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斬將奪旗
隋大業八年。
公元612年，遼水附近。
在一片蒼茫的曠野上，一支不足兩千人的軍隊正在緩慢行進中。
他們穿著紅色的戰袍，披堅執銳的，只不過每個人看上去都是風塵僕僕，飽經風霜！
寒風蕭瑟，擊打在他們那萎靡不振的臉龐上。
將士們好似斗敗的公雞，霜打的茄子，一個個都低著頭走路，寂靜無聲。
在隊伍的前沿，一桿又一桿的「隋」字旌旗迎風獵獵。
顯得有些蕭索，顯得有些落寞……
看見麾下的將士們這種模樣，秦牧的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超過的百萬大軍雄赳赳，氣昂昂的進攻高句麗。
本以為是一場勢如破竹的戰爭，誰知道隋軍慘遭滑鐵盧！
高句麗，就跟一塊難啃的硬骨頭，把隋軍的牙齒都崩掉了！
「轟隆隆！……」
忽而，一隊傳令兵縱馬馳騁過來，背上負著的一方杏黃顏色的令旗，代表了他們的身份。
「你們誰是領軍之人？」
騎在馬背上的傳令兵徑直跑到隊伍的前沿地帶，大聲宣號。
秦牧驅馬上前，抱拳道：「在下是折衝都尉秦牧。」
「秦將軍，形勢危急！」
那為首的傳令兵一臉凝重的道：「我軍左翼，忽而出現一支精銳的高句麗鐵騎，正在朝著陛下所在的中軍衝擊過去！」
「請將軍即刻率軍隨我等一道勤王護駕！」
「什麼？」
一聽這話，秦牧身邊的將士都是滿臉震驚。
高句麗騎兵的厲害，他們是見識過的！
現在，皇帝居然已經發出求援的信號，可想而知戰場的形勢已經危急到何等的地步。
稍有不慎，堂堂大隋的皇帝陛下，就有可能葬身於此！
秦牧不敢怠慢，旋即率領所部兵馬，跟隨傳令兵前往楊廣所在的中軍的位置。
鑒於隋軍撤退得太過匆忙，雖然已經制定出一套完整的撤退計劃，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隋軍的兵馬太多，糧秣輜重更是不知凡幾。
這一時半會兒的，所有的兵馬都很難整合起來，以至於首尾不能相顧。
「殺！」
當秦牧率軍趕到戰場的時候，只見整個戰場，已經完全亂成一鍋粥。
在殺人如麻，裝備精良的高句麗鐵騎的衝擊之下，隋軍已然進入崩潰的邊緣！
一個士兵逃跑，所引起的連鎖反應是巨大的。
一個，兩個，三個……最後一整個部隊的將士都作鳥獸，淪為待宰的羔羊！
不是隋軍的戰鬥力太弱，也不是高句麗鐵騎的戰鬥力太強，而是兩者之間的協同作戰能力，根本就不是一個概念的。
待在秦牧身邊的果毅都尉郭孝恪見到這一幕，不禁瞠目結舌的道：「這……這真的是虎賁軍嗎？堂堂天子親軍，居然如此不堪一擊！」
「這沒什麼好奇怪的。」
秦牧眯著眼睛道：「虎賁軍最開始的戰鬥力是很強沒錯。但是，這些年來，他們只是充當儀仗的作用，作為皇室的門面存在而已！」
秦牧的這番話，或多或少都透著一股子蔑視的意味。
最初的虎賁軍，的確是驍勇善戰，勇冠三軍的！
大隋也算不上是一個承平日久的帝國。
哪怕是在一直致力於輕徭薄賦，休養生息的隋文帝時期，大隋都經常對鄰近的突厥與高句麗用兵。
至於當今的皇帝楊廣，就更是不必贅言。
這是一個好大喜功，窮兵黷武的主！
為何作為天子親軍的虎賁、羽林等禁軍，戰鬥力會大幅度下滑？
恐怕其中少不得關隴世家的推波助瀾……
「將軍，下令吧。」
「不，不急。」
秦牧緩緩的擺了擺手道。
整個戰場，早已經亂作一團！
跟秦牧一般得到楊廣口諭的部隊，都連忙趕過來勤王護駕，並在第一時間投入戰場。
這樣就導致戰場的形勢愈發的混亂，以至於隋軍的袍澤之間，都發生了極為嚴重的踩踏事件！
這麼多的將士，亂鬨哄的能成什麼氣候？
兵貴精而不貴多！
楊廣徵召這麼多的兵馬攻伐高句麗，本身就是一個錯誤。
秦牧站在一處小山丘上，居高臨下的俯瞰著整個戰場的情況。
他發現高句麗的鐵騎的確厲害，弓馬嫻熟且不說，協同作戰的能力，就是跟大隋最為精銳的驍果軍比起來，亦是不遑多讓的。
秦牧環視一周，眼睛忽而緊緊的盯著戰場的一角。
那裡，是為高句麗鐵騎的大纛！
這種時候，斬將奪旗，就能完全摧毀高句麗人的銳氣！
大功一件啊！
打定主意，秦牧便勒住胯下戰馬的韁繩，在隊伍的前沿沉默了一會兒，又一揮手中的方天畫戟，道：「弟兄們！」
「咱們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
「大丈夫生於世，當提三尺之劍，以建不世之功！」
「陛下正在看著咱們呢！」
「跟著我的大纛！」
秦牧將方天畫戟指向高句麗人大纛的方向，中氣十足的喊道：「用敵人的鮮血，浸染我們的征袍！殺！」
「殺啊！」
隨著秦牧的一聲令下，麾下近兩千隋軍步騎，就陡然如猛虎下山一般，沖向戰場。
秦牧身先士卒，率先同高句麗人廝殺起來。
此時，整個戰場的狀況亂鬨哄的，好似一片汪洋大海！
秦牧這支部隊的衝殺，就跟無數條溪流匯入浩瀚海洋似的，根本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饒是如此，秦牧的目的十分的明確。
他並沒有跟其他隋軍部隊一樣，直接朝著皇帝楊廣所在地衝擊而去，而是直撲高句麗大軍的中心……
「噗！」
秦牧揮動手中的方天畫戟，一記橫掃，便直接砍飛一顆腦袋！
方圓三丈之內的高句麗敵兵，盡皆慘死於秦牧的戟下。
秦牧十分的驍勇，一人一騎，仗著方天畫戟，手下無一合之敵。
僅一個照面，他就能擊殺敵兵！
哪怕是能擋住一下他的方天畫戟的敵兵，都因為招架不住，最後整個人都被甩飛出去。
「那是何人！居然這般勇猛？」
在一處山坡上，楊廣在一眾甲士的簇擁之下，翹首以盼，見到了正在奮勇殺敵的秦牧，眼中儘是驚才艷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