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一眼剎那
很快有人要攀登都天宗天梯的消息就傳了開來，尤其是當知道攀登的人是陌塵的信息后，王傑希駭然了。王芷柔便問王傑希這是怎麼一回事，王傑希解釋道：「這是另一個考驗，是給那些沒有靈根的凡人的一個機會。但是千百年來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凡人上去過，而挑戰的人最後都葬身與攀登的途中，所以很多人都知道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怎麼會這樣！哥哥，你去救救陌塵啊。」王芷柔哀求道。
王傑希搖頭說道：「沒用的，因為我上不去，而且都天宗也不會允許有人打攪的，所以陌塵他，唉……」
王芷柔聽到后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眼中暗淡無光起來。
再看陌塵，如今陌塵已經在都天宗的天梯里，此刻陌塵終於知道老者會說自己為什麼會死在這裡的原因了，因為這裡有著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壓著自己，讓自己每走一步都要用不少力氣，陌塵看著一望無際的階梯，開始感到心寒起來。有人會說可以退回去啊，但是陌塵知道退回去只有死路一條，因為後退一步那力量更大，是上去的十倍有多，而現在自己已經走了有一段距離了，如果自己現在要下去的話，還沒走下去，自己就已經被壓成肉餅了。所以陌塵只能前進，不能後退。所以陌塵只能一步一步的往前面走去。
不知不覺，天已經開始暗了起來。看來距離太陽完全下山的時間不多了。而陌塵現在距離頂層還有很遙遠的一段距離，所以按照這樣下去的話，陌塵必死無疑。
此刻陌塵跪在石階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那件破爛的布衣早就已經濕透了。陌塵這時自嘲笑了一聲，說道：「我還真是不自量啊，本以為我也許能成功的，現在看來，最多還有一個時辰我就要和這個世界說再見了。」
然後陌塵躺在石階上，眺望著遠方，彷彿在自暴自棄了。這個時候陌塵流淚了，開始說道：「我不甘啊，為什麼連一次機會都不肯給我呢？我已經沒有親人，沒有家了，難道連我最後的一個念想都不能給我嗎？難道只有死才是我結局嗎？兩年了，我逃了兩年了，本來以為我僥倖活了下來，沒想到今日我又自己送死來了，可笑，真是可笑啊……」
然後陌塵閉上眼睛，在腦海中回想這之前人生的種種，曾經的快樂、悲痛，猶如影片一樣回現。在諸多記憶里，有一個記憶定格了起來，是一個小男孩被修士所救的場景，雖然這短暫的記憶只是所有記憶的一個小片段，但是卻是陌塵最深執念所在，因為自己還想再與那人再見上一面而已。
陌塵摸了摸胸口的某樣東西，然後眼神開始堅定起來，「還沒有到最後時刻，我又怎麼能夠放棄呢？」
然後陌塵又開始攀登起來，只不過這一次陌塵沒有緩慢的行走，而是開始跑了起來，就像那個時候一樣，去追逐那個人的身影。
雖然陌塵的速度變快了，但是那重壓也增強了起來。只見陌塵漲紅著臉，額頭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可見陌塵是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在向上奔跑著的。
在一個大殿內，燕雨涵和小環在這裡和一個男子說話。這名男子看起來不過是三四十歲，身穿一身深藍色的衣袍，身材健碩，那怕是不說話，也給人有著一種不怒自威感覺。這個人當代都天宗的宗主，五仙山中靈譽峰第七十二代大弟子武洪天。
「不知宗主叫我兩來此有什麼事呢？」燕雨涵開口問道。
「我叫你們主要是想問你們幾個問題而已，所以你們不用這麼拘束的。」武洪天說道。
「那宗主你請問吧，只要是我能回答的，我都會如實回答的。」燕雨涵說道。
「好，那我就直言了。你們兩人來宗門也有兩年時間了，不知你們有什麼感覺不？」
「宗主，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有話可以直言相告，不必如此這般。」燕雨涵皺眉道。
「燕雨涵，請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我這麼問主要是想說一件事情而已。你也知道，今天是都天宗招收新一代弟子的日子，而你是這一代的首席，所以我希望你能參與這一次的招收計劃中來。」武洪天說道。
「燕雨涵，你是靈璇子師叔的弟子，按輩分你是我的師妹，所以有些話我就明說了吧。我知道師叔之所以沒有透露出你的目的，也明白讓你在宗門裡挂名的原因，所以我作為宗主我表示認可了此舉。其他人還好說，但是燕雨涵你進來兩年時間了，你終日在靈越峰苦修，而你來宗門的次數實在是太少，甚至知道你存在的人都不超過十指之數，你這般是不是有點低調過頭了。」武洪天說道。
「待在靈越峰修行不是更好嗎？」燕雨涵反問道。
「的確，靈越峰的修行條件要比宗門好的多，我也認為在靈越峰上修行對於你來說是一件非常有利的事情。若是平常，你呆在靈越峰也就算了，畢竟你這一代的弟子也就你和燕小環兩人而已。可是現在不同了，今日便是都天宗招收你這一代弟子的時候，你作為首席弟子，如果不出現的話，對於這一代弟子來說可是有著極其不好影響。雖然都天宗是十分講究禮節的門派，但是也同時很講實力的。你作為領頭羊，若是終日不出現，那對於這一次招收的弟子來說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而且之後可能出現挑戰你地位的人，而你不出現或者不接受挑戰的話，恐怕你很難讓人服眾，「不患寡，而患不均，」這一點我想你應該可以理解吧！」武洪天加重幾分語氣說道。
燕雨涵沉默了一會後點頭示意明白，武洪天見到后又說道：「所以我希望你這次能夠參與招收弟子這一個行動中來，一來是讓你活躍在宗門之中；二來是為了激起新一代弟子的士氣，引領新一代弟子成長。所以，你的作用很重要！」
「宗主你都說到這個地步了，燕雨涵如果還不答應的話就是燕雨涵我的錯了。好，這一次宗門收徒，我參加了。」燕雨涵鄭重說道。
「好，你能做如此決定真是太好了，有你的加入這一次宗門的收徒就完美了。」武洪天說道。
「雖然我答應宗主的要求了，但是我也希望宗主你能答應我兩個條件。」
「你儘管說出來吧，只要是我能滿足的我都會為你實現的。」
「我的條件第一個就是不限制我的自由，宗門不可以強制命令我做任何我不想做的事情；第二個就是我修鍊依舊以靈越峰為主，不過每個月我都會下山來宗門一趟。不知道宗主這兩個條件能否實現？」
「當然可以，雖然你是宗門弟子，但是你更是靈越峰弟子，在宗門內，你的地位也就僅此與我而已，所以不會有人限制你的行動的。至於第二個也沒問題，一切以你最佳行動為前提。」
「宗主，希望你們在內門開闢一個安靜的洞府給我，一定要安靜，而且不會有人打攪的那種……」
「好，這個我也允了，那就千靈山脈的內門區給你開闢一個吧。」
「那就多謝宗主了。」燕雨涵拱手說道。
「除了這些以外，我再給你兩追加一級供奉，並每個月給予三百點積分，可累進的積分。」武洪天說道。
「多謝宗主的恩賜。」燕雨涵和小環行禮說道。
「沒什麼的，這是你們應得的，這與靈越峰相比可能不過是小小禮物而已。好了，你們可以走了，我還有事務需要處理，你們就先行離去吧，至於招收的任務我之後會通知你的。」武洪天說道。
武洪天看著燕雨涵和小環便離去后說道：「師叔能看上的人絕非等閑之輩，也許她能給我一個驚喜也不一定……」
「小姐，你不是不喜歡在宗門裡嗎？怎麼你就答應了宗主的要求了呢？」小環問道。
「宗主這一次談話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若是我拒絕，於情於理都是我的不對，所以我唯有答應才是正確的選擇。而且宗主說的那些也都是正確的，如果我一昧逃避，的確是不利與宗門的團結，而且師傅也常說不要久待在靈越峰上，要多在宗門走走要合理運用資源。所以綜上所述，答應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燕雨涵解釋道。
小環若有所思的點頭，燕雨涵看著不遠處的一群人說道：「這裡怎麼了，為什麼有這麼人圍在這裡的呢？」
「這個我也不知道，不如我們去瞧瞧？」小環說道。
「好我們瞧瞧是怎麼一會事。」然後燕雨涵和小環便走了過去，只見不遠處有著一個瘦小的身影在攀登都天宗的天梯。
燕雨涵問不遠處的一個男子道：「請問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為什麼有人在爬天梯的？」
那男子回頭一看，眼睛馬上就直了，一副痴獃的模樣。燕雨涵見此後不悅的輕哼一聲后，男子馬上醒了過來，本來打算調戲調戲一下燕雨涵兩人的，但是當看到燕雨涵腰間的令牌后，當下就慫了說道：「這位內門師姐，不知道有什麼要我幫助的嗎？」
「那是什麼，你們為什麼聚在這裡？」燕雨涵再次問道。
「你說這個啊，這個人是來報名下一代弟子，不過好像沒有靈根不能通過檢驗，打算攀登天梯來獲得資格？」然後男子仔細的講訴了一遍后，燕雨涵才知道前因後果。然後看向不遠處那個人影，心中一時起了惻隱之心，雙眼中滿是哀嘆之情說道「這又是何必呢？為什麼要為了修行連命都不要呢？」
此刻陌塵已經是悲慘到了極致，只見口鼻不斷有鮮血溢出，而渾身由於重壓早就已經是渾身血跡斑斑，看上去離死亡已經不遠了。
陌塵剛走出一步就跪倒在石階上，然後吐了一大口的鮮血。雙眼朦朧的看著不願處的終點苦笑道：「極限了嗎？還真是不甘心啊，明明也就差十來步而已。」不過就在陌塵打算放棄的時候，突然看到不遠處有一個熟悉的臉龐，當下是渾身一抖。
「這，這，我不是在做夢，是她？真的是她？」陌塵雙眼流淚喃喃道。然後開始不自覺的往上面走去，雖然由於重壓而導致渾身骨骼發出牙酸的聲音，但是陌塵彷彿沒有知覺的往前走去，終於距離終點也就只剩下三步的時候，陌塵再次倒下。
陌塵痛苦的趴在石階上，仰望著站在上面的那個人，發出不甘的咆哮道：「啊……，我還能走，我還能走。」說完陌塵向前踏出一步，終於抵達了上一個石階。不過陌塵也不好收，因為膝蓋處發出咔嚓的響聲。
陌塵趴在石階，發出如同野獸般的喘息聲，用那個不響亮的聲音說道：「明明就在眼前，我不能就這樣倒下去。」然後陌塵用雙手又再次爬上一階，但是這一次陌塵身上爆出一陣淡淡紅色的霧氣出來。然後無力的癱倒在哪裡。
燕雨涵包括在場的所有人都無一例外駭然的看著癱倒的那個人，因為他們被陌塵那恐怖的毅力所震撼了。天梯他們都爬過，自然是知道其恐怖之處的。雖然對於已經是修士又是都天宗弟子的他們來說，天梯已經沒有什麼難度，可是對於普通人能夠爬到這裡，這真是太驚世駭俗，讓人不得不用怪異的眼光看著那個人。
至於燕雨涵也是被陌塵給嚇到了，畢竟像陌塵這樣的情形無論對誰來說都是視覺上的衝擊。而且尤其是那一聲聲的怒吼和決然的眼光，讓燕雨涵第一次感受到膽寒不已。
就在這時，陌塵身體又動了。只見陌塵緩緩的站了起來，但由於重壓的關係導致搖搖晃晃的，彷彿下一秒就會掉下去一般。陌塵低著頭，冷笑起來「哈哈哈，你以為這就終結了？不，我還能再走一步，因為我還有未成心愿，此願不成，我永不入輪迴！」然後陌塵大聲咆哮起來，同時很慢很慢的向前踏出一步，只聽一聲巨響，陌塵一腳現在終點，然後拼盡全力走了上來。終於這一刻，陌塵成功登頂都天山。陌塵再次一口逆血吐了出來，氣息萎靡的栽倒地上。
陌塵雖然此刻倒在地方，但是卻還有意識，只見陌塵用那血跡斑斑的雙手向前爬行，彷彿要做什麼似的。「我終於，再次見到你了……」然後陌塵右手虛伸前方，好像要抓住什麼事物一樣，然後陌塵露出一個解脫的笑容，說了最後一句道：「已經夠了，我沒有遺憾了！」然後就徹底昏迷了過去，而且身上的鮮血開始大規模湧出，一副即將死去的樣子。雖然如此，但是陌塵的嘴角帶著笑意，是一種滿足的神采……
一切的執著與堅持，都只不過是為了那一眼，那怕是短短一剎那對視，對於某人而言，也許就是一個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