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無人可以入城
都靈城，城主府。
都靈城是內陸交通要道的節點，位於都靈山地之上，東接阿爾卑斯山脈，跨越山脈可到達利莫里亞王國首都鹿宮，西連伊比利半島，再遠就是茫茫海洋，四通八達，四面匯聚之地。
從古時起，這座城市就積累著財富，重要的地理位置讓人民富足，都靈城作為最好的封地之一被大勢力貴族們所爭搶，而在這百年內一直佔據著都靈城的是馬爾蒙家族，現在執掌家族的同時也是國王陛下冊封為城主的子爵馬爾蒙閣下。
同時也是現在站在首座上身材肥大口沫亂飛的人：「你們都幹什麼吃的？！派去貧民窟探查情報的沒幾個回來，那些瘋病人隨時都可能跑來城裡把病菌傳染到我們身上！你們就這樣坐以待斃對得起你們的封邑嗎！」
馬爾蒙子爵對著自己的手下們破口大罵，他氣惱極了，原本這時候自己應該美美的享受午餐，最近馬爾蒙子爵尤其喜歡一種杏仁布丁，裡頭加有大量牛奶，頂上綴以懸鉤子和玫瑰瓣，最好再撒上一點細白糖，然後閑暇的下午時光，去各處專為招待貴族的古典私店內購置自己喜歡的象牙飾品、瑪瑙珍珠，再歡度自己的下午茶時間……
這才是貴族生活！現在呢？那些不愛乾淨的賤民竟然爆發了瘟疫，而且瘟疫就要蔓延到內城了！早知道就該不顧阻擋去把盤踞在那裡的貧民窟全部剷除乾淨，管他們的死活！
馬爾蒙子爵焦慮的走來晃去，自己的父親和祖父老馬爾蒙們都可以不帶波瀾的混吃等死，誰執政效忠誰，守著自己一畝三分地的馬爾蒙家族依靠他們隨風而倒的智慧延續百年，甚至攢下大量財富，現任的馬爾蒙子爵也深諳此道，自信滿滿的他本以為他這輩子已經可以預見了。
沒想到竟然遇到這萬世難遇的瘟疫！
瘋病之人得病致死就算了，竟然還會暴起傷人，被咬之人頃刻之間也會變成瘋病人，一傳十，十傳百，馬爾蒙子爵認為只要有任何一個瘋病人進入內城，半天之內很有可能內城就將變成死城。
死城！太可怕了！
馬爾蒙下定決心說道：「絕對不能讓任何一個瘋病人進入內城！一個也不許！全部把他們關在城外！」
手下封邑騎士們面面相覷，他們認為這不是個好決定，一個世襲貴族遇到災難就果斷拋棄子民，這太難看了，但是探查瘟疫之後得到的情報之詭異讓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的天，誰見過這種奇怪的病？
大廳內人數不少，但是最引人注目的不是座上身份尊貴的子爵，也不是整齊而列的騎士們，而是一名感覺微微有些脫群的巨漢。
巨漢乍一看身材極其高大，其餘人頭頂僅僅只能到達他的胸口，氣勢渾厚，鶴立雞群。
「閣下，我認為不能阻擋平民進城。」巨漢對馬爾蒙子爵的決定提出了異議。「閣下您也知道當今國王陛下的脾氣，如果瘟疫過後得知閣下您得知瘟疫之後把平民阻擋在城外，說不定一氣之下可能會削減您的封地甚至直接剝奪爵位。」
「如果放平民進城可能讓城內染上瘟疫，逃亡之時頂多也就是拋棄那些難以運送的財寶，依鄙人之見，那些瘋病病人雖然傳染性高，但是想要從城市衛隊中衝過傷到子爵閣下是不可能的。」
巨漢的說話聲彷彿在胸腔內回蕩，瓮聲瓮氣的聲音不用大聲也足夠讓所有人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馬爾蒙仔細想了想說道：「那你的意思是我應該讓平民進入內城？」
「是的，閣下，內城的糧食儲備充足，只是城外的平民和城內的士兵數量足夠我們堅持很久時間，而且現在城外很平靜，為數不多的瘋病人都被平民自行撲滅了，如果現在不下定決心放平民進城，等到瘟疫源頭貧民窟那邊的瘋病病人集體向內城進發，城下的平民全被感染，別說想要救人了，那些平民只會也被傳染成為我們的敵人。」
巨漢思索了一下：「瘋病人數量太多的話，我們不一定抵擋得住。」
「我們必須儘快，越快越好。」
巨漢作為城市衛隊長，領導軍隊能力卓越，但是最近有了一種功高蓋主的趨勢，甚至有一種流言，傳言國王陛下對這個小小的城市衛隊長極其賞識，說是想要封賜這名騎士為貴族，而封地就在都靈城附近，那麼不僅現在騎士隊長所擁有的領地將要脫離馬爾蒙家族，以後的封地對於馬爾蒙家族肯定也是一個威脅。
現在巨漢還抬出國王來說服他的領主馬爾蒙，無疑是觸了馬爾蒙的霉頭，子爵定定的看著巨漢：「羅曼諾夫騎士，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千真萬確。」
馬爾蒙憤怒的一甩袖子，相信現在要是他手中有東西肯定會砸在羅曼諾夫臉上：「說謊！你就是想不顧大局！你就是想把平民放進城內然後滿足你那淺薄幼稚的心理！內城士兵被感染憑你就可以負得起責任嗎？」
馬爾蒙一頓臭罵，羅曼諾夫只是默默單膝跪下任憑數落。
無論領主多麼無能，領主麾下的封臣始終都應該保持禮節和謙遜，因為他們的權力和封地都是領主賜予的，他們有著保護和為領主征戰的義務，這不僅是賜予封地時的契約，更是一種騎士精神，每一個真正的騎士都不應該捨棄的精神。
馬爾蒙大聲呵斥之後就略微感覺到了一絲疲累，他要拖著肥胖的身軀如此躁動的行動確實很消耗體力，扔下一句絕對不許任何人進城就自顧自回去了卧室。
封臣騎士們一個個退出大廳，只留下單膝跪地紋絲不動的羅曼諾夫，羅曼諾夫嘆息一口氣，緩緩站起身獨自一人走出了大廳。
……
轉了一圈又一圈的陸泓找到了一處可能可以攀爬上去的地方。
陸泓通過記憶知道這個王國獲得大一統的時間不長，然後就像是獲得神諭一般在槍械科技上突飛猛進，以致於連古城牆都還沒有來得及拆除，軍隊就開始換裝槍械，換裝時期也不長久，大部分落後的軍隊仍然還是配備冷兵器，但是訓練以及開始訓練射擊了。
既然是經歷過風吹雨打的古城牆，然後現在又很久沒有修繕處於棄置狀態，那麼就可以找到之前古時代的攻城戰時給城牆留下的痕迹，這些痕迹很多都有可能是一步步鑿上去通往城牆頂上的小坑洞。
那些很明顯的已經肯定已經被補上了，畢竟城市守軍也不是傻子，但是只要有那些堪堪可以踏腳的地方，陸泓就可以一步步攀附而上。