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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鄉情怯

  下山之日,除了被關禁閉的莫離,或者已無家人的新弟子。其餘人都背上了行囊,跟自家師父道別。或不舍,或興高采烈,或又喜又悲。而當師父的,亦是好一番叮囑。一時間,雲霄山門口,溫情滿滿。好一派上慈下孝、感人心肺的場景。


  夏顏摸著脖子,上面掛著一枚桃花形狀的戒指。花開的燦爛,粉嫩可愛,是昨晚師父給的空間戒指。裡面是師父為她準備的衣物、零食、日用品什麼的,明明只是下山幾天。卻好似要她下山很久一樣,恨不得把所有東西都給她帶上。


  雲清彎下腰來,含笑的看著她:「你又不是小狗,把戒指掛脖子上,算怎麼回事」。


  夏顏把戒指放回衣內,一本正經的看著自家師父「您不懂,徒兒這是怕弄丟了。再說了,這戒指這麼好看。要是被別人看見了,搶了去可怎麼辦呢」。


  「連自己東西都護不了的徒弟,為師,不要也罷」雲清傲嬌的仰頭。嘴上這麼說,心裡也是贊同她的話的。人心險惡,財不外露是好的。況且,自家徒兒這麼寶貝的對待他送的戒指,他也是異常欣喜的。


  夏顏嘟著嘴,看看自家師父,又看看其他師徒情深的情形。心道:師父就不能其他當師父的一樣,好好的叮囑自己這個徒兒嗎。就知道作弄她,取笑她。


  「好了,出發吧,駕雲的時候小心一點,別老是趴在上面腳撲騰在外面,多危險呀。為師不在,掉下去可沒人護得了你。回到家也是,別老是獃獃的受人欺負,你又不是打不過人家。若真遇到打不過的,回來告訴為師,為師幫你打回來」。


  雲清看看天空,見時間不早了,也就不再逗她了,認真叮囑起來。絮絮叨叨的,說得他自己都嫌太啰嗦了。


  夏顏認真的聽著,不時點頭回應。心想:這才是當師父應有的樣子嘛。聽到後半句,她默然了。她知道師父意有所指,但是「師父,徒兒很快就回來了」。


  「恩,去吧,不用捨不得為師」雲清背過身去,不再看她。


  夏顏從背後抱了師父一下,才喚出小雲,飛身跳了上去。見師父依然背對著自己「師父我走了」。


  「恩」


  「師父,我真的走了」


  雲清到底藏不住,傾身而上將她抱住「顏兒,記得要想為師」,說完也不等回答就消失了。


  小雲兀自前進著,夏顏卻一直看著他消失的地方,直到什麼也看不見。


  小雲並未進城,而是在城外,一個無人的地方落下。夏顏跳了下來,慢慢的向城門走去。集市依舊熱鬧繁華,百姓各司其職,辛勤叫賣。討價還價的聲音,吵架的聲音,夾雜著嬉笑怒罵。讓她恍如隔世,悵然若失。


  已經中午了,她尋思著,還是吃了飯再回去吧。她現在回去,紫蘇吃沒吃過已是問題。就算還沒吃,恐怕也沒有多準備她的。隨意在街邊找了一家店坐下「老闆,請給我一碗餛飩」。


  「好嘞,馬上到」老闆是老人,見有客人,立馬招呼。沒多久就端了一碗過來「小姑娘,您要的餛飩」。


  「謝謝」夏顏輕笑。


  老闆見她笑的真誠,長得也是嬌俏可愛,又另外的附送了一盤小吃。


  夏顏不好拒絕,只得接下。她吃的不多,外面的吃食,並不如師父做的好吃。見老闆正忙,也不打擾,走的時候多給了幾個銅板。


  等老闆忙完了看到桌上多出來的錢,慈祥的笑了。再一看她碗里剩了大半,不由搖頭:難怪這孩子這麼瘦,原來吃的這麼少。


  夏府門前站著兩個護衛,夏顏看著眼生,想著估計是新來的。大門敞開,依稀可以看見管家夏伯,在和掃地的家丁說些什麼。她靜靜的立在門前,不說話,也不進去。她想到一個比較貼切的形容詞,近鄉情怯。


  這個詞的重點在情,而在她身上是怯。不用想也知道,夏芸回來后不會對她有什麼好話。別人信不信,她不知道,但是爹爹一定會信。她回來,除了面對指責,或者責罰,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除了紫蘇,還有誰會給她好臉色,偏偏她還是死氣掰咧的回來了。


  護衛見她站了很久,正想開口詢問。就聽管家驚喜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小姐」?

  夏顏走了過去「夏伯,近來身體可好」。


  「好,好」夏伯滿面紅光,隱隱有著欣慰「我這就去告訴老爺」說著轉身就走。


  「夏」伯,夏顏想制止他,想了想還是算了。說不說,又有什麼差別呢,沒有人在乎的。默默的收回手,緩緩向夏園的方向走去。不禁想起上次回來的時候,紫蘇正被夏芸欺負的情形,腳步不自覺的加快了。


  夏園依舊是老樣子,院子被打掃的無一片樹葉。院中唯一的那棵大樹,好似又長大了。將樹下的桌椅完全遮住,擋風擋雨。她突然明白為什麼當初娘親要在懷她的時候種樹,其意不就是為她遮擋風雨的意思嘛。想來,當初爹爹也懷有相同的心思吧。


  輕輕的撫上樹榦,一身白衣襯得她清雅脫俗。頭髮依舊沒有裝束,甚至連髮帶都沒有,就那麼自然披著。帶著嬰兒肥的小臉露出笑意,一派天真無邪。


  「顏兒」?紫蘇手裡的東西,因為她的驚喜掉在地上。


  夏顏微微轉頭,俏生生的望著她「紫蘇姐姐」。


  紫蘇沒去管掉落的東西,跑了過去,緊緊擁抱。她以為,顏兒不會再回來了。


  夏顏被憋得難受,就在她以為會暈過去的時候。紫蘇終於鬆開了,她也因此可以呼吸到新鮮空氣。正喘息著,卻聽到紫蘇說:你不該回來。


  「我只是回來看看」她回道。


  「會走嗎」?

  「會」她頓了頓,終究將那不舍的詞說了出來。


  紫蘇「恩」了一聲,眼中有些複雜。


  夏顏拉著她的手坐下,慢悠悠的取出師父給她準備的零食,擺在桌面上「姐姐跟顏兒一起走可好」。她明白紫蘇的心,紫蘇捨不得她離開。但同時,也不想她留下來受到傷害。她早有帶紫蘇去雲霄的打算,就算不能住清顏峰。住在主峰也是一樣,怎麼都比這裡好。


  紫蘇看她變戲法般的拿出東西,已經很驚訝了。再聽她的話,更是驚訝,也很感動。她想開口問:真的可以嗎?但是,卻被人打斷了。之後,她再也沒能問出來。


  「你還敢回來」夏芸走了進來「難道是被趕出來了,我就知道,你這樣的人總是會被人拋棄的」。


  夏顏手裡的糕點無聲的落到桌面,耳中揮之不去的,都是那句:總是會被拋棄的。


  紫蘇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第一次鼓起勇氣,在夏芸面前發火:「這裡不歡迎你,滾出去」。


  「呵」夏芸笑了,什麼時候連個下人都敢讓她『滾』了。她是以為,夏顏能保得住她?她越想越好笑,好笑到一掌打過去。


  紫蘇知道自己躲不過,但是她不後悔。她聽顏兒在夢裡說過,她的世界只有爹爹。但是顏兒不知道,她的世界也只有顏兒。


  「夏芸,在我的地方,打我的人,你想好了嗎」?夏顏抬手在桌上一拍,掌下的威力沒有傷及桌面。而是一圈圈的暈開,堪堪抵住夏芸的手掌。


  夏芸見自己的一掌怎麼也落不下去,面露詫異。再一聽夏顏的話,和她的動作,頓時火了「你使的什麼妖法」。


  「額?」夏顏好整以暇的看著她,隨手拈起一塊糕點,視線落在糕點上。不知是在思考,還是在欣賞糕點的精美。直到夏芸又要發火時,她才慢悠悠道:「你不知道嗎」?那樣子,好像這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一樣。


  夏芸愣住了,心想:難道是她孤陋寡聞了,還是說,是爹爹對她藏拙了。


  「難道爹爹沒有教你嗎,那怎麼、、」?夏顏話沒說完就立刻捂住嘴巴,眼神閃爍著,好像一不小心說出了了秘密一般。


  夏芸看她心虛的樣子,頓時就相信是爹爹單獨教她的。俏麗的臉變得有些難看,一邊埋冤爹爹教夏顏不教她。一邊又幫著解釋,是爹爹看她可憐才教她的。


  她想著,覺得自己都快瘋了。最後冷哼了一聲,自己走了。她要去問爹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夏顏肯定說謊了,她才不上當呢。


  「顏兒,你真壞」紫蘇坐下小聲道。


  夏顏不可置否的笑了,內心裡直誇師父英明。這些都是師父平時整她的,沒想到呀。這用在別人身上,特別是不喜歡的人身上,真的是異常解氣。


  清顏峰上,雲清倚著桃樹打了個噴嚏,習慣性道:「顏兒,你又辱罵為師」。片刻寧靜之後,他才直起身,看著空空的樹林「額?又忘了,才剛下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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