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昏死
旋即他手上的那道光束便直奔顧言而去，凌陌驚恐的瞪大眼睛，她甚至能感受到那股撲面而來的熱浪。腦袋早已一片空白，更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喧鬧的走廊不知為何此刻變得如此寂靜，此時的凌陌更本來不及做出其他動作，只見她衝到顧言身前，她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顧言有事，絕對不行。瘦弱的身軀穩穩的擋住顧言，神色決絕。
只見那道光束直接射向她的胸前，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是胸脯以上，脖頸以下的位置。伴隨著羅夜一聲暴怒的「不」，凌陌的身體輕輕向一旁倒去，她閉上雙眼前看見已經清醒過來的顧言正手足無措的扶著她。
他的臉上是震驚悲傷交織的神情，是在害怕自己死掉嗎？一個大男生的哭出來是多丟人的一件事，這傢伙真沒出息。她這樣想著輕輕一笑，只覺得眼皮越來越重，輕輕的閉住眼睛，覺得不用再如此膽顫心驚的活著也是一種解脫。
眼看著凌陌閉上雙眼，顧言發狂般的叫著凌陌，他怎麼能忍受得了心愛的女孩兒在他面前死去呢。怎麼能忍受得了，淚水不知何時已經滑落一地。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此刻的顧言正應了這句話。
暗黑的走廊里此刻只有顧言嘶吼著的聲調，本是喧鬧歡快的場合此刻卻顯得如此寂寥，空氣中似乎都充滿了淡淡的悲涼。
羅夜呆愣在原地，好像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失魂落魄的走到凌陌身邊，每一步都顯得如此艱難。他從未想過要傷害凌陌，即便主上對他多次施壓，可他仍然想盡各種方法拖住族內其他人來這裡的步伐。他只為了能讓凌陌多活一段時間，哪怕只有一天也好。
從來沒有一刻他對自己如此的失望，他怎麼能對流淵出手呢，那是他的流淵啊。他恨她，恨她叛族，他怨她，怨她當初不將事情真相告訴他，但也是這些支撐著他這些年苦苦追尋著她的的蹤跡。可直到再次遇見她，看著她明媚的笑顏，他的所有恨與怨都在那一刻隨風而逝了，他知道，他終究放不下她。
他不忍心看著流淵一步步走向懸崖，不忍心看著流淵一步步走向命劫。他要除掉顧言，即便冒著被別族發現，被地球驅除的危險，他也要幫流淵擺脫這宿命。那是他的流淵，從小便與他青梅竹馬的流淵，自幼便和他一道被界主撫養的流淵，他怎麼能失手呢？
他慢慢俯身，想探探凌陌的氣息，他又很害怕，顫抖的手將他內心的恐懼展露無疑。
可沒等羅夜將手伸過去，就聽見顧言暴怒的嘶吼聲「你別碰她。」又接著道「是你害死了凌陌，你他媽的有什麼沖著我來，為什麼要傷害凌陌，你說啊？」
顧言現在已經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了，有什麼是比親眼看著所愛之人慢慢死去更讓人失去理智的呢。若不是此刻的凌陌倒在他的懷裡，他早就對羅夜大打出手了，可即便如此，他仍然抬出一隻胳膊撥掉羅夜探過來的手。
聽見顧言的話羅夜臉上的哀傷逐漸隱藏，隨之而來的是一股狠戾之色，「誰都有資格說這話，唯獨你沒有。」這種略帶嘲諷的語氣讓顧言很是厭惡，可不知為何，聽到這句話他卻心中一痛。
羅夜緩緩的將手伸到凌陌的鼻翼下方，心裡暗自祈禱「流淵，你不能有事，千萬不能。」只見他的手在頓了一會兒后又是一哆嗦，「不會的，不會的，流淵不會的。」羅夜喃喃的低語聲在此刻聽來是如此的驚慌失措，他顫抖著將手拿回。
原本鎮定的眸子變得慌亂無比，旋即似是想到了什麼，閃爍不定的目光也漸漸變得堅毅起來，似是下了什麼重大決定般。他猛的一推顧言，將凌陌的嬌軀從他懷中奪過來，看見顧言像發了瘋般的衝來，羅夜對著暗處的人吩咐道「你將他控制住。」
「你想幹什麼？」暗處的人語氣凝重，似是猜到了羅夜的想法。
「別忘了，你在為誰辦事。」近乎瘋狂的語氣讓人不敢生出一絲質疑，他冷哼一聲，抱起凌陌的嬌軀就走。
顧言兀自疑惑這傢伙是在和誰說話，身前倏忽出現一道屏障，顧言剛將手探過去就忽的縮了回來，這道屏障溫度奇高，剛接觸過的手這會兒已經出現一大塊燙傷的疤痕。他怒喝道「羅夜，你他媽的放下凌陌。」
羅夜置若罔聞，徑直抱著凌陌下了樓梯。
又聽空氣中傳來一聲輕飄飄的話語「五分鐘之後這屏障消失，到時你自可離開。」
顧言沙啞著嗓子問道「你是誰？」
不過並未有人答話，就像剛剛從未有過任何聲音一般。
此刻的羅夜帶著凌陌早已離開，他剛剛已經想到了一個將凌陌救活的辦法。很多年前他聽界主說過，第一個接觸到中子星源的人會與其氣息相連，從此便會變成這東西的爐鼎，在這個東西能源不足的時候會自動吸收與它氣息相連之人的力量。
可萬物都有定數，過猶不及。
若是被這東西吸收的多了，當有一天這個氣息相連之人被同源力量傷害時，也可以從他日日供養的中子星源中吸收能源，不過自此之後中子星源便再無恢復能源的一天。
而自己所使用的圖騰之力正是從這中子星源而來，與其算的上同源。只是此等逆天之舉若是做了，中子星源便會衰竭，而自己合族上下便會因此而滅絕。
可現在他管不了那麼多了，如果流淵死了，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義。而且主上當年對流淵做了那等事，今日也該讓他還賬了。最重要的是界主不會放任他們全族覆滅，即便是念著這些年撫養他和流淵的交情也定會出手相救的。
忙著想這個事情的羅夜沒有注意到凌陌脖頸下面的疤痕正在發出忽明忽暗的微光，也沒有注意到它逐漸轉黑的顏色，更沒有注意到它越來越舒展的翅膀此刻展翅欲飛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