊而優雅的名媛式微笑。
「咚咚。」馬車外傳來僕從禮貌的扣門聲,「小姐們已經準備好了嗎?」
「嗯。」赫瑟爾看了看左側已經整理好儀容端坐在一側的姐妹倆,出聲示意僕從開門,她並不想在這裡多待。
廣場中央有一個巨大的噴泉,噴泉頂端有一座雕刻精美的白玉創世神像,雕像中的創世神穿著一襲白色長裙頭戴月桂花環,柔美的面龐讓人感覺聖潔和親切。噴泉的四周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和馬車,穿著各色校袍的學生緩緩湧入類似巴洛克建築風格的大禮堂。隨處可見的精緻奢華的雕花裝飾和獨特的曲線動態造就強烈的光影效果,形成一種奇特的凌亂美感。
「我先去禮堂了,一年級的新生一會兒會有老師帶去測試魔法天賦安排分院,一會兒禮堂見。」赫瑟爾笑著向兩姐妹花點了點頭,然後踏著不急不緩的步子融入了各色人流中。
「嗨,赫瑟爾,這麼巧,還沒進禮堂就看到你了。」
伴隨著話語聲赫瑟爾感覺肩頭被輕輕拍了一下,轉頭一看是同樣穿著一襲水藍色校袍,有著一頭柔順的金色及腰長發,身材高挑,容顏秀麗的少女。尖尖的瓜子臉,細膩如雪的肌膚,一雙水藍色的眼睛如托帕石般晶瑩。
赫瑟爾在心中暗暗對比了一下卡蘿高挑的身材和自己正在發育身體。
唉,真是羨慕啊!異界的孩子普遍發育較早,而她就成為了一個特例。
「嗨,卡蘿,你又長高了,我還是那麼矮。」赫瑟爾一臉羨慕地擁抱了一下卡蘿,然後挽著她的手繼續往前走。
「別急,會長高的。」卡蘿俏皮地眨了眨水藍色的雙眸,伸手揉了揉摸赫瑟爾的頭頂,比起上個學期的小豆丁,赫瑟爾已經長高了不少,雖然在同齡人中還是偏矮的。
卡蘿因為家庭的原因在性格上比同齡人早熟一些,於是把面前這個偶爾會撒個嬌的「偽蘿莉」當做妹妹看待,卻不知「偽蘿莉」的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不知道總摸頭會長不高的嗎?」赫瑟爾故作生氣的樣子看了卡蘿一眼,「而且我是自然卷,揉亂了還能看嗎?」
「好啦,是我錯了,我們先去找個位置坐下來吧。」卡蘿笑著晃了晃赫瑟爾的手臂,然後十分配合地雙手合十舉到胸前作出一副懇求的樣子。
赫瑟爾抬起手理了理略顯凌亂的棕色自然卷長發,挑眉看了卡蘿一眼,笑道:「現在饒過你,一會兒回宿舍再找你算賬。」
埃爾羅伊魔法學院禮堂的布置和《哈利波特》中霍格沃茲學院大禮堂的布置也有些相似,大禮堂最裡面是教授席,與教授席相對的是武技分院和魔法八大分院共二十七張長桌。看著禮堂內的布置,赫瑟爾再次想吐槽下那位無所不能、名垂青史的穿越前輩,你是有多喜歡霍格沃茲學院,還是說你是有多嫌棄你推行教學改革之前的埃爾羅伊魔法學院。
赫瑟爾和卡蘿在屬於水系分院的長桌上隨便找了兩個偏中后的位置,然後隨意聊了幾句寒假時的見聞。
「嗨,卡蘿,洛佩斯小姐,早安,你們來的可真早。」一個娃娃臉的亞麻色長捲髮的可愛少女拖著一個紅髮的清秀少年在赫瑟爾和卡蘿對面落了座,這對兄妹赫瑟爾都認識。
娃娃臉的少女是艾梅·格林,她穿著一條藍色的小洋裙,披著水藍色的校袍,亞麻色的長捲髮用一個白水晶卡子固定到腦後,配上一條精緻的藍色的髮帶,襯著一雙清澈的翡翠色的綠眼睛,看起來非常俏皮可愛。
而紅髮少年是艾梅的哥哥克里斯·格林,比她們大一屆,長著一雙和艾梅一樣的眼睛,論容貌來說克里斯並不算非常英俊但是非常耐看,做工考究的白色的襯衣和灰色的大衣讓他顯得比同齡人成熟穩重許多。
克里斯·格林盯著卡蘿看了一會兒,雙頰染上了些紅暈,然後飛快地垂下了頭。
「格林小姐,你叫我赫瑟爾吧,我們也認識了一年了呢,我可以叫你艾梅嗎?」赫瑟爾沖著娃娃臉的艾梅·格林笑了一下,彼此交換了一個你懂我懂的眼神,然後看了一眼低著頭的克里斯·格林,內心默默感嘆這個世界的孩子真早熟。
想到這裡赫瑟爾轉過頭看看另一個當事人,克里斯的暗戀對象卡蘿小姐,結果發現卡蘿一臉迷茫地看著大家。呃,或許,她這個結論下得太早了一些。
艾梅看著羞澀地低下頭的哥哥和一臉迷茫的卡蘿,覺得氣氛有些尷尬,只好拋出一個話題來緩解氣氛:「吶,你們知道嗎?我聽說道格拉斯校長辭職了,所以我們今年換了一個新校長。」
「道格拉斯校長辭職了嗎?他今年才55歲吧,這年齡,還沒有到辭職的時候吧。」卡蘿有些驚訝,畢竟道格拉斯校長就任校長一職才只有七年。
「這麼說起來格萊斯頓校長辭職也很早呢,真可惜,他是我心中的英雄呢,還那麼長情,他和格萊斯頓夫人的愛情一直被人們傳唱和稱頌呢。」說起她心目中的英雄艾梅十分激動,「剛畢業就投身曼里爾德對抗布爾維爾的戰爭中,然後一戰成名,28歲就職教授,35歲成為校長,36歲推行教學改革,50歲實行了「維新變法」。他簡直就是傳說!」
赫瑟爾不是第一次聽人稱讚同為穿越者的前輩伊夫·格萊斯頓了,在這世界「維新」這個詞是由格萊斯頓創造的,格萊斯頓直接引入了中文的「維新」二字的讀音,然後在那個專政皇權已經搖搖欲墜的年代,主張實行了類似君主立憲制這樣的制度,在這個世界被稱為格萊斯頓制度,並且取得成功。這樣的成就,赫瑟爾捫心自問同為穿越者的她是絕對做不到的。
「艾梅。」赫瑟爾無奈地看了一眼滔滔不絕的艾梅·格林,「你還沒說新校長是誰呢。」
「哦,對對對。」艾梅終於停下了對格萊斯頓的誇讚,一連說了三個對,然後眯起一隻眼睛,沖著大家彎了彎嘴角做出一副神秘的樣子,將一根手指豎到嘴前,「告訴你們哦,真的很神奇,新校長是辛普森教授,就是那個暗系分院院長,聽說是道格拉斯校長力排眾議提名讓辛普森教授做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